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念生的问题
念生眨眨眼睛，望着眼睛迷茫的秋水零，心想他该不会被吓傻了吧？
“秋水你还好吗？”念生问。
秋水零身体一个激灵，“你认识我？”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有魅力，连素未蒙面的女生都知道他的名字，难不成她也喜欢自己不成？
“我当然认识你啊，我不是认识你很久了吗？”
“那你……”
念生转而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女生的姿态，他灵机一动，渐渐恢复成原本男生的身体，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秋水零。
“是我呀，我是念生。”
念生见证了秋水零的表情由期待到憔悴的整个转变，他就像泡久了的咸菜般垂头丧气地站着，似乎不愿接受这个女变男的现实。
“念，念生？啊哈哈，原来我是在做梦。”秋水零揉揉眼睛，一定是白天太劳累了，他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想着，他又准备闭上眼睛睡过去。
但是奇怪的是，就算他闭上了眼睛，念生的声音也没有从耳边消失，这可不符合做梦的规矩。
“秋水？”
秋水零颤巍巍地睁开眼，念生还是在自己眼前。
“这不是梦吗？”
念生点点头，“当然。”
“那那那那——我刚才怎么看见你是一个女孩子的样子！”秋水零结结巴巴，指了指念生，又指了指自己。
“嘿嘿，因为我不是人嘛。”
“！！！”
念生想了想，秋水零是他的朋友，就算告诉他自己的情况应该也不会被他疏离。
秋水零将自己的心平复，然后听着念生讲他身为仿真人的事情，虽然大部分他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听的，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相信念生不会是什么肩负着邪恶使命的坏人，所以他决定接受念生的说法。
“不过还真是神奇啊，念生你的外表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差别嘛！”秋水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掌，“难怪之前我拍你背的时候觉得像钢铁一样僵硬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当时还想念生你看上去挺瘦弱的，没想到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这么强壮。结果是我多想了啊。哈哈，你果然还是不及我的。”
“是是是，你毕竟是秋水大人嘛。”
秋水零听点好话就有点沾沾自喜，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想问念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念生吹着夜风，颇为神秘地说：“呐秋水，亲情和友情之间你会选什么？”
秋水零被问得一时搞不清情况，心想怎么他突然问这么个问题。但看念生的神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说脑筋急转弯的样子，好像他是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扰着一样。
秋水零倚靠着湖边的扶手，回答道：“没有什么选不选的，他们都一样重要，人本来就是由很多条线连接在这个世界上的，亲情、友情、爱，缺一不可，少了某一样这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完整的。”
念生抿嘴一笑，秋水零说得没错，“人”本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与他人与社会建立起关联的，所以蝴蝶效应才会在人的身上灵验。
但是他，毕竟不是人。
“如果非要你选择一个呢？”他又继续问。
这下可算把秋水零难倒了，这么模棱两可的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怎么去选择。
“哈哈，不好意思，是我死脑筋了。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选嘛。”念生拍拍秋水零的肩，“那我就先回寝室啦，秋水你也快些回去睡觉吧，要不然明天可起不来哦！”
“如果，非要选的话，”秋水零望着念生的背影，淡淡道，“如果亲人犯了错，虽然我会很难过，但是我并不会让他错上加错，所以我会选择守护友情。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念生迟疑着，似乎从秋水零的话中找到了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的答案，他笑眯眯地转过头跟秋水零说了声谢谢，然后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尽管夜风吹拂着让人有了些许睡意，但是秋水零还是不想睡。
念生提到的这个问题好像又不是无缘无故平白而生，他像是被什么烦恼着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我想这么多干什么啊，又不会有答案，”秋水零抬眼望着夜空，灰蒙的天空中零星地闪烁着几颗星，弯弯的月牙也被云朵遮掩，地面没有灯光照着的地方就更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起来的部分，既然对方不想提及，最好就不要多问。接受对方愿意展现在人面前的那一面就足够了，知道得越多，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
自在地伸了个懒腰，一时身体没站稳，秋水零摇摇晃晃地差点掉进了湖里，心脏整个悬起来，这下别说睡意了，他现在比喝了黑咖啡都还要精神。
这简直完蛋了——
