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选者
路人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王小明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发现到目前为止，城市还没有受到大的破坏，也许G组织的活动还没有大规模展开。
每个街口都有开着警笛的警车，刺耳的警笛声把整个街道笼罩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特警紧握着冲锋枪，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学校的通知是停课1天，王小明猜测期间没有更大的事件发生的话，紧急状态就会解除，毕竟会对经济造成巨大的伤害，蔓延的恐慌甚至会影响社会稳定，这是在位者最不愿意看到的。
王小明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王晓茗家的别墅旁，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并无异状，他有些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偷偷营业的早餐店，发现里面竟然坐满了人，还有很多排队等着带走早餐的人，无论何时，人总要继续生活。
他叫了一笼包子和一份八宝粥，心不在焉的慢慢吃着，在升腾的热气中看着周围大口嚼着包子和吸溜吸溜喝粥的人们，谈论着最近发生的恐怖事件，在这平淡的日常中，他逐渐有了自己生活在这个城市和这个世界的自觉。
既然一时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那就多一点主人意识吧，妨碍这和平和安宁的，即是敌人。
阴影兽并非实体，而是某种秘法造物，没有生命的血肉气息，因而难以追踪，王小明只有等到他们出现才能采取下一步行动。
不过从最近的事态来看，情况并不乐观，G组织进行这样大规模的活动，很可能是为了获得大量的生灵血肉，来完成一种祭祀仪式。通过仪式可以召唤具备更加强大力量的怪物。
祭祀的生灵越多，品质越高，召唤出的怪物力量就越强。
王小明已有过多次和G组织交手的经历，对此也算略有了解。能够记住也是因为他已经把这些写在了日记上，但那些他现在觉得重要的东西，比如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已经遗落在无数时空之外的某个角落，也许再也不会想起。
中午的时候，国家电视台新闻发布了怪物袭击事件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的消息。
报道说怪物是极端分裂势力利用基因工程培育的具有复合基因的猛兽，经过军警的联合打击，已经消灭了绝大部分，在逃的恐怖分子也在被全力追缉中，请民众不要恐慌，更不要散布传播未经官方确认的消息。
王小明对此只能嗤之以鼻，隐瞒真相固然能暂时稳定民心，但无法解决G组织的话，总有一天事情的真相会以更加血腥的方式被世人所知。
也许和本地的异能组织联手会对调查G组织有所帮助。
唐家，又想要做什么呢？
王小明没有在小吃店呆很久，吃了一碗馄饨就付钱离开了。
大街上因为戒严，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王小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思考接下来去哪。
突然一个拳头大的东西飞快地砸向王小明脚边，王小明反应很快，立刻闪避到了一旁，只见他原先站着的那块水泥地上炸出一团火花。
王小明转头四下打量，才发现那零星几个行人竟然已经隐隐将他围住。
“这位小哥，这个时候敢自己出来到处乱跑，你也是优等人吧！”人群中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虽然穿着得体，走起路来却没个正形，更不用说他傲慢的仿佛自己是世界之主的表情。
男子说的优等人，是异能者中的一种认知，他们认为自己是从旧人类进化而成的新人类，主张由新人类奴役旧人类。因为新人类这个名字不够凸显他们的优越，便自称优等人。
然而事实上，这群人大多数是异能者之中，在人类社会里掩饰的最好的一群人，他们欺善怕恶，胆小懦弱，见风使舵的技能点大概是点到了满级。
与这些底层的信徒不同的是，信奉这种说法的高层人士却体现出一种高度的傲慢与自信，不同于底层人员用这种说法麻醉自己，说服自己并不弱小，高层精英们才是真正贯彻这种想法的中坚力量，他们自信，自负，自傲，相信自己就是比普通人优等，并以此为豪。
两极分化严重的后果就是，这种主张的扩展速度慢的惊人，而且只能在反社会人群和中二人群中小范围地传播。
当然，因为底层人员素质不过关，导致国泰民安的时候，这群人龟缩在厚厚的伪装之后，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作威作福。
对于这种人王小明不怎么愿意搭理，他冷着脸，沉声说：“我不是什么优等人。我只是个普通人。”
“哎哟？！难不成你是自然主义猪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声音得意的都变了声调，破音一般的高声喊话让王小明非常反感，这之后他竟然还操着变了调的笑声带着身后的众人一同起哄，好像这样就能让王小明羞愧的掩面而逃一样。
王小明扫了男子一眼，轻笑一声，对四周响起的耻笑声恍若未闻。
“你们在叫别人自然主义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维护的是你们这种‘优等人’的父母兄弟。”王小明着重了“优等人”三个字。这些优等论的信徒们，他们的父母多数都是普通人，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旧人类，劣等人。被男子称作自然主义猪的人群，真正的代称是自然主义平等学派，他们通常自称为自然主义者或者平等论人，他们信奉着与优等论完全相反的主张：异能者与普通人并无不同，即使拥有了更强大的能力，异能者也应该跟普通人一样遵守社会规则，不得违背法律和道义，他们相信良知和美德才是人类不同于野兽之处，异能者也是人类，必定不应该跳出这个规则。
因此，正式这群平等论者与优等论者针锋相对，才避免了这些底层的优等论者们所谓劣等人的亲戚朋友免于被奴役的命运；相反也避免了平等论者给整个异能界套上道德枷锁的可能。
男子这会听了王小明的话，恼羞成怒，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沉甸甸鼓囊囊的气球，在手上颠了两下，就作势要往王小明身上仍。
