第19章
我已经五千岁了
而且，舒玉衡有办法医治他，是以她才让他去舒玉衡那里。
只是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了，白泽那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每回想进去探视，总被哥哥出来及时阻止，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
是以，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白泽了。
“魂力损耗过多以至于身体衰弱？”白子昕挑眉，心中隐隐有了明确的猜想，却仍旧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望向瑶光。
瑶光原本不想说那么多有关白泽的事情，毕竟那也算是白泽的私事，而且也是因为她，白泽才变成这般模样，但是看见眼前小白龙这般好奇乖巧的样子，她还是透露了几句：“他是因为我而变成这样的，我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原状，但是我哥哥有，所以就将他送到我哥哥那里了。”
“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吗？”白子昕继续问道，心中是和另外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李萦音曾经告诉他，他身上的暴龙封印还有断了的龙骨是瑶光用了两瓣花瓣补救回来的，她的武魂是九色姝，本就只有不全的五瓣，毫不犹豫给了两瓣他之后只剩三瓣，三层的魂力，哪能做一些什么？
而且……若然她本来就只有三层魂力那还好说，关键是她是从五层的魂力变成三层的，相当于被逼着降了级，单是这样想一想……便知道她百般不容易。
恰逢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又是遭受了重击，虽则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当时是他用了艰险的法子将她送了回来人界，但是当初她在山海界里受的伤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单是想一想她要独自一人面对这般深重的磨难和痛苦，白子昕便觉心头钝痛，即便他仍旧是想不起与她曾经的一点一滴。
“没有。我去哥哥那里看过很多次了，次次都被哥哥义正言辞地拒绝。”一说起白泽，瑶光便颇为苦恼。
“若然我帮你进去寻找白泽，你认为如何？”白子昕虽则千方百计想要装作一个普通无害的孩童，但是他也只是一张讨人喜的脸蛋能装一装，和瑶光相处久了之后，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像当初那般装作天真孩童来和她说话，那种感觉怪别扭的。
“你有办法？”瑶光并不是没有想过用旁门左道的方法闯进去的，但是舒玉衡像是能得知她的想法那般，将整座院落都布置得像个铁通似的，莫要说瑶光想进去，就算连一只蚊子想飞进去那都是做梦的事情。
现在骤然听到白子昕有办法进去，眼睛突然一亮，干脆连刚泡好的茶都不喝了，坐至他身前，炯炯有神地等着他的下文。
“想要我进去也不是不行，”白子昕适时卖了一个关子，“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瑶光噘了噘嘴，模样颇为调皮，“你在我这里好吃好住，怎么就要谈条件了？”
“一码归一码。”白子昕也是好心情地笑了笑，“所以，你答应不答应？”
“就你这阵仗，我还能不答应吗？”瑶光哀叹一声，觉得自己真的是遇上了一个腹黑的主儿。
“其实我的条件很简单。”白子昕将最后一颗甜汤圆吃完，才缓缓说道：“延迟你治疗颜瑄的进度，越慢越好。”
“啊？为什么呀？”瑶光大吃一惊，想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没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哥哥不让你去见白泽去和颜瑄有关。”这回白子昕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表情十分严肃，衬上他这张娃娃脸，让人忍俊不禁。
瑶光蹙了眉尖，似乎在思考白子昕口中所说话语的真实性，她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好吧，我听你的，拖慢他的治疗进度……只是，他本来就伤重，又是陈年积疾，这般一拖，很可能以后都不会好了。”
“那是白泽重要还是你的病人重要？”白子昕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遗憾和嗔怨，又下了一剂猛药，逼得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作出决定，虽然他并不待见这两个人，如果可能的话他根本不想瑶光去见这两个人，不过这单是想一想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用来拖一拖颜瑄那边的进度，让他有时间去调查这其中的一切事情那倒是一个好的办法。
瑶光吸了吸鼻子，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说道：“白泽重要些。”
白子昕见她这百般为难的模样，不禁失笑，“你这是对颜瑄用情至深么？”
“什么用情至深？！”瑶光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看他，像一只受惊的鹿，清澈眸光倒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我只当他是病人！更何况，我并不喜欢这种性格别扭的人！”
白子昕似乎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给看透，这般毫不遮掩的锐利目光看得瑶光头皮隐隐发麻，怎么这个半大的小屁孩会有这样的目光？简直和他软萌的外表不一样嘛。
“听你如此一说，你好像有了喜欢的人？”白子昕收回了目光，顺着她的话题试探地问下去。
“没有。”瑶光几乎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答道：“你还小，就不要问我这些好吗？”
“什么我还小，我五千岁了。”白子昕说着还伸出五根肥肥白白的手指，对着她说道。
“噗，你别开玩笑了，你有五千岁，怎么还长成这般小孩模样呀。”瑶光笑着摇头，分明不相信。
白子昕其实也没有要让她相信的打算，只是想调节一下比较僵硬的气氛，逗她笑一笑而已，虽然他说的的确是实话罢了。
“叩——叩叩——叩叩叩——”
门外敲响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瑶光下意识看向白子昕的方向，示意他赶紧走，怎料白子昕并不急，仍旧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这令瑶光颇为着急。
