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楚姬听得心潮澎湃,心里有什么东西即将溢出。
只是马车很快就到了楚王宫,下车的时候楚姬还若有所思。
眼睁睁看着苏昙去见了父王,楚姬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楚询今日也入了宫,楚姬便趁势过去找了楚询。
天色就要暗淡下来,天色灰蒙蒙的一片,再隔不久就要下雨了。
楚姬按照约定到了一处凉亭,楚询果然等在那个地方。
“兄长。”
楚询看着她,急急忙忙问:“今日荆家小宴,可打探出什么了吗?”
“这次苏昙倒是说了许多有关四国盟会的事。”
楚询眼底闪过阴霾:“父王当真对我们无情,就算是楚阳挑断了苏昙的手筋,可父王却眼睁睁看着楚阳被苏昙追杀……”
楚姬眼底也闪过落寞,正因为楚阳的事,她害怕起来了。
楚王对她宠爱是宠爱,可楚姬日日在担心。
“楚国国宴,兄长打算如何做?”
楚询脸上的表情沉了下去,俨然呈现败势:“能怎么做?现在苏昙接任楚王,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
楚姬低下了头,眼底浮现雾气。
这些年的谋算,竟然就这么付诸东流了吗?
楚询盯着楚姬:“不……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楚姬一惊,急急忙忙的问:“什么办法?”
“楚姬,你嫁给大凛的凛王。就凭你的姿色,很快就能牢牢抓住凛王的心。”
楚姬苍白了脸:“凛王可是有王后的!况且他已经儿女成群,要我如何……”
“是不是连你也不愿意帮兄长了?母亲死得早,不是我幼时帮你那么多,你能得到父王的宠爱吗?”
楚姬身体发颤:“我……我有想嫁之人。”
“谁?”
“……楼子归。”
楚姬低下了头,生怕楚询斥责她。
可楚询却把这个名字呢喃了两遍,并不呵斥。
他望向楚姬:“楼靖是个人才,只可惜啊……他无心霸业,只想偏居一方,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帮助。”
“兄长怎知!?”
“魏王一死,魏国乱成一团,四处揭竿而起。而这种情况了,楼靖都按兵不动,这不是想做个闲云野鹤之人是什么?”
魏国能同时抵抗楚国和鲁国双重夹击,有两个人功不可没。
楼靖和容霖。
然而这两个人都是蠢人,不知利用在民间声望一路反攻回去。
“总之这事儿,除非你有办法让楼靖动心反攻,且愿意归顺于我,否则就乖乖选凛王吧。”
“我有!”
楚询深深的看了楚姬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兄长,国宴那日,我一定让你满意。”
楚询眯起眼,楚国国宴足有三天,事后各国也依旧不会立刻就走,毕竟还有个四国盟会。
“好吧。”
得到楚询首肯,楚姬松了一口气。
p;她想起了陆菀,眼底泛着狠意。
谈到这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楚询想要离开,楚姬便送了他一程。
一路上,楚姬想起了今日苏昙的话,她有些好奇的问了楚询:“兄长,若……鲁公主为王,有可能吗?”
楚询大笑了起来:“楚姬,你到底在说什么?女子怎可成王?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楚姬低下了头:“是苏昙。”
楚询嗤了一声:“苏昙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就算鲁公主现在如何受宠,等鲁王死后,还不是会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楚姬心想,看来苏昙是真的看走了眼,鲁王怎么可能那么傻?
不过她的心里却莫名埋下了种子生了芽,若是她来处理今日的事情,会不会比楚询处理得好?
她大约会养精蓄锐,在家装病。
然后找到一丝丝的可乘之机,抓住那一点,给苏昙一个猛烈的打击。
而不是像兄长现在……
害怕强了,惹来苏昙忌惮。
害怕弱了,又无法吸引别人效忠。
如此犹豫,两边都想得,两边都没有做到。
说到底,就是贪婪。
—
当苏昙去见楚王的时候,医师说楚王身体极差,也许没多久的寿命了。
苏昙朝里面走了去,楚王还在沉睡。
“大王是在同我们谈论政务的时候,突然之间晕倒的。”丞相们朝苏昙叙说了经过,楚王没有醒,谁也不敢离开。
苏昙点了下头:“我知晓了。”
苏昙的反应是不是太淡了?一点也不殷勤,难道这太子的位置就坐得那么稳当吗?
