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波诡云谲
明亮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炮轰,以及刺鼻厚重的硝烟,构成了眼下这个世界的全部。
蔚蓝的大海上,此时竟正进行着一场旷世大海战,海战双方尽皆武装着让他目瞪不已的庞然巨舰,望着舰身上令他着迷的铅灰厚重,帝尔惊诧地发现,这些军舰竟是一艘艘完全由钢铁构成的铁壳子。
没有风帆,没有桅杆,没有笨重的舰身。
那斜斜指向天空,与他见过的军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巨大炮塔带着令人惊叹的机械动力美感缓缓转动着方向,一只只口径大得他不由得发颤的巨大钢铁炮管随之发出一阵阵滚雷般的轰鸣。
剧烈的火浪层层有序地瓢泼而出,整艘巨舰都猛地朝炮击相反方向猛然一震,下方的海面亦在炮弹出膛的轰鸣震动中朝外荡起剧烈的波纹。
一道道雪白的浪花如山峰一般炸起,又旋即溅落,那一炮之威,竟足以轻易夷平一座小山,只需一舰炮口齐射便能够将一座小镇化为废墟,整只舰队齐射的话,他甚至怀疑马林福德能不能承受这种令他心惊胆颤的正面火力覆盖。
海战结束,双方的交战点相距甚远,炮弹的命中率自然也低,但每一炮都带有着如同噩梦般的破坏力。
特别是一众巨舰中体格最为庞大,炮管格外粗大的舰种,那一炮的威力,竟直接将小他一号的一艘钢铁巨舰轰得直接断成两截。
没有热血沸腾的接舷战,没有激动人心的强者交锋,有的,只是更加残酷可怕的火力覆盖打击,一炮命中,往往就代表着数百条人命的消逝,比他所熟知的海战还要更加果断,更加准确,也更加致命···
帝尔轰然起身,后背竟已被汗水浸湿。
最近一段时间他老是做梦,而且做的梦虽然各种各样,场景、地点、人物、时间皆不相同,但却有一个可怕的共同点,驰骋于海上的巨舰,摧枯拉朽的恐怖巨炮。
相比之下,如今海军的战斗虽然同样热血,残酷,但却没有梦境中那般恢弘,如同神话史诗般绚烂。
很难想象,明明只是一群肉体实力连世界政府海军寻常二等兵都不到的家伙,但在操纵那些战舰后,竟带有着能够轻易抹去一座岛屿的恐怖破坏力···
广阔的大海上,几座平顶的漆黑高山一座座耸立着,浓密的漆黑浓烟滚滚而出,没入云层,并将天空染成了一片压抑的灰黑之色。
波涛起伏的海面上,一支三十艘军舰构成的海军舰队缓缓行进着。
几道高大的人影笔挺地立于船头。
感受着腥躁温热中又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粘腻湿润的海风,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下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细细思量,又仿佛被一股迷雾笼罩,各层线索根本就无法串联起来。
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头,一个斗笠却在此时罩在了她的脑袋上。
“怎么了,格列芬大将”,鹤有些惊疑地抬头。
却见那男人伸出手,一片如雪般飘落的灰色棉絮就这么落入掌心。
“这是”
“火山灰”,握紧了拳头,一双褐色的眼睛此时竟射出了一道凌厉的神光,就仿佛是一柄剑,穿透了天顶的那层阴霾。
‘轰隆隆’,滚滚的雷声于天边传来,本就阴暗的世界,无数色彩更是开始逐渐消逝。
“暴风雨要来了”,大将缓声说道。
“还要继续搜索吗,我总觉得有点不安”,鹤压了压头顶上的斗笠,语气中,竟带着说不出的严峻。
“卡普,安普凡那边有消息了吗”,格列芬转首问道。
“没有”,此时,即使是一向孩子脾气的卡普也露出了一脸少见的严峻面孔。
诡异的感觉不断索绕在他们几人周围,就仿佛是一道无法抗拒的暗流,牵动着他们引向一道不知名的深涧之内。
卡普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在一座岛就要把那两个小鬼放下的。
“布鲁布鲁,布鲁布鲁”,忽然,卡普怀里的电话虫叫了起来。
“中将大人,前方十二海里发现海贼船残骸”,卡普掏出电话虫,一道粗犷邪异的声音顿时从中传出···
“哥哥,你醒了”,一声弱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帝尔一愣,转头,却看见优子正用被子裹着脑袋,唯一露出的明媚小脸上,却带着一丝慌张。
帝尔有些疑惑,旋即响起的炮火轰鸣与舱内震荡顿时将他从大梦初醒的迷蒙,蛮狠地拽回了如今情况突变的现实之中。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昨晚军舰已经开拨,那如今他们与之战斗的又是什么人。
“优子,喔酱呀酱就交给你了,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迪拜,照顾好优子”
“我知道了”,大猩猩闷声说道。
“哥哥你去哪里”,优子顿时有些惊慌地拽着他的衣角。
“我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帝尔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安抚了一下,便拿过船边的吼天龙,朝外跃去。
优子双眼泛红,撅着嘴好像就要哭出来的似的,但很快就又被他紧紧收住,心下却是升起一股坚定来,‘以后不能再拖哥哥的后腿了’
帝尔将吼天龙插在昨天武器库里搜到的一个刀鞘内,并用麻绳紧紧绑在背上。
此时的船体猛烈颠簸,但对于身手敏捷海上生活已快一个多月的帝尔来说却是如履平地。
猛地一股剧烈的威胁临身,见闻色的霸气顿时如同急鼓般颤动,发出致命的警报,尚在走廊内的帝尔只觉得脑中一阵清醒,眼前景物刹那间变得清晰而又明亮,男孩顿时一个前扑,准确避开那恐怖的威胁感。
几乎是同时,一阵剧烈的震荡传入身体,震得他的脑袋如同浆糊,幸好见闻色的力量维持着精神,不然他估计会就这么昏聩了过去。
忍着痛楚,咬牙转身,入眼却是舰内走廊一侧的某个巨大豁口,随手拨拉掉扎在体表,至少有拇指长短的木刺,帝尔抗拒着脑海中的昏厥以及震落他浑身气力的震荡,身子小心贴着墙,见闻色散播,确认没有危险以后才探脑出去查看。
那巨大的豁口竟是呈现漏斗型,由外至内,由强至弱,深入舰内的豁口不过半人高,但战舰船舷外的缺口却至少有一丈宽大,而被撕开的豁口外,却是一片海浪激涌,暴雨淋漓,汹涌的雨幕以及海浪几乎完全盖住了他的视线,让远处几道仿佛被白色水雾气流缠绕的诡异船影变得愈加模糊不清。
朦胧中,他似乎能够听到卡普愤怒的嘶吼声,以及道道出膛轰鸣以及撕裂空气的重响。
咬了咬牙,帝尔再次发足狂奔,刚刚打开通向甲板的大门,便有爆裂的气劲将半开了门蛮横推开,密集的雨幕旋即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脸上,生疼异常。
一手抓着门把,一手抓着门框,帝尔奋力将小小的身体探出,甲板上此时已经乱成一片,一道道往常熟悉的人影在甲板上奔走,中间桅杆两侧的两个巨大炮塔更是不断轰鸣,泼洒着致命的火焰。
这就是战场。
感受着天际轰鸣的雷霆,一股热血几乎是瞬间便腾地一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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