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末的表情十分难看,大约是伤口又发作了。
陆菀朝他看了过去:“刚刚过去的那是什么人?”
“魏国的大司空秦诤。”
陆菀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在麓青书院的比试里,莫舟胜了那位在秦诤门下学习书法的关姓男子。
第二次,便是在这里。
陆菀正思考着什么,末厉声的赶着她:“快走,早些入鲁!”
陆菀皱紧了眉头,末一直强调入鲁,好生奇怪啊。
那么多让她生不如死的方法,为何一定要去魏殷那里?况且就连她也看出了末的伤势,楼靖追杀人这么轻易的就放走了人吗?而且这个末看上去武功并不算太高的样子,他竟然逃脱了追杀,这是为什么?
她很抓耳挠腮,很想找根树枝在地上画一画,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仿佛这样更能理清这些零碎的点。
不过眼下,她为板上的鱼肉,末说的话却不得不听。
陆菀低着头,和末一同在小巷里穿梭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末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似乎有些撑不住了。天色逐渐暗淡了下来,他受了重伤,走路也慢,都半天多了,路程才走到一半。
“现在这里暂且休息一下。”
“郎君为何一定要带我入鲁?”
“……废话少说。”
陆菀套不出话,却觉得里面真的有问题。因为被喂了毒药,陆菀不敢离开末的身边,他也疲倦的闭上了眼。天儿越来越沉,周围都挂上了灯笼。
十月初已经进入初秋,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陆菀裹紧了衣衫,脸色都冻得发白了。
末看上去陷入了沉睡,但陆菀知道她挪动些脚步,有半点的风吹草动,末还是会立马睁开眼睛。
与其那样,她便坐到了末的身边,在周围找了几块石头,无聊的玩儿了起来。
陆菀捏着其中一块石头,假设:就如末所说的那样,他因为报复楼靖而想杀了她,可为何要专程去鲁国,不远数千里要把她丢到魏殷那里?这里逻辑说不通,所以末一定在撒谎。
那……反过来想,是魏殷委托了任务给末,让末把她带回呢?
朝着这个思路,陆菀想到了另一种方向。
末之前就见了魏殷,带她回去是魏殷的命令。可魏殷为什么要把这个任务拜托给一个受伤的人?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陆菀在大脑里快速的推演了一遍,直到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她才得到一个完整的,具有逻辑的假设——
末在身体完好的时候,被楼靖的人追杀,在鲁国之时魏殷救之。两人对话之中得知她的存在,魏殷便命令末将陆菀带回,末应允之。
来到魏国,楼靖的人又出现,末重伤之下伪装到歌舞班子,原本想养好身体再行任务,没想到在落英宴上看见了她,遂杀之。
她到底间接害了萧云楼,末起初觉得自己身体快不行的时候,是真的生出了杀心。毕竟在垂死之际,他的的确确生出了几分想报仇的心思,然而在陆菀那番言论之下,末还是打算将她带回鲁国。
陆菀心口砰砰的跳了起来,觉得自己应当猜对了起码八成。
直到早晨末醒了过来,他看到陆菀格外慌乱的表情,不由问:“你一夜未睡?”
“……然。”
“呵,是担心自己小命吗?放心好了,我现在还不杀你。”
陆菀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问:“郎君的伤势……是在魏国被伤的吗?”
末的脸色大变,将藏在隐处的匕首拔了出来,冰冷的看着她:“你知道了什么?我睡觉的时候同何人对话过?”
冰冷的匕首就这样对着她,陆菀吓得身体都颤抖了两下:“无,无!我就在郎君身边,若和其他人对话,郎君能不知道?”
末仍旧觉得怀疑,却还是把匕首收了回去:“那为何这般问?”
陆菀看匕首没有再指着她了,却仍旧觉得危险。
然而这个时候,若是没有给末一个信服的回答,她大约要凉了。
“楼靖……楼靖不是襄中世子吗?襄中又属于魏国,所以我才猜测这样的。”
“猜测?”
“然、然,不敢期满郎君!”
末冷笑了一声:“多此一举,以后别再做无谓的猜测了。”
陆菀低下了头,只是这一次的试探,到底让她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佐证了她一切的假设。
这些东西,乃是她自救的良药!
既然末这么害怕她猜到这些,那她大可以用这些事情说事。
……
天既然亮了,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末不敢走大路,带着陆菀都是在小巷子里穿梭,没想到昨日还没有人搜查的,结果这些小巷子里都有官兵开始搜查。
末将自己的身体隐在暗处,看着前方两人对话的官兵。
“秦大人回朝以后,大王又加大了巡查力度。”
“走丢的到底是什么人?不仅惹得襄中世子上书,还让秦大人在大王宫中苦苦哀求?”
“谁知道呢!莫不是秦大人在外的私生女吧,哈哈哈哈。”
“我去你的,私生女?秦大人多少岁了?听说走丢的是个九岁的女娃!孙女还差不多!”
他们越走越近,末的表情也越发警惕。然而这些话因为离得太远,末和陆菀都听得断断续续的,只大约的知道因为秦诤的缘故,大王加大了搜查力度。
走得近了,那两位官兵的谈话声忽然小了:“去看看那边!”
末心头一沉,拔出了匕首,做好了硬拼的准备。
下一秒,他们所站的位置就有一位老婆子打开了门,正出来倒水。
末一看,立马把陆菀推了进去,顺便拿匕首指着那老婆子:“小声些,否则我要你的命!”
老婆子吓得瑟瑟发抖,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末已经将门给关上了。
两个官兵走了过来,看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奇怪了,刚刚总感觉这里有人似的。”
“有人?那现在怎么没有?我看你是昨天喝多了还没醒吧!”
那人哈哈的笑了两声,并未反驳。
待他们走远,末的精神才微微一松,转而把目光放到了这个老婆子脸上。近日怪事连连,怎么他把匕首都放在她脖间,她都不害怕似的。
“郎君不必害怕,是出了什么困难吗?老身虽然眼睛瞎了看不到,但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帮忙。”
眼瞎了?
末又拿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快要到达她眼珠子的时候,发现这位老妇一点都没有眨眼,才信了她所说的话。
这一番折腾下来,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裂开,腹部流出了鲜血。
“这里就你一个人独住吗?”
“老身无儿无女,之前在一户人家里做奶娘。那户的女君嫁人以后,就和老爷闹翻了。主子心好,特地拨了一个屋子给我养老。”
末才淡淡的点了下头,额头已经因为疼痛而侵染了冷汗。
他不信这个老妇,也不信陆菀,可眼下,还必须得让这二人帮他。
陆菀比之这老妇更好控制,毕竟他已经下了毒。末用极其恐怖的声线在陆菀耳旁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身上的毒是萧云楼特制的,如果我死了,你也没多久会死,懂吗?”
陆菀看他凑近的脸,连忙狠狠点头。
直到末放开了她,才对陆菀说:“在屋内找块干净的布条,帮我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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