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楚王很早便离席了，剩下的则交由苏昙处理。
楚姬连忙走到了寝宫内，此时医师正在为楚王诊治身体。
看见幔帐里楚王消瘦的脸，楚姬问：“父王的身体如何了？”
医师并不敢说实话，支支吾吾的样子倒惹来楚姬不快。
“究竟怎么了！分明父王昨日还好好的……”
医师才小声的在楚姬面前说：“不过是回光返照，昨日撑了那么久，大王的身体会一日不如一日。”
楚姬睁大了眼：“那父王还能活多久？”
“最多……三个月。”
楚姬的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等医师下去之后，楚王缓缓的睁开了眼。
楚姬连忙迎了上去：“父王……”
“寡人的身体，寡人自己清楚。楚姬，这次国宴你可有想好嫁谁？”
“父王如此，做女儿的怎能想着嫁人？”
楚王咳嗽了起来：“父王在死之前，就想看着你有个好的归宿。”
楚姬张了张嘴：“……我想嫁给楼靖。”
她终于说了实话，楚王露出笑容：“原是如此。”
楚王看向了楚姬，也没有责怪她，而是说：“你施计陷害你兄长，就是不想嫁给凛王？”
楚姬眼底闪过震惊和心虚：“父王说的话，女儿听不懂。”
人之将死，楚王的棱角早已经被磨平。
若是之前他或许会雷霆大怒，而如今反倒能平静看待此事。
他的眼里带着睿智，仿佛把一切都要看穿：“你到底是女儿家，就算是陷害人，也使得太差了些。你兄长只是没有想到会栽到你的手里，等他想明白过来了，你要如何自处？”
楚姬脸色发白，原来她洋洋自得的那些计策，全都被楚王看透。
“我只是不服。”
“说说看。”楚王的声音很和缓，带着包容。
“我为兄长……这些年做的事情还少么？他手下的那些食客，谋士，哪个不是我为他奔波，甚至还卑贱的用自己的美色……”楚姬十分委屈，这些年她做了太多，可兄长竟然把她看做一颗棋子而已。
楚王也知道这些事，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楚姬，你并不蠢笨，和楚询差的只是历练。”
楚姬从未在舞和美以外的方面得到过肯定，她睁大了眼看向楚王，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说话。
“倘若你是男子，父王或许会从小培养你，可现在，你的确不如楚询的，更别谈苏昙了。”
楚姬心里很是不服气，自从尝过了为棋手，而非棋子的心境后，就犹如身沾罂粟，时时刻刻荼毒着她的心。再次变为棋子，她万万不甘心的。
“至于你喜欢楼靖这件事，如今魏国四分五裂，你觉得楼靖有可能为了你打开峪蒙关和襄中城，放楚军进去吗？”
楚姬含泪欲泣。
楚王一见她这样，沉默了许久。
“你当真非楼靖不可？”
“女儿谁也不喜欢，就喜欢楼世子！”
楚王知道自己快死了，人老了就没了当年的心狠。
他想了许久：“好吧，父王成全你这个心愿。”
—
尚在驿馆中的陆菀，尚不知此事。
楼靖看着床边的陆菀，她的身体偏瘦，才满十五的她个子并不算高，小小的在床上一团。屋子里的空气不流通，她的脸上染了一层酡红，娇柔美丽。
她的呼吸也浅浅的，从被子里露出了纤细的手腕，看上去仿佛一折即断。
楼靖的眼里充满了阴霾，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这些年来，楼靖一直在克制自己，外人都道楼子归如何的清雅温润，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偏执。
“阿菀……”
他的心里生出些阴暗的想法，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
陆菀前世的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楼靖完全放不下心。
陆菀终于苏醒了过来，那一瞬间楼靖来不及收回自己的眼神，又被她看见了自己冷酷阴寒的一面。
楼靖最怕的就是陆菀害怕他原本真实的模样。
谁知陆菀只是睡眼惺忪的眨了眨眼，看向了他：“子归，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不到。”
陆菀才注意到楼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问：“怎么了？”
楼靖走了过去，靠近陆菀身边：“阿菀。”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充满着诱惑，仿佛麻痹猎物的捕食者。
“你就这么放心我？”
虽然是陆菀害怕，拉着他没让他走。但好歹他是男子，陆菀还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陆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为什么不放心你？”
下一秒，楼靖的唇就印了上来。
陆菀睁大了眼，完全愣在了原地。
如此亲密的和别人唇齿相交，她还是头一次。陆菀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以后，脸上烧红了一片，她完全不敢动了，就这样让对方任意妄为。
到楼靖终于放开了她，陆菀看见楼靖带着欲火的眼神，才终于明白楼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抖了抖。
“现在知道害怕了？嗯？”
陆菀脸颊红透，犹如在细瓷上刻画的红梅颜色。
她的眼湿漉漉的望向了楼靖，用手挡住了嘴唇，那个地方有些疼，不会是被楼靖刚才咬破了吧？
一想到刚才的事，陆菀的大脑怎么都转不过来。
楼靖像是极不对劲，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
“……吓着你了？”
见陆菀一直没有说话，楼靖的心一沉，以为她并不喜欢自己对她亲密的动作。
楼靖的脸色有些苍白，似要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陆菀小动物直觉般的，觉得楼靖有哪里很奇怪。
她伸出了手，含羞带雨的扯住了对方的袖子：“……别走。”
陆菀或许不明白在此时挽留一个男子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才刚满十五，连及笄礼都不曾行过。
楼靖的心情却因她简单的一个动作而阴转晴。
“不走的话，让我帮你更衣？”
陆菀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去，看到楼靖眼底的戏谑。
她把自己裹成了一团，欲哭无泪：“那你还是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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