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当秦月说出这话的时候，陆元抬起头看向了她。
秦月朝他笑了笑，便坐到了上方。
“世子可知求娶谁，得先托媒人来，而不是随口说说。”
陆元满意的点了点头，用这个方法打发的确最好不过了。
原本以为楼靖会知难而退，可对方连个表情都没变的。
“我是真心求娶，却心急没有全了这些礼节，是子归的不是。”
秦月点点头：“世子现在应该很清楚陆家的状况，我记得在几年前，大王也曾下令赐婚的，可当时世子似乎不太愿意？”
这俨然成了陆菀心里的一个疙瘩。
无论外面怎么传，楼靖怎样在楼夫人面前说要娶她，陆菀都当做是假的，楼靖不想娶罗雪的借口而已。
她会这样，便是因为当年这件事。
“我不想让大王赐婚。”
秦月和陆元微怔。
“那样看上去，就像是我因为大王的命令妥协了一般。”楼靖神情凝重，“我不想给她任何的委屈，也不想外人这么想她。”
楼靖的回答，让秦月十分震惊。
她这辈子嫁了个疼爱她的夫君，陆元并没有娶妾。
秦月最担心的，就是陆菀这辈子过得孤苦，或一辈子活在算计之下。以楼靖如今的地位，怎会身边干净？
然而这些年楼靖的确让她刮目相看，似乎……真的在等她的宝儿长大一般。
秦月的态度柔和了下来：“那既然如此，世子就不是外人了。宝儿的大兄和庶姐刚亡，再怎么说也不能立马就成婚，平白让人笑话了去。媒妁六礼盖不能少，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样样不能少。”
“夫人！”陆元震惊的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明摆着她同意了楼靖的提亲吗？
秦月却柔和的朝着他摇了摇头：“夫君，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到楼世子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简直太令人印象深刻，一辈子也忘不了。
陆菀被楼靖抱在怀里，他的长相清隽得犹如画上来似的，只是身上沾染了尘土和血污，似乎眼睛还受了伤。
他将陆菀郑重的交给了秦月，什么话也没有说，朝着秦月行了一个俯跪大礼。
楼靖的头一直紧紧的抵在地上，身体微微的发颤。
楼靖旁边的护卫似乎很是惊讶，因为楼靖从小倨傲，不曾对谁行过如此大礼。
然而这样风光霁月的人，竟然在此时心甘情愿的拜了一个妇人。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若是陆菀醒来，劳烦替我转告她一句话。今日之恩，楼靖永不相忘，他日必定百倍、千倍还之。”
当初的誓言太沉重，虽然陆菀因为昏迷没有看见。但他和秦月却看见了。
陆元叹了口气，喃喃的说：“楼家尊贵，和陆家根本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承担不起……”
楼靖一如当年，缓缓的绽放了一个笑容：“她承担得起，天下人没有比她更能承担得起的了。”
说到这里，陆元和秦月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倘若楼靖真对陆菀有此情意，那宝儿嫁给他的确是郎才女貌。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陆家最鼎盛那几年，几乎人人对他弯腰谄媚，如今陆家一下子落魄了，却只有一个楼靖一如往昔对待陆家，同样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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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看了秦月一眼：“这下子……是不是该让岳父知晓了？”
“这件事情的话……”
陆元和秦月纷纷朝楼靖那边望了过去。
“早在南华的时候，我就已经向秦司空说明了此事。”
陆元：“……！！”
秦诤竟然早就知晓了？
“岳父没破口大骂？”
“并无。”
陆元十分心塞，当年他跟秦诤提亲的时候，可是直接被扫地出门了。
这差别待遇。
—
当天晚上，秦月找来陆菀。
夜风和缓，九月庭院里的菊花已经开了，风里还夹杂着香气。
凉亭里摆了一壶桂花酿，还有些精致的糕点，秦月一见陆菀来了，便笑着朝她说：“过来坐。”
今天陆菀难得一身素雅，淡蓝色的衣衫看着清凉。
她坐到了石凳上，还把一旁打着扇子的侍女们给看愣了神。
秦月细细打量着陆菀，她出落得太好，比当年闻名五国的陆薇还要出众。秦月又是担心，又是心怜，小时候陆菀的模样还出现在眼前，没想到一转眼她就答应了楼靖的求娶。
“如果早知道还是这样，大王下令给你和楼靖赐婚，那个时候阿娘就不阻止你咯。”
“阿娘阻止我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秦月眼眶有些酸涩：“不过你尚未举办及笄礼，再加上你大兄刚死，起码得一年才能举行婚礼，宝儿还是能陪在我身边些许时日的。”
陆菀捏着秦月的手，忽然想对秦月撒撒娇。
陆菀给秦月倒了一杯桂花酿，朝秦月望了过去：“阿娘，喝一杯？”
秦月露出一个笑容：“惯会贿赂我。”
陆菀托着腮，眼底透着狡黠。
“阿娘，那我能去凌定了吗？”
“你先说去凌定做什么？”
“阿娘可知这些年一直是师父在教我跳舞。”
这点秦月还是知晓的，若不是这些年一直在练舞，陆菀的身姿也不会出落得这么窈窕。
见秦月点了下头，眼底却满是疑惑。
陆菀便说：“教我跳舞的那个人叫辜诗蕊，阿娘大约没听过她的大名，但五国的人爱称师父为辜大家，师父对舞乐极有研究。”
一听说这个名字，秦月不由惊呼出了声。
她根本就没想到陆菀身边还有这等人物！
“我这次去楚国，是代替师父在楚国国宴上跳鼓上舞的。”
“跳舞？”
秦月十分不赞同，“那不就跟舞姬一样了吗？”
陆菀摇了摇头：“不一样，这次我会蒙着面纱，用师父的名号跳。”
辜诗蕊的确不会被人说成是舞姬，只是秦月不懂这到底是什么用意？
她满是疑惑的望着陆菀，而陆菀却说：“阿娘知道楚国国宴举行的同时，五国……此时已经没有五国了，四国盟会会举行么？”
“什么？！”
“如今魏国烽烟四起，各地揭竿起义，自成一派。而四国峰会讨论的是如何瓜分魏国领地。”陆菀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认真，“我去楚国，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护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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