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宴会从殿内移转到了外面。
因为前几日的夜雨，银杏叶的树叶洒下一地，片片金黄。
中央被搭建了高台，对于他们来说，能一睹楚姬之舞，也算不虚此行了。
周围红色的灯笼点起，一盏一盏的星星之火将周围彻底照亮。有人发出了感叹：“这灯笼细看如此精致，上面雕刻之物可是玉石？”
“是芙蓉玉和白脂玉。”
芙蓉玉为淡粉的颜色，用它做花苞的点缀最好。
而白脂玉莹润，显得极其温雅。
要做这些，楚国这次举办国宴可是下了十足的功夫啊！
苏昙站起身：“这些东西……全都是楼世子送来的，孤当时觉得奇怪，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陆女君今夜之舞，楼世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不知这些东西是来自那位巧匠？”
楼靖淡淡吐出几个字：“千机阁。”
一听这名字，所有人都噤声了。
谁人不知千机阁聚拢了一堆的能工巧匠，不仅有工艺上的，还有木匠，花匠，农业等等，之前他们对千机阁嗤之以鼻，觉得是些乌合之众，如今谁还敢这么说？
楼靖站在灯火阑珊处，气质犹如高山孤月，淡雅温润。
初见时，就要被那过于清隽的容貌给震慑。看得久了却反而更加注意他那通身的气势，让人想忽视都难。
楚姬的眼底闪过了妒忌，她娇柔的说道：“看来陆女君似乎没准备好，不若让我先为父王献舞？”
楚姬心高气傲，尤其忘不掉那一日在登风台的出丑。
如今虽然收起了利刺，装作了知礼的样子，骨子里仍旧是高傲的。
楚王笑道：“楚姬是等不及了？”
她笑道：“然。”
楚王应允，众人更是激动：“没想到今日还能一饱眼福！”
“公主的舞能被你们看见，也算你们今日幸运！”嵇宏极力吹捧着楚姬，一颗心早已经落到了楚姬身上。
面对众人的表扬，楚姬嘴角挂起了笑容，对陆菀到底是轻蔑的。
她已练了十年，就不信比陆菀差！
楚姬去换了一身衣物，很快就站到了高台之上。
祈福的舞看着庄重，但楚姬又在里面加入了自己领悟。
当笙乐渐起的时候，楚姬的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那处，灯影之下，落入一旁屏风的剪影都显得娉婷。
特别的舞衣轻轻一舞动就犹如柔美的云霞，楚姬的发簪轻轻作响，在旋转之际泛着金黄的银杏叶也泛起在四周。她的腰肢柔软，每一个动作都美极了。这舞兼具了端庄，而细节也尽显楚姬之舞，带着柔和。
笙乐悦耳动听极了，而楚姬的嘴角缓缓挂上笑容。
四周的人完全看愣了神，不肯眨一眨眼，害怕错过下一个动作。
“不愧是楚姬公主，连一个祈福的舞蹈都能跳得如此惊艳！”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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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惊艳，打破了他们对祈福舞的死板印象。
银杏的叶子仿佛在楚姬的脚下盛开成一朵花，夹杂在这种美妙的笙乐之中，秋日的那点寒冷都没人抱怨了。
当楚姬收了最后一个舞步，她盈盈的朝楚王望去：“祈求上苍保佑父王身体安康。”
楚王眼底满是自傲：“好！有你一片孝心父王已是欣慰！”
四周才反应过来，不由叫好。
面对众人的称赞，楚姬望向了陆菀，目光满是挑衅：“陆女君莫不是还没准备好么？”
陆菀完全不受楚宴挑衅，她将裙子撩起，似乎在脱鞋。
楚姬脸色一变，而嵇宏朝楚姬的目光望了过去，才看见陆菀竟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他也想呵斥，而身旁的古子耀眼神幽深的阻止了他：“陆女君把面纱拿下来，就能赢得明显的优势，但她并未这么做。”
的确……陆菀之貌胜过楚姬太多了。
再说了，美人露出纤细的脚，惹得在场的人心里一片火热。
饶是这样，还是有人义愤填膺的装模作样：“比不过就这么做？”
听到这句话，楚王可听不下去了。
昔年辜诗蕊的舞姿还印在脑海，他露出怀念的说：“她跳的可是鼓上舞。”
在场年纪不大的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舞能让楚王如此痴迷。
等陆菀整理完了衣服，露出了白嫩的脚之后，众人发现陆菀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让他们更加好奇那张面纱下的脸了。