他们在心里各自腹诽,但都不敢说出口。
时至今日,他们都不相信楚王会把王位传给自己的侄儿。
正当此时,那边忽然传来响动声。
楚王缓缓的睁开了眼:“昙儿……”
“父王醒了?现在觉得如何了?”
“休息了这么久,也算是好多了。”楚王咳嗽了起来,“没想到他们还把你给找进宫来了,这些天接待各国使臣,怎么样了?”
“自是顺利。”
楚王又问:“那四国盟会呢?”
“父王,关于这件事情,我正想同你细说。”
周围还站着一大堆人,楚王咳嗽了一声,说道:“丞相留下,其余人尽可退下。”
“诺。”
待里面只剩下了三人之后,苏昙才朝楚王说道:“四国盟会所谈之主要目的,是想商议如何分割魏国领土,但鲁国并不会让我们顺利。”
“这是自然,鲁国既然攻打魏国,就想把魏国一口吃下。”
苏昙笑弯了眼:“所以,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不做。”
楚王惊疑的看向了他。
“不若按兵不动,让魏国仅剩兵力同鲁国互斗,到最后两国元气大伤的时候,咱们再从后方出击,兴许还能从鲁国的嘴里咬下一块肉来。”
不光楚王,就连丞相也睁大了眼看苏昙。
但苏昙只是笑眯眯的,仿
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出了一个什么样的计策。
他一向如此,就连被楚阳挑断了手筋,当成奴隶卖到了魏国,他仍旧半点慌乱都不见,仍是这个样子。
楚王眼神微闪,觉得自己没选错人。
“此计尚可,只不过还需得瞒过鲁国人。”
“诺。”
楚王点了点头:“昙儿,你下去吧。”
苏昙依言离开,仿佛收起了自己獠牙的猛兽,看着倒是乖巧。
等苏昙走后,楚王才对丞相说:“你觉得昙儿如何?”
“臣觉得……太子似乎还有所保留,并未说实话。”
楚王也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么认为。”
这招之后,必定还有后招,只是苏昙没有对他们说罢了。
楚王咳嗽了起来,又问:“询儿最近在做什么?”
“询公子很是热情的接待几国使臣,这几日倒是什么都没做。”
楚王叹了口气:“总算他知道分寸,没有跟阳儿一样……”
说到这里,他又不想说下去了。
空气有些凝滞,屋内烛火摇晃。
一阵夜风吹来,倒是让楚王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楚王看向身边的丞相,颇为感念:“我们这一代,尔虞我诈的斗了这么久,倒是我和鲁王略胜一筹。”
“以臣之见,鲁王并不如您。”
“哦?怎么说?”
“因为大王能为楚国的千秋万业考虑,把王位传给太子。而鲁王后继无人,鲁国也势必衰落。”
楚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衰落……谁说他后继无人了?”
丞相微怔:“难道不是吗?”
楚王咳嗽了起来,在他看来鲁王可是细心培养着自己的接班人啊。
他大胆,结果那老家伙比他还大胆,竟然敢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决定。
“魏王啊,就是输在没有子嗣上。”
话题又扯到了魏王,丞相低着头问:“难道不是出在魏王自大、猜忌上面吗?”
“诚然这方面也有原因!他当年在魏国那番改革,五国之中谁不称赞?他们都觉得魏王是百年难遇的明君!”
的确……那段时间的事情,他也记忆犹新。
“这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他引以为傲的二子,葬送在他的改革之下。后来再怎么痛不欲生,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所以魏王就犹如被拔掉了牙的老虎,对谁都开始猜忌起来。
因为他儿子就是死在他府中的奴婢手里,至今没有找到凶手是谁。
魏王就在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也死得无声无息,日复一日的恐惧,造成了他往后的模样。
这,便是人心。
“你知道寡人为何选苏昙吗?”
“这……臣不敢擅自猜测。”
“因为苏昙……既是楚国血脉,又是唯一一个能带领楚国统一五国之人。”
他看的是未来,鲁王那个老家伙也是。
就不知,他们谁的眼光更准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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