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这一细想,完全把陆云夏吓得不行。
不过有了楼靖的人帮忙,事情的确好办了许多。
姒舒受伤不宜久留,而秦月和秦诤又须得送回襄中。
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得留下两人来伪装秦月和秦诤,让众人觉得他们还在南华,就成了个问题。
幸而有留在南华的一部分黑卫帮忙,这件事情总算是成了。
忙活了一晚上,亲眼看到秦月和秦诤被送走,陆菀才松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应付魏王了。
自昨日和陆云夏谈完后,魏王就找了个借口,派兵把驿馆全都围绕了起来。
明面上是保护,实则是软禁。
担任这次任务的人,自然是容霖了。
现在唯有容家敢这么做,换了谁都不敢来做这件事。
毕竟是魏国的存亡,背负不起。
周辞还站在驿馆的亭苑中看雪,身旁的魏殷满心烦躁:“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赏景?还不快些想出计策出去!”
周辞看了他一眼:“咋咋呼呼的,怎么成事?”
魏殷应对不来周辞,被他的话直接噎了回去:“就算不这样,你又有什么办法出去?”
“没有。”
魏殷气急:“这个魏王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说什么保护,实则是让容家软禁我们?”
周辞幽幽的望向远方:“大约……是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了吧。此人才智不一般。”
魏殷也觉得好笑:“魏国有这么多能才,但说我都能叫出好几个,魏王竟然也能落到如此境地。”
“刚愎自用、多疑猜忌,有那么多能才也不过是为他人所用。”
“……什么意思?”
周辞眯起眼:“楼靖这一去峪蒙关,怕是要一去不复返。”
魏殷睁大了眼,不由庆幸的说:“幸亏我非魏国人。”
有魏王这样的君主,对于臣下来说简直是个灾难。
周辞只淡淡一笑,不做言语。
“周辞,你可想出什么法子来了吗?”
“无。”
魏殷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这次是你向大王请缨来魏国的,现在你跟我说没有法子?”
“不是没有法子,而是静观其变。”
既然周辞这么说了,魏殷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不过给魏王出主意的那位,却引起了魏殷的兴趣。
想必除了他以外,楚国那边也同样如此吧。
—
两日后,楚国高天府。
“峪蒙关久攻不下,到底要等多久才能下一次的进攻?”
楚阳管制高天府已有多年,因为高天府的原因,还让他在朝中声望逐渐超过了楚询。
“现在峪蒙关可来了个楼靖,你们谁有信心能打败楼靖一举攻下峪蒙关吗?”
他环视四周,众幕僚纷纷低下了头。
楚阳冷哼一声:“没人能与楼靖匹敌,再一次进攻就是自己折损
自己的兵力。”
“公子英明。”众幕僚羞愧。
楚阳站起身,忽而之间想起了前去南华的探子:“鲁国可是真心和魏国和谈的?”
“不知,不过鲁国去了那么久也没和魏国和谈,兴许这和谈的意思不太大。”
楚阳仰着头问:“那万一魏鲁和谈,我们楚国大方面进攻魏国,岂不是破了百年的情谊?到时候我楚国里外不是人,父王会如何看待我?”
楚阳心里憋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群幕僚是废物,“你们连我能想到的东西都想不到,我还要你们做什么?真是废物!”
“公子息怒。”
“公子,是我们太心急了,想看见您在楚王面前建功立业。但我们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啊。”
楚阳冷哼一声:“只可惜这个楼靖冥顽不灵,若我什么时候有个像楼靖一样的谋士,早就取下峪蒙关攻入魏国了。”
他思虑再三,总觉得自己输给楚询和苏昙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这群幕僚。
楚询有楚姬为他以美色引得谋士,而苏昙本身周围就围绕着许多能人异士。
唯独他。
招来的这些幕僚,看上去人模人样,实则连他都比不上,更何况为他谋算了。
楚阳越发心焦,正当此时忽然有探子跑了进来。
“报——”
“何事?”
“我们才接到的飞鸽传书,说魏王派容家围住了鲁国使臣所住的驿馆,说是要保护他们。”
楚阳连忙接过那封传信,越是看下去,脸色便越是僵硬凝重。
“这……”
“公子,可是发生了何事?”
“我猜测……魏王定然身边有了才智过人的谋士,为他出了这个计策。”
“什么?”
