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秦月的气压越低，这样温柔的人一旦生气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说！到底是谁多嘴说出去了？”
地下的下人都瑟缩起了身体，谁也不敢发言。
陆菀见状，不由皱紧了眉头：“阿娘，你这么问，显然是问不出来的。”
秦月指着底下：“定是这群人里有谁嘴碎，也半点不顾及你的名声，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
陆菀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秦月才会这般生气。
这事情传远了，闹得邻里皆知，她以后莫说嫁人，就算出个门也会被人笑话的。
陆菀沉思道：“阿娘，我来问吧。”
秦月微怔，又觉得不妥：“你来问什么？这件事情交由阿娘来……”
陆菀固执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阿娘！让我来问！”
秦月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也只能让陆菀先问问了。
“最近几日，你们可有外出的？若有，上前一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人群里零星的走出了两人来。
原本陆家的奴才就不多，也就七八人罢了，这两人陆菀认得，一个是厨房的李大娘，一个是管家陈仪。
“你们二人细细报来，是何时外出的？全程可有人跟着？”
秦月看陆菀问得有模有样的，也惊觉自己方才是气得丧失了理智。
这二人之中，李大娘先说了话：“回女君，我负责的是厨房，日日都是要外出采购东西的。但我去了哪些小贩菜摊，都可以向女君禀告，女君若不信我，可以让那些人来对质！”
李大娘为人干脆豁达，因此说话也硬气。
陆菀点了点头，又问了管家陈仪：“你呢？”
陈仪也将自己这段时间见了谁，做了什么事情一一答来，甚至说话比李大娘还有条理。
其实若要说陈仪会嘴碎说这件事，陆菀真的不相信。
他的身份君如瑾曾与陆菀说过，来陆家做管家的第一天，生平就奉在陆菀手中了。
陈仪是早年絮都的难民，妻儿全都死在瘟疫当中。因为知道他来自絮都，许多人都不敢用他，陆家对于他来说，便犹如再生父母那般。
且陈仪不仅一次说过，他女儿若是活着……当和她岁数一样。
他用那样怜爱的眼神看着自己，陆菀觉得陈仪并不像装的。
“陈叔，李大娘，我信你们。”
一旁的秦月睁大了眼，似乎想要说什么。
陆菀便一个眼神看过去，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秦月只得把话全都咽了下去。
“好了，你们先忙自己的吧。”
“诺。”
等所有人都走了，正厅里就只剩下了秦月和陆菀两人。
秦月始终觉得这里面有人说漏了嘴，否则这种大事，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说出去。
陆菀眼神微闪：“阿娘，也许不是她们当中的人。许是……上次碰到的罗雪。”
“罗雪？”
陆菀点了下头，又将罗雪的事情仔细说给秦月听。
在她的叙述当中，秦月听得心惊胆战：“当真是她说的？”
“可能性极大。”陆菀看到秦月自责的表情，又笑了笑，“不过阿娘今日这番责难，倒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秦月疑惑的看了过去。
“咱们陆家的奴才里，恐出了纰漏。”
“纰漏？”
陆菀点了下头：“之前我问李大娘和陈仪的时候，有一个小丫环身体发抖，一直都不敢抬头看我们。再加上她绣花鞋踩过的地方，竟有湿润的水印……”
陆菀指了指方才她站着的地方，秦月望了过去，果然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也亏陆菀眼尖儿，她绣花鞋也就微微湿润罢了，等时间一久，地上的水印可能就干掉了。
“这么点儿水，有可能是清晨冒着露珠外出，或是在早晨归来，便只有这两层了。”
秦月觉得有理，也认为那丫环行为古怪可疑。
“那要不把人喊回来？”
“不必。”陆菀一口拒绝，“且看看她会做些什么。放长线、钓大鱼。”
—
短短几日之间，陆菀脸受伤的消息就犹如飞箭一般传得越来越快。
陆菀原是没有在意，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尤其是这种东西，她如何能阻止？
没想到渐渐的，做出来的红玉膏却开始滞销。
有许多人在背后议论她，觉得红玉膏连她的脸都治不了，那些红玉膏能祛疤的传闻都是假的吧？
越来越多的人质疑陆家香铺，陆菀才逐渐发现……罗雪的目的是什么。
陆菀之前说红玉膏不能卖给罗夫人，所以罗雪便想出让陆家堆一堆滞销的红玉膏出来，看她会不会卖给罗家。
若是再往后，陆家香铺名誉扫地，罗夫人用了药效好，还能说上一嘴。
罗雪是在给她指一条明路，在借着外面那些嘴告诉她，若把红玉膏乖乖奉上，她或许心情好会救陆家香铺一命。
陆菀越是这么想，就觉得心惊。
这是一个布好了的局，她每种可能都想到了，而且罗雪和罗夫人挖得深而远……
为了看看如今香铺的生意差了多少，陆菀带上面纱，亲自去香铺走了一趟。
自从脸伤着以后，她便给自己做了一块面纱，就在昨天才做好。
等到了香铺，果然看见有人在闹事，陆菀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得亏陆元一直压着这些事不让陆菀烦心，否则每日每日来退货的人，都快赶上天了。
那边人群太挤，只能听见骂人的声音，简直刺耳极了。
陆菀想要挤进去，却被人群推推嚷嚷，根本无法进到里面去。
“姑娘若要退货，我们就给你退！”
“哼，谁稀罕那点儿钱啊，你们陆家赚黑心钱，真是可恶！”
陆菀一听便急了，不知怎的终于挤了进去。
陆元一看陆菀来了此处，睁大了眼：“你怎么来这里了？”
“爹，我来看看香铺。”
一听是陆菀，那姑子顿时就冷笑了起来：“你们陆家做的东西，一点功效也没有，还拿出来卖高价骗人！”
“谁说没有功效？”陆菀直直的朝她看了过去，听这话总觉得上火。
那姑子趾高气扬，一点也不气虚，似乎认定了这件事：“那你的脸怎么治不好？”
陆菀捏紧了手，若是此刻承认这件事，当真会如了罗雪所愿，而她的处境……将更加难堪。
陆菀冷冷的说：“什么脸？我的脸根本没事！”
姑子笑了：“你没事，不如掀起面纱，给大伙儿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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