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原本还有一两年才能学成，陆菀没想到陆云夏这么快就已经学完了。
蔺锦辰亲自批准了陆云夏下山的事，这件事情在麓青书院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盖因能提早下山的学子没多少，陆云夏年纪又小，可算又出了一次风头了。
莫舟、陆云夏、魏臻三人情况特殊，各方势力都在等待他们三位择主。
可陆云夏什么也没说，下山的时候只笑着朝诸位友人说自己要吃家里的腊八粥。
于是他就这样下山了，这件事情虽然秦月还不知晓，但在这之前陆云夏已经通过书信和陆元陆菀说了一二。
因此，陆菀才会这样对季风说。
季风深吸了一口气，纵然伤口疼得厉害，他还是坚持的把陆铭的消息说了出口：“我们接到任务，原本是要治一治山贼。可我因为之前受伤，没能跟在老大身边。楚军狡猾，伪装成山贼袭击了老大。我听说老大一人带队被逼进了山里，至今生死未卜。”
“其他人呢？就没有一人寻一寻他们么？”
季风低下了头：“寻了……但回来的士兵说，他们找到了老大身上的佩剑，以及满地鲜血。”
一时之间，陆菀和陆云夏两人皆是神情凝重。
“我原本想只身去找老大的，但这个时候……正巧接到了老大的家书。其他兄弟都说，老大已然身亡，让我回襄中报一报这个消息。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我就遇上了袭击，好不容易才出来。”
陆菀心乱如麻，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陆云夏看了陆菀一眼，语气温和：“放心，大兄不会有事的。”
陆菀知道陆云夏是安慰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陆铭的事情又是如此。
陆菀忽然想起了三年前，他们也是去南华奔丧，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等医师终于赶来，兄妹两人都退出了这个房间。
陆云夏看上去心事重重，陆菀拉住了他：“阿兄，你是不是想去南华找外祖父了？”
陆云夏凝重的脸色缓缓松开：“怎么会这么想？”
“否则……我们该如何救出大兄？”
陆云夏陷入了沉思：“时间不够。”
“什么？”
“我去一趟南华，就算外祖父帮忙让大王下令，来回起码也要十来天。那个时候，大兄早就……”
陆菀深吸了一口气：“不如，我们分开行动吧。”
陆云夏十分诧异：“……不行，你是女子，又马上要及笄，于你名声不好！”
“我幼时习得易容，可先一步去峪蒙关。”
“要去峪蒙关也是我去！”
陆菀摇了摇头：“阿兄，你不能去峪蒙关。你刚从麓青书院下山，只有去南华一条路才不会受阻。倘若去峪蒙关，大王只会怀疑你选择了楚，肯定会在路上乘机伏杀。”
陆云夏的手死死捏紧，他何尝考虑不到这一点呢。
只是……陆菀一个女子，要去那样危险的地方，陆云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事不宜迟，机不可失。”
陆云夏想让她知难而退：“那你我便打一个赌，倘若你赢了，我就让你去峪蒙关。若输了，就乖乖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什么赌？”陆菀一喜。
陆云夏皱紧了眉头，陆菀似乎觉得自己必赢？
“我想想。”陆云夏看向了外面的风雪天气，便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了，就赌……一个时辰内，让陆家在襄中美名盛传。”
陆菀睁大了眼，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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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面那赌约，陆菀有许多办法能做到。
可一个时辰内，条件未免太苛刻了。
就连一旁的姒舒也皱紧了眉头，陆云夏的赌约，完全是刻意为难陆菀。
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阿兄可是认真的？”
“自然，便是一个时辰，我交代好一切，即刻就要前往峪蒙关了，等不了你那么久。”
陆菀额头滴下冷汗：“……好。”
陆云夏眸色加深，没想到陆菀竟然接受了这么不平等的赌约？
“你想好。”
陆菀正跑出去几步路，听到陆云夏这么说，忽然回眸朝陆云夏一笑：“阿兄，你就等着吧。”
—
虽然这么说，可陆菀心里还没有谱子。
她走到自己的房间，焦灼的思考着，却听一旁的姒舒说：“这个赌约的确太为难人了，女君为何要答应？”
“不答应的话，就去不了峪蒙关了。”
姒舒一想到陆菀还要去峪蒙关，手心的汗水都要出来了：“女君，峪蒙关凄苦，现在又在下雪，万万去不得。”
“舒儿，你学艺三年多，怎么连锐气也磨没了？”
姒舒扶额，知道陆菀是激将法，但还是有些生气：“那女君打算怎么做？倘若你真的有办法完成赌约，我就算陪你去这一趟峪蒙关又有何妨？”
陆菀眼睛一亮，早已经看到了手上的琉璃树。
这些年她早就摸透了琉璃树的本质，之前为救秦诤让它元气大伤，花了三年多才勉强治好被折断主枝干的创伤。现在琉璃树更是为自己提供了思考方向：“我们施粥。”
的确……这方法也能换来陆家美名！可只有一个时辰……
搭棚，购置粮食，还有施粥的工人，这一个时辰之内完全做不到的。
陆菀拿了自己衣柜里的锦盒，里面是她这些年的私房钱，足足一千两。
她手上的银票其实不算多，陆菀的簪子华服，每一件都是上品，还了钱起码有三千两。
再加上库中这些年那些贵女送给她的东西，陆菀的私房可是很多的。
她吩咐姒舒拿着这些东西，还拿了些碎钱和满头，走到了街上乞丐聚集最多的地方。
姒舒觉得奇怪：“女君，你想做什么？”
陆菀将手指放在唇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她摸了下脸上的面纱，又拿起吃食走了过去：“这里就你们这些人？其他人呢？”
乞丐们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君？
“都去要饭了，冰天雪地，咱们冻死好几个人了。”
陆菀眼底浮现出怜悯：“真是可怜，我这儿有些吃食，你们拿去分了吧。”
小乞儿们睁大了眼：“真的？”
“当然了。”陆菀笑得格外温柔。
一群人蜂拥而上，全都是孩子。
“你别抢我的。”
“我可两天没吃饭了！”
还有些太着急了，不小心碰到陆菀脸上的面纱，那面纱就直接滑落了下来。
“别挤呀，都有份的。”
原本还吵闹的声音，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边的人，只见陆菀笑得温柔而怜悯，轻轻的撩起耳旁滑下的黑发，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脏手将自己的裙子弄花。
“这里还有呢。”
姒舒忍不住扶额。
为了赢陆云夏，女君竟然连自己的美色也利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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