“小白龙，有人来了，你避一避好不好？”
“不好。”
“你……”
“瑶光，在吗？”敲门声过后，屋外适时响起舒玉衡的声音，瑶光恼怒地盯着仍旧静坐的白子昕，口中不得不应：“哥哥，我在的。”
说罢，也只能抬步往门前走去，给舒玉衡开门。
她已经走到门前，在临开门之前依然不死心往后望了一眼，希望白子昕赶紧离开，她是私自和白子昕来往的，就连她的哥哥都不知道。
白子昕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似乎没有看到瑶光焦虑的目光。
瑶光暗示了他好几遍，见他依然没有反应，也只能把心一横，一把将门拉开。
她已经做好了被舒玉衡责骂的准备。
但是，她闭上眼睛等了又等，仍旧没有等到自家哥哥发话，不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却见舒玉衡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唇边一点温润的笑意，“瑶光，你这是怎么了？”
瑶光心中疑惑，看了舒玉衡一眼，又往后看了一眼，原以为会看见白子昕会在她的后面，但是却看不见他的踪迹。
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暂且不论白子昕去了哪里，只要哥哥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她便觉万幸。
“哥哥，今天你怎么这么早来？”瑶光往侧一步让开，让舒玉衡进来，目光却是落在他手上那碗黑突突散发着苦涩药味的汤药上，禁不住暗暗皱眉。
“先趁热将药喝下再说。”舒玉衡进了门，先是不动声息扫了房间的摆设一眼，发现案桌上有一碗还未吃完的汤圆，另外的梨花木茶桌上余烟袅袅，证明主人在他进门的前一刻还在惬意品茶。
舒玉衡挑了挑眉，似乎发现了些许端倪。
此时瑶光已经将药捧过，皱着眉头凑近唇边开始服用，自她醒来之后每天都要喝这样的苦药，她明明已经觉得她大好，为什么还要喝这样的药？是有什么治疗作用吗？
也不是没有问过舒玉衡，可是每次问话的结果都是无果，问多了几次之后，瑶光就不再问了。
舒玉衡每天都会亲自来给她送药，一天一服，不多不少，不过总是在傍晚来到，像是今天这般早来，倒是罕见。
他看着她一口一口将药快要喝光之后，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瑶光，你这里刚刚是有客人来了吗？”
“咳！咳咳咳——”瑶光快要将最后一口药给喝完，突然听到舒玉衡这样问她，心中发虚，瞬时被噎了一下，“哥哥，你怎么这么问？”
“没有啊，看见你案桌上有一碗未吃完的甜汤圆，茶桌上又正热着，估摸着你应该有客人来了吧。”舒玉衡依然一脸温润笑意，脸上也没有什么令人起疑的情绪，可是他这般笑意却是看得瑶光头皮发麻，唯有干笑两声，解释道：“这里并没有客人，我只是觉得吃甜汤圆吃得太腻了，所以才去泡茶喝啊。”
“哦，是这样吗？”舒玉衡不置可否，但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了另外的话题，“今天我这么早来找你主要是因为今天是除夕，想和你一起到前院和亲戚家人一起吃一顿饭。”
“呃，我能不能不去？”瑶光脱口而出，待说完之后又顿觉不妥。
舒玉衡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般排斥，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变得愈发温柔，“哥哥知道这段日子来做得不够，没有带你到本家的院子里认识一下亲戚家人，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所以决定带你回去一趟。”
“其实，哥哥你不需要自责，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瑶光试图拒绝，自醒来之后她虽则不是孤身一人，但是白泽被隔离开来之后，她和在孤身一人时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是舒家的远房亲戚，亲情淡薄，更加没有必要去认识他们。
“瑶光，听话。”舒玉衡听得出她话语中的抗拒之意，终于板起了脸，“你是否知道自你来到这里，所用的一切药物和日常用品都是舒家本家无条件供给给你的，并不是要和你计较这些，可是出于礼节，怎么样你都要当面向别人道谢一句吧？”
“……”
好吧，瑶光撇了撇嘴，没有再出声，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今天算是见识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无奈之下，她点头答应，闷闷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舒玉衡听她答应了，这才咧开嘴欣慰地笑了笑，随即他向着门外唤了一声，“你们都进来为五小姐梳妆。”
“啊？”瑶光眨了眨眼，“哥哥，不用了吧……？还有，什么五小姐啊……”
但，不等她说完，门外便传来一众婢女的应答之声，梨花木门被打开，两列训练有素的婢女捧着各式物品进来，整齐地站在舒玉衡和瑶光面前。
“哥哥啊……”瑶光忍住要抚额的冲动，“我能不能……”
“不能。”舒玉衡斩钉截铁道。
“那我不需要……”
“你需要。”语气笃定。
“但是……”
“没有但是。”话语里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舒玉衡斜睨她一眼，见她一脸苦恼的表情，知道她并不习惯这么大阵仗被人侍候，可是今晚是她认祖归宗的重要日子，他希望她用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众人。
是以，才这般强硬。
“好了，今天除夕，别苦着脸了，不然下次给你喝的药，”他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我不介意再加点滋补的药材进去。”
瑶光听着他这般阴柔算计的语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最后还是很没有骨气地接受了舒玉衡的安排。
“一个时辰之后，我过来接你。”舒玉衡在临走之前叮嘱她道，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瑶光浅叹一口气，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眉头蹙得更紧了。
“五小姐，奴婢们现在就为您沐浴更衣可好？”
牵头的一位丫鬟来至瑶光面前，柔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认命了。瑶光看着面前进退有度的丫鬟，心中暗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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