“两日前,他封了一名左徒,一名县主,现今已经前往鲁地。”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看来驿馆的人马不是保护,而是软禁监视咯?
他们下定决心要占据先手,所以才会主动派人去鲁国和谈。
如今是鲁国理亏,被魏国抓住了把柄!
“魏王封的左徒和县主分别是谁?”
“麓青书院陆云夏,另一人也是陆家的,似乎叫陆菀。”
楚阳眯起了眼:“……麓青书院?”
听说他王兄也分外关注这次麓青书院的几个人,到底是何原因?
不过楚阳冰冷的看向了四周的幕僚,心底想的却是——没用的人,他宁可不要。
—
再说陆菀此处,两日的行程,足以让她们从南华走到晋州。
若要入鲁,最好的办法不是从絮都战乱之地入鲁,而是从晋州走水路。
陆云夏之所以选择此线路,乃是因为他想偷龙转凤,在此处送走陆菀。
鲁国那样危险,他一人前往即可,并不需要陆菀一同而去。
陆云夏偷偷在心里谋划一切,也未将计划告知给陆菀。
他们正在休息,准备找船过江,偶然间听到了另一桌的议论之言——
“晋州年年涝灾,也不见得大王修筑堤坝。”
“倒是秦司空在这里为了防涝分流渭河,有秦司空真是我们魏国百姓之福啊。”
陆菀听得津津有味,他们说的分流,乃是外祖父曾经的提议。
将晋州之水引入絮都,三年前大王虽然派秦诤巡查絮都,但秦诤来此处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看看渭河确定如何来挖。
如今三年已过,被这样挖了以后,晋州的涝灾的确少了许多。
“对了,我听说魏鲁和谈,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鲁国还没有和咱们谈好?”
“这都是南华之间的事情,小声些别说了。”
船快要开了,陆云夏站起身走到那边去,抱拳问道:“请问两位老伯,从晋州到鲁国的船还开吗?”
他们看到陆云夏一身书卷气,容貌又是俊美,不由愣在原地。
“你说晋州到鲁国的船?不是早在战乱的时候,就已经禁止了吗?”
“禁止?那两国通商……”
“哎,早没了。就连峪蒙关和楚国的通商也没了!现在咱们魏国能去的就只有大凛那边了!”
陆云夏皱紧了眉头:“那自己租船可否?”
见陆云夏还在问,他们觉得奇怪:“郎君是有什么原因非要去鲁国?”
“然。”
陆云夏指了那边的陆菀,“实不相瞒,祖母乃是鲁国人,如今重病。我和妹妹得去鲁国侍奉。”
一听此言,他们纷纷点了点头。
“的确是应该回鲁国了,可现在这种情形,要想找到愿意渡船去鲁地的船夫极少。”
陆云夏连连说:“钱不是问题,我们初到此地,也没有认识之人,两位老伯能帮我们找愿意的船夫吗?”
他递出了银两,强调了一句他们人多,务必多找几个船。
也着实看在陆云夏为人与善,又谦逊多礼,两人想了许久倒是说:“可从大凛入鲁,你们是否愿意?”
“然。”
两人便拿了钱,约好明日在这里为他们带来几个船夫了。
等他们走后,陆云夏走到客栈上面,一旁的护卫问他:“左徒大人为何不直接亮出身份?”
陆云夏瞥了他一眼:“不想让我们去鲁国的人一定有很多。”
护卫仍然不解,到底是个莽夫。
“我们去鲁国是和谈的,到底谁不想咱们去鲁国?”
陆菀也走了上来,听闻他们的谈话,便插了嘴:“楚国、鲁国、甚至魏国也有一些人不愿,阿兄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你们下去吧。”
“大王令我们保护县主和左徒大人……”
陆菀娇蛮的瞪了他一眼:“都到了晋州了,还看我们看得这么紧,我是大王封的县主,阿兄是大王封的左徒,你这样不听命令,莫不是蔑视大王?”
那人一听连忙低下了头:“臣不敢。”
不过陆菀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只好先下去了。
等看到他们终于离去,陆菀不由的叹了口气:“从南华到晋州一直被监视,就像是押解着我们去鲁国和谈一样,这些人可着实可恶。”
陆云夏下定了决心:“明日你顺着水路回襄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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