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十九章
冯时睡下后，阿尔回房间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八点钟的时候她照常开店。只是被徐晋安的身世扰的心神不宁，一直浑浑噩噩的，不多时冯时从楼上下来，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胳膊上搭着西装，满身颓废。
她招呼了声：“你睡好了？”
“刚刚接到电话，我妈住院了。”
“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我得过去一趟。”
阿尔忙走上前道：“我也去。”她目光诚挚，“我就是想看看她而已，你们的事情绝对不提。冯时，让我去吧，我也担心她的健康。”
他轻轻松了口气道：“好。”
……
潘玉珠好多年前心脏就有问题，这几年操劳愈发严重，不犯病的时候一切正常，但是会突然停止心跳，半夜盗汗，最近越来越频繁，家仆不得不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而医生也告诫少再操心劳力，大意是回家养老。
霍睿凡答应的好，又说：“妈，您都操劳了大半辈子，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公司的事情我顶着，您放心。”
冯青在一旁切水果，她扶着潘玉珠起来，嘴上道：“是啊，小时最近也越来越上心了，他本来就聪明，上手应该更快，到时候我跟睿凡都陪着您。”
潘玉珠拍拍女儿的肩膀道：“还是青青最乖。”
霍睿凡看着那感人的母女画面，尴尬的嗯了一声。
潘玉珠温柔的看着冯青，轻轻的顺着她的长发道：“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脾气太好。睿凡，你要处处让着我们青青啊。”
霍睿凡答应的好：“妈，您看您说的，什么时候不是我让着她。”
“这样最好。”潘玉珠眼神灼灼的看着两个人，“睿凡也别太忙了，你们的重要任务是要个孩子。”
潘玉珠言语里的意思霍睿凡多明白，意思就是让他滚蛋呗，就连冯青也不帮他说话，这些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是个女婿，简直是欺人太甚，他不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便看了眼腕表转移注意力：“早就通知冯时了，怎么还没到？”
冯青回道：“他又不是能位移，说到就到的。”
潘玉珠看着女儿道：“才说你脾气好就上火，最近是不是一直这样。”
霍睿凡添道：“是啊，妈您不用担心我欺负她了吧。”
潘玉珠却往另一层上想：“是不是最近老是这样，动不动就发火，不能不当回事儿，孕妇脾气才容易变，一会儿去查查是不是有了，不要大意。”
冯青放好苹果说：“才查过，什么都没有。”
大门推开，冯时走了进来，还跟着阿尔。
许久不见这姑娘倒是收拾的好看了许多，跟冯时站在一起还挺搭调的，他这是要干嘛。霍睿凡想，这小子不会又闹吧，他心想，闹吧闹吧，我冷眼旁观。
冯时喊了声妈。
潘玉珠笑笑道：“回来了，怎么看起来没睡好的样子。”
“妈，您身体怎么样了？”
“看到我的儿子就都好了。”
冯青接过阿尔手里的新花让霍睿凡出去找个花瓶，嘴里边说：“这是冯时的朋友，阿尔。”
潘玉珠虽在病中，目光依旧灼灼生辉，她看着阿尔笑道：“我记得，很漂亮的小姑娘，你坐。”
阿尔礼貌道：“谢谢阿姨，您以后要多多注意身体。”
“谢谢。”潘玉珠看向冯时，“小时的朋友都很礼貌。”
霍睿凡进来拿着个花瓶给冯青，她怨了句：“怎么不接点儿水，什么都不知道。”待他再去接水回来，冯青已经把花儿放在了个水杯里，霍睿凡忍不住借口走了。
潘玉珠看在眼里，关心道：“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小矛盾。”
冯青敷衍了事，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冯时陪着潘玉珠，帮她梳头发，按摩脑袋，她舒服的合上眼睛，嘴里念念道：“你姐姐，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可不好。以前我一直忙事业忽略了你们姐弟，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才发现缺了你们许多母爱。你爸爸走的早，我跟你爸爸又都是独生子女，也没什么叔叔阿姨帮助你们，以后啊，你们姐弟要相互扶持，一定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姐姐，你也要像个男人，有担当，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
“好好好，我不胡说，但是你也要担起责任来知道吗？”
阿尔静默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如果徐晋安也在旁边，那该有多好。
潘玉珠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摁住了冯时的手道：“好了，很舒服，谢谢儿子，妈妈现在想吃荔枝，给我去买一些好吗？”
冯时关心了句：“医生说这个可以吃吗？”
她眨了下眼睛道：“这个你可以去问问医生，如果不能吃妈妈就闻闻，乖，去吧。”
冯时点点头，临行前嘱咐了阿尔一句很快就回来，病房的门关上，只剩下了两个陌生的人。
阿尔猜不透潘玉珠的心理，即便她打心眼儿把她当成了徐晋安的母亲，可那股距离感还是挥之不去，也许有些人的气场是天生的，即便是生病了，坐在那里依旧能镇场。
阿尔在揣摩如何解决这尴尬的境地，倒不料潘玉珠先开口了：“你叫阿尔？”
她忙点点头，“原名叫余尔。”
“我听说你的丈夫叫徐晋安，失踪了三年，你从山里来找他，所以碰到了小时对吗？”
“您怎么知道的？”
潘玉珠笑道：“我想知道总能查到，何况小时最近心事重重的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担心。”
