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边有高人,祖宗成叔叔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好诗，好诗啊，可惜那姓王的小子死的早，不然我还真想去拜访一番，见见这大唐国的才子。”
站在无淮河岸边，倾听着过往的书生吟诗作对，鹤发童颜的张暮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时，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书生驻足在了张暮身旁，轻声道：“老先生何必拘泥于过去呢，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过多的回忆过去，不如关注现在，亦或是展望未来。”
张暮愣了愣，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接自己的茬，紧接着又笑了起来：“小兄弟你说得很对，数英雄人物还得看今朝嘛，依我看来，小兄弟将来同样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啊！”
书生苦笑道：“老先生说笑了，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出身微寒，又谈何前途呢。”
张暮笑着拍了拍书生的肩膀道：“我说你有前途，你就是有前途，谁敢让你没前途，我就让他没前路！”张暮虽然在笑，但他的话语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颇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说着，张暮将手中的龙头拐杖敲了两下地面，只听见‘叮叮’两声金属碰撞声，然后就看见那龙头拐杖的龙口处冒出一枚金色的五角星，张暮接过那五角星并递向书生道：“拿着这个，去任何一家‘兴荣钱庄’，把这个交给钱庄的掌柜的，他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书生起初以为张暮是在开玩笑，但马上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他感觉的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先生虽然在笑，但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不似在开玩笑，他也只得接下金色五角星了。
看着金色五角星华贵的样子，书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刚想道谢，一抬头却发现刚刚还在跟前的老先生消失不见了！
这诡异的一幕把书生吓了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鬼了，看了下手中的金色五角星，发现还在，这说明刚刚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不是他自己产生幻觉了，摸了摸鼻子，书生自言自语道：“看来李某今天是遇上高人了……”
※※※※※※
坐在酒楼里，让小二上了几碟小菜，张暮就这么吃了起来。
回想起自己刚刚的作为，隐隐有些后悔，他好不容易出来体验下生活，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家里那群小辈们找到了，只怕又得回去了，想当年他杀人也不算少，可在自己的后辈面前，却是怎么也‘狠’不起来。
“罢了，随性而为吧，我若刻意避开，他们也不可能找得到我。”想到这里，张暮喝了一大口酒。
正在此时，门口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
“快走，快走，别在这挡着，碍着生意了有你好受的！”
“这位小哥，你大发慈悲，给点东西吃吧，我女儿她已经两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少给我废话，快滚！”
“我求求你了……”
“我警告你，再不滚我可就喊官差了啊。”
看到门口的情形，张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小二，让她们过来吧。”
店小二听到张暮的话连忙跑了过来，赔笑道：“这位客官您不必理他们，这些人为了骗吃的什么都说的出来。”
门口那抱着小女孩儿的女乞丐虚弱的道：“我没有骗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店小二阴阳怪气的道：“我还四天没吃饭了呢，谁知到你说的是真是假……”
“好了，别废话了，她说的是真是假我分得清楚，不需要你来教我！”张暮沉声道，“我现在让她们俩过来，你就让她们过来，到底是我是客人还是你是客人，我怎么做事需要听你来管教吗？”
“瞧您说的……我这就让她俩过来。”店小二见张暮有些生气的样子，连忙改口了。
随后，便看见那女乞丐抱着小女孩，低着头走了过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她怀中的小女孩看起来大概三四岁的样子，小脸脏兮兮的，看起来的确是长期缺乏营养的样子，此刻正躲在女乞丐的怀里偷瞄着张暮。
“坐下来吃吧。”张暮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用了，我只拿一个馒头给我女儿吃就行了，我不饿。”女乞丐连连摇头道，言语甚是慌张。