王小明想到方才在他脚边炸响的那个袭击，猜测男子手中的气球，可能装满了自燃粉末，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再次闪避的，却发现男子手上刚刚有些膨胀的气球迅速缩水，最后变成软趴趴的一团，摊在手上，非常恶心。
伴随这种变化而来的，还有一声女人的爆喝：“刘振杰！”
“沈芳芳！你又来坏我的事！”叫做刘振杰的男人面目狰狞地盯着匆匆赶到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长相明媚的女人，一头卷发干练地束在脑后，一脸煞气，大步流星地奔向刘振杰这群人。
“看来又是一场自然主义者和优等人的冲突了。”王小明这样想着，一转头，却在女人身后的人群中看到了肖冰。
“搞什么？整天一副目中无人的臭屁模样，我还以为他是另一边的！”不得不说王小明有点震惊，但是震惊过后，他却想着脱身。
王小明看到了肖冰，肖冰当然也看到了他。严肃的面瘫班主任难得的睁大了眼睛，一点都搞不懂自己的学生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外面闲逛，闲逛就算了，还能招惹上优等论的那群人。
“惹事精！”肖冰在心里给王小明又加了一个定义。
“沈姐，这个孩子是我班上的学生。”这样想着，人民教师的职业却驱使着肖老师给自己学生擦屁股。
“与最近的事无关吗？”沈芳芳问。
“我不能保证，但是他是我学生。”
沈芳芳闻言，深深地看了肖冰一眼，眼神锐利，好似要把肖冰看穿。
不过片刻，沈芳芳就转过了头，沉着脸道：“这个节骨眼，我相信你也一样不希望出事。”
沈芳芳说完，转过身，举起右手，对着身后的人群高喊道：“同胞们，冲散他们，先把包围圈里那个小同学带出来！”
人群发出整齐的一声“好”，接着像失控的公牛一样向那些优等论者冲去。
那个叫刘振杰的也向周围的人们喊道“这些不长脑子的自然猪，只能用拳头把他们打醒！”优等论人群也发出狂热的呐喊，“上啊，打死这些自甘下贱的自然猪！看看他们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
王小明心中暗喜，难道有异能者大战可看？他做出害怕的样子退后几步，和两个群体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两群人像刀和剑碰撞在一起！这是思想的碰撞，也是肉体的冲突，异能界长期对异能者的定位分歧在此刻充分展露，无数喊声混杂，拳脚相加，王小明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要把这难得的异能者团战的精髓尽收眼底。
只见他们纷纷使出了封眼锤、窝心脚、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扇耳光、撕衣服这样的招数，两边不时传出痛呼和惨叫声。
“哎呦！好疼！”
“我的老腰！”
“艹，谁打我脸！”
“啊！流氓！！”
……
十分钟后，两个队伍分开了，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不少人衣衫不整，有的眼眶肿了起来，还有一些嘴角带着青痕。沈芳芳的衬衣扣子在战斗中被撕掉了两个，这时反穿着一件从别人那里拿来的男式夹克，站在人群前对着站在另一群前面的刘振杰说“知道怕了吧？！你们这些狂妄自大的优等论者，以后再敢出来老娘见一次打一次！”
刘振杰衣服倒是没坏，但上面沾了不少血迹，鼻子上堵着两块卫生纸，看样子刚才被打破了鼻子。毫不示弱的开始还击，只是因为堵着鼻子，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
“自然猪！你们简直是异能者之耻！未来必将是异能者的世界，你们跟普通人一块去做下等人吧！”
两边其他人又开始对骂起来。
沈芳芳没有继续理会刘振杰，对王小明说道：
“小同学，没事了，刚才没吓着你吧？”
“还好。”王小明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很暴力是吧？异能者间的冲突是非常可怕的，我们自然平等论和那些优等论的对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个，阿姨，你们不都是异能者吗？为什么不使用异能呢？”
“哦，那个啊，是违法的，根据《异能者条例》，非经异能局授权，异能者是不能随意使用能力的，而且绝大多数异能者的能力也没那么强啦，远距离发出火球或者冰刃什么的只有小说里才有吧，一般就是可以用来点个火或者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这样。”
“对了，你好像也是异能者吧，要加入我们自然平等论的组织吗？我们的目标是建立异能者和普通人自然平等、和谐相处的世界，很不错吧？”
“是很好……不过算了吧。”
“我是神选论者。”
“可能是神的意志让我们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而能力越大，负担也越重。虽然我并不觉得优等，但力量的差别，让我无法和普通人等同，即使那是我所希望的。”
“异能者只是神创造的玩具，像怪物一样难以融入人类社会，又无法窥探莫测的天意，在世界中痛苦的挣扎，却永远无法摆脱这命运织成的网……
不过我会一直挣扎到最后的。”
说完这些话，他不顾目瞪口呆的沈芳芳和刚才一直在往这边看的肖冰老师，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走过优等论那群人时，一个上头的家伙说“那不是刚才那只自然猪吗？”说着他捡起一个石块往王小明打去。旁边的人发出惊呼“你的石头太大了！被打到会有危险吧！招来异能局的调查可就不划算了~~”
王小明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比拳头还大的石块径直朝着他的头飞去，但在离王小明两米远的地方受到阻力一样停下来，接着他周身的空气变得扭曲，燃起无色的火焰，石块一瞬间化为灰烬，变成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王小明的身影没入上午的阳光和空气的微尘里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仍在看着王小明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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