“那您既然知道了，是不是也知道晋安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在去日本的途中死亡，我看到您跟冯时在一起的样子，我相信你是个好妈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潘玉珠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到：“阿尔你别激动，没有谁会比我更理解你的心情，当初我怀孕等着丈夫回来过年，谁知道他会在当天出车祸去世，我甚至想……啊……”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不说了，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我很理解你，我那天情绪激动忽然大出血，没想到生下来的孩子没保住。”
阿尔的面色瞬间发白，潘玉珠面色沉痛一脸追思，“但是我们冯家的产业正在瓶颈期，没有人主持大局，董事会一直在等着消息，我也是不得已，所以才让老管家给我抱了个孩子。二十多年了，没想到这事情还是瞒不住。”
“所……所以……”阿尔震惊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了。
潘玉珠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也是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的现实，我坦然接受。但是阿尔，现在我身体这种情况你也看到了，多少人觊觎景泰这块肥肉，冯时也没什么功绩能压住那些股东们。小时是我养大的，这些年我早把他当成了我的亲生骨肉，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会顺利成章的继承冯家的产业，当然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她说着掀开了被子，阿尔忙娶扶她，潘玉珠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怎么说小时都跟你的丈夫有血缘关系，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过的不好对不对，余小姐，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提，让小时顺顺当当的继承产业，过完这一生好吗？”
“我，我知道……也明白您的意思。”
潘玉珠脸上露出的欣慰的笑容：“你能理解我很高兴，可是纸保不住火，总有人会从中作梗。”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也没想打破冯时的生活，只是想完成我丈夫的遗愿而已。”
“你很懂事儿，但是我能知道，别人也会知道吧，孩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都能挖出来，何况是现在。”
阿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离开这里。”潘玉珠拉着坐下，“我给你一笔钱，也算是买个安心吧，你重新找个地方生活，远离冯时好吗？”
阿尔紧张道：“阿姨，我不是想要您的钱，也对冯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晋安的坟墓在这里，他已经是一个人了，我只想多陪陪他而已。况且，我这么普通，不会有人在意我的。”
“真是个固执的好孩子，不过阿姨也没恶意，你先走一段时间好不好，等小时顺利接管了企业，我会安排好一切，可以把你丈夫的骨灰移到你住的地方。”
阿尔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冯时已经买了一大堆荔枝进来，见母亲与阿尔做的很近便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潘玉珠道：“在打听你们是什么样的朋友？”
阿尔沉浸在现实中没听潘玉珠的话，倒是冯时面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妈妈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他把荔枝端过去道：“新鲜的，吃吧。”
……
从医院出来阿尔依旧浑浑噩噩，消息来的太快，真实又可怕，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甚至对潘玉珠的意见懵懵懂懂。冯时抄着口袋跟在她旁边问道：“你跟我妈都聊了什么，她好像很喜欢你。”
阿尔慢吞吞的回道：“哦，她说我的头发很漂亮。”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太好，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没有！”阿尔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她怎么说问你关于我们什么样的朋友，你怎么说的？”冯时探究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脑子里乱的很。
冯时玩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嘛，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对，我喜欢你。”
“你……”
阿尔匆匆走到公交站台，冯时追上去道：“你今天怎么了？”
“好了！你别说话了，我很困，想回去睡觉，冯时，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你继续当你的大少爷，我过我的普通生活，花店也还给你，再见。”
阿尔说完随便上了辆公交，冯时正要追却被不远处的霍睿凡叫住，对方一脸正义道：“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私底下玩儿玩儿就可以了，不要在大街上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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