但话一出口，她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张暮又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撒谎，摇摇头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听我的坐下吃东西，要么，你直接走，没有第三种。”
女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颤颤巍巍的道：“那，好吧。”
坐下来的女乞丐依旧是不敢真的动筷子，只是看着一桌子菜发抖，相反，那小女孩的胆量比她母亲要大一些，奶声奶气的对张暮道：“叔叔，畅畅真的可以吃这些东西吗？”
“叔叔？”张暮愣住了，小女孩儿的称呼让他惊了一惊，他听过喊他太爷爷的，听过喊他老祖宗的，甚至还听过后辈们称他为太祖宗，但是别人喊他叔叔这还真的是头一遭，毕竟，他从小就因为一心习武的缘故未曾离开过家，后来因为冲击更高的境界更是一次闭关近百年，等他出关的时候已经成了祖宗了，而他的心性，其实根本没有那么老成。
论年龄，怕是小女孩儿的十八辈儿祖宗都没有张暮大，而此刻小女孩竟然称他为叔叔……恩，很好。
“畅畅别乱叫！”女乞丐看到张暮愣住了，以为是女儿惹得人家生气了，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
“没关系，来，叔叔抱抱。”从女乞丐手上接过小女孩，张暮也不嫌小女孩身上脏，就这么抱着小女孩开始吃东西了。
女乞丐小心的看了张暮一眼，见他真的没生气，也就默认了张暮的行为。
平心而论，女乞丐并没有跟湖边那书生一样认为张暮真的是老人，因为从张暮的面貌来看，根本和老扯不上关系，而张暮的一头白发在女乞丐看来也没什么，在武林中有许多功法都会导致白头，女乞丐见的世面可比书生多多了，再者说了，那书生也没有见到张暮的正脸，不然的话只怕也得怀疑这位‘老先生’有没有那么老了。
拿现在来说，若不是张暮的声音听起来比较老成，女乞丐甚至都要以为张暮只是个小青年了。
…………
当张暮酒足饭饱之时，小女孩畅畅也已经吃饱了，一餐饭下来，张暮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喂小女孩吃东西上了，不知道为何，看到小女孩高兴的样子，张暮也会觉得很满足。
反观小女孩的母亲，那个女乞丐，也同样没吃多少，甚至还没张暮吃得多。
或许是因为心怀畏惧的关系，女乞丐吃东西无比的小心，生怕惹得眼前这个白发人生气了，带着女儿乞讨流浪的这几年，她见到了太多喜怒无常的人，有些甚至会当街杀人，这不得不让女乞丐警惕，生怕触怒了张暮。
吃完饭，最令女乞丐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暮好像并没有让她母女二人离去的意思，仍旧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女孩，本就对张暮十分畏惧的女乞丐也没有勇气开口说要离开。
“你准备带着畅畅一直这么流浪吗？”
“啊？”女乞丐未曾想到张暮会突然开口询问，被问住了，想了想才道：“不流浪又能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我一介女流之辈，带着个孩子，就算想要工作也没有人会要我，万一要是被他们找到……”女乞丐说到这里，止住了，眼眸里有着说不出的慌张、恐惧，就是张暮这种处世不深的人也能看出女乞丐身上有故事，甚至还有麻烦。
可这并不影响张暮的想法，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麻烦能让张暮怕，因此他开口道：“我想让畅畅跟着我，等她到了年龄我会送她进私塾上学，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女乞丐乍一听这话脸上的兴奋难以言表，但转眼间她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变得吱吱呜呜起来。
“我也不问你具体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身后可能会有麻烦，没关系，只要你答应了，你身后的麻烦，我接下了！”张暮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连头都未抬，依旧在逗弄着小女孩。
女乞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知道，先生您是好人，所以我不想连累您，所以……还是算了吧。”
张暮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女乞丐道：“我说过，只要你同意，无论是什么麻烦，我一并接下了，就是你杀了哪个皇帝他老子，我谅他也不敢来找我要人……”
张暮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也难怪，别说是皇帝他老子了，在张暮这一生中，就是皇帝也杀了不止一个，现在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吗？
只是，女乞丐不知道张暮是在阐述事实，还以为张暮是为了让她留下来而放出的狂言。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就负责照料我和畅畅的衣食起居了。”张暮直接拍板，根本不由女乞丐拒绝，转过头又对店小二喊道：“给我开两间天字号上房，再去买一大一小两件女装，喏，多余的钱算是赏你的。”
丢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张暮抱着小女孩畅畅往楼上走去。
“好嘞！”店小二瞟一眼就知道这趟活自己最少能得好几两纹银，态度自然是热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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