楚姬已经回到了宴席上，换宫人们去上方准备了一个鼓。
陆菀见灯火快要燃尽，算了下时间有些来不及，便对他们说：“把鼓放在水面上吧。”
水上？
这里虽然临靠湖边，但一片阒黑之下如何让人看清？
他们犯了难，陆菀执意如此，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把鼓放到了湖中心去。
陆菀露出一个笑容：“请楚王将御座挪到岸边。”
“你这是……？”
“既是楚国国宴，我自然不会跳一支有辱国宴的舞。”
楚王十分惊讶，陆菀要在水面做舞，不会沉下去么？
就算是不会沉下去，那只鼓在水面无法固定，她如何驾驭？
楚王觉得新奇，也来了兴趣：“就如你所愿！”
这话一落下，宫人们就开始迅速划着小船，在附近插入梨花木杆，将那些灯笼固定在木杆之上。做了许多布置后，众人发现那些灯笼都围绕在了鼓周围，和刚才的高台比起来……简直新奇啊！
看着东西已经准备就绪，陆菀便打算朝那边而去。
楼靖朝她说：“阿菀，我同你一起去，那边的不远处正好有个湖中亭。”
陆菀有些微怔：“子归，你要吹箫吗？”
“正有此意。”
陆菀眼眉弯弯：“那我以舞合之。”
这是她第一次在楼靖面前跳舞，灯笼的光芒减弱，比不得之前楚姬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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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准备的灯笼，本就只能燃烧到那个时候。
这灯笼里暗藏玄机，其实大多数都没有问题，除用芙蓉玉雕刻了花蕊的几盏，其他灯笼的光还很足。陆菀故意吩咐宫人，让他们在挂灯笼的时候讲这些挂在最上方。
等全都挂完之后，陆菀才到了湖中心那边。
这只鼓的材料是特制的，足矣承担她身体的重量。
但是站起来的时候，鼓有些摇晃，将水面荡起波纹。
而灯笼挂于水面四周，有的被挂得极低，这样看上去，水面就像是泛起金色的波纹一样。
陆菀眼眸弯弯：“真好看。”
不仅她觉得好看，众人也同样觉得好看。
这样的景色，不禁让楚姬担心了起来。尤其是当陆菀提出在水上作舞之后，
陆菀用手扶着一个灯笼，众人觉得惊奇的是，她手指的颜色竟然比灯笼上的白脂玉看着还要莹润。
不过陆菀很快就放开了灯笼，在鼓上伏跪了下去，姿态极美，犹如一朵含苞的芙蓉。
随着湖中亭一声清越的萧声，周围也逐渐开始奏起了乐。
和之前的祈福之乐不同，这支曲子更加灵动。
他们望向了那边，陆菀的脚上带着一串银铃，随着舞步渐起的时候，这银铃的声音就会弥漫起来，快要和曲子融为一体。
每一个节奏，都配合着舞点。
他们惊奇的发现，水面波纹朝四周泛起，犹如一朵金色的莲花。
而那只鼓被陆菀牢牢的控制在中央，就算有微小的左右浮动，也完全看不出来。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令人惊叹了。
乐声越来越急促，萧声开始消失了。
他们发现那些逐渐燃尽的灯火的灯笼，高台之上落下纷纷淡粉花纸。
“就像……泛着桃花之色一般！”
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
随后，有越来越多的人感叹起来。
楚姬的脸色泛白，捏紧了手。
她的舞虽然不错，可在漫天花雨之下的陆菀就算没有露脸，也极其的赏心悦目。
那些落下去的花纸更是浮在了水面上，唯美得不似凡尘之舞。
楚王之前看的乃是辜诗蕊跳的，原本以为陆菀照搬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还加入了自己的主意。
当陆菀的舞步越快，萧声逐渐又加了进来。
两者互相影响，为这支舞增添了不少亮点。
陆菀的脚步渐渐缓慢下来，当最后一个动作后，下方的花纸点缀在四周，逐渐不动了。
这样的美景少有，直到陆菀跳完他们还意犹未尽。
“这就是辜大家闻名天下的鼓上舞？”
“好！真乃世间少有！”
刚才还对楚姬表扬的人，此刻已经全然倒戈。
楚姬眼底发狠，觉得陆菀就是她的克星。
不过这个克星，她很快就要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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