第二天去教室时，沈翔碰上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秋水零，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最先映出眼中的，就是他那两只十分明显的熊猫眼，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早上好啊秋水。”
秋水零听见声音，艰难地抬起眉头，然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将手压在沈翔肩上，苦口婆心道：“沈翔听我的，绝对不要熬夜，也绝对不要失眠，否则，你白天就会变得和我一样，我想我今天一天的课都该睡过去了。”
沈翔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已经用他这个典型案例告诉了自己这个典型不良后果。
“秋水怎么了吗？”花铃从沈翔身后走了过来。
秋水零在看见花铃时，像是被注射了肾上腺素般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花铃大人早！”
沈翔隐约都能看见秋水零不停摇摆的尾巴，他无奈地笑笑，眼睛里忽然出现了顾家姐弟的身影，他们在远处似乎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只是远远地向沈翔打了个招呼，然后进了自己的教室。
“诶！！！”
就在他们走进教室后不久，他们教室里就响起了一阵吵闹声，大概是没想到顾小小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吧，惊讶的声音连沈翔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顾小小在被自己的弟弟背叛后输给了沈翔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学校。一时间，她成为了所有人茶前饭后的笑料，原本还畏惧她的人，自然现在也不会同往常一样对她保持着敬畏之心，冷眼旁观或是嘲讽她自食恶果的大有人在。
连她之前一直坐着的位子都被一个曾经还向她摇尾乞怜的男生给霸占。
顾安想去讨个说法，顾小小拦住了他。
如果让弟弟去的话，他们只会更看不起顾小小这个人，既然他们心中对强者的恐惧都已经消失了的话，那要再次树起，也必须得本人出马。
顾小小冷冷地走了过去，对方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领结渐渐收缩，将男生的脖子死死缠住，他的脸憋得通红，都快无法呼吸。
顾小小见他已经开始浑身颤抖，看样子是身为弱小者本有的害怕逐渐苏醒，她开口道：“如果你觉得你比我厉害，麻烦你直接向我宣战，否则，就算我离开了这所学校，也不会让你们这些随风倒的杂草好过，知道了吗？！”
她顺势松开紧拽着对方衣领的手，男生害怕得坐在地上，连忙回答：“知，知道，我马上就回自己座位上去。”
总算有人还听话，顾小小扫视了整间教室一圈，原本还吵闹着，一边盯着顾小小一边小声说悄悄话的学生们，这时候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敢直视她的人，现在都把头低了下去，生怕顾小小找自己的麻烦。
原来被人歧视是这样的滋味，顾小小之前只是以为他们是真的尊重自己，并且她也把身为GOD CHILDREN中的一员看作是她十几年里最骄傲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拥有华丽外表的假象而已，要被人真正尊重，光是靠胁迫是不行的。
“你们不用这么怕我，现在我已经不是GOD CHILDREN的人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的学生，”顾小小发自内心地说着，“我只希望能和你们平等相处，互相尊重。之前是我气势凌人，自以为是，我向你们道歉。”
“真的，非常对不起！”以顾小小的个性，她愿意低头向曾经瞧不起的人道歉，足以说明她已经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努力弥补自己的过失。
所有人依旧低着头，有些人用力得压着书，像是在遏制自己的情绪。
顾小小想他们也不会就凭一声道歉就原谅自己，所以她只能在之后的相处中，逐渐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这或许很难，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去做。
顾小小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顾安也跟着坐下。
沈翔他们在门外看着这一幕，欣然一笑，顾小小正在变回顾安所熟悉的模样，这个过程会很艰辛，但顾安会一直陪她走下去。
过了几天安定的日子，沈翔听着老师的课，有时分神地往往窗外。精神病院的事情发生都过了好几天，程景语都像是没发现似的，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她又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她真的是趣味玩够了，就算顾小小回到了阿尔日，她也当其不存在吗？
正想着，沈翔看见楼下广场中似乎有个身影和程景语十分相似。随即拿着程景语包的程风也出现在画面里，这样就没错了，这个扎着长马尾的女生，就是程景语本人。
程景语不知跟程风说了什么，程风将包交给了程景语，然后看着她上了一辆车。
“那个，沈翔同学，窗外有什么好看的吗？比老师还好看吗？”秃顶的中年大叔样的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啊，不好意思！”
沈翔赶紧转过头，一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沈翔腼腆地笑，也便将视线重新转回课堂上。可是他心里还是在思考着，现在还在上课时间，就算程景语有特权，那她又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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