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陆云夏鲜少能看见陆菀露出女儿家羞态的样子,他抿着唇,缓缓绽放一个笑容。
回家之前,他还担心陆菀究竟愿不愿意这门亲事,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楼靖能将手上兵马皆托付于我,这等胆量便值得我效忠。”
陆云夏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大约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叛国贼。但凡一个常人,都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把楼家军队尽数给他。
不仅仅是陆云夏自己没想到,周辞大约也没想到。
所以当楼靖的人在他面前弯腰求他的时候,陆云夏心里只剩下了震惊。
“阿兄真的想这么做?”
“这次多亏了楼靖,让我报了一箭之仇。”陆云夏现在的身体虽然孱弱,但他的眼神却半点不像个病重之人。
陆菀看到陆云夏能这么精神,心里也没那么担心了。
陆菀笑了笑,眼底带着狡黠:“阿兄,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之前周辞胜了你一招,你现在胜了周辞一招,胜负抵消?还想同他再较量?”
陆云夏眼底闪过精光,不由的打趣:“你都快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知道得这般清楚?”
陆菀笑容多了几分深意:“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云夏紧紧盯着陆菀,并没有为陆菀这句话而责怪她。
陆云夏笑了起来:“上次淮周的事情,周辞也是没算到你,才略输了一筹。这次有你推举的连粟,才让我胜了。看来咱们兄妹单独和周辞过招,皆无法赢了他。”
大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眼神交汇时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
一个人打不赢,就两个人一起来。
站在寒风里太久,陆云夏有些体力不支。
他咳嗽了起来,脸色也逐渐变得煞白。白露早站在一旁了,连忙走上来,将怀里白瓷瓶里的丹药拿出一粒递给了陆云夏。
等陆云夏吃了下去,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陆菀连忙扶着他去到了一旁的轩榭处,陆菀紧张的看着陆云夏:“此次回来,就好生修养一段日子,别再这么耗费心神了。”
陆云夏虚弱的笑得:“宝儿,你不知道……我虽然耗费无数心神,可我畅快!无比的畅快!淮周一役之后,我的名声便由我自己洗白了,还有周辞,我总算赢了他一筹。”
陆云夏笑声爽朗,陆菀越发的无奈了。
“我知、我知。”她在淮周赢了周辞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不过直到后来她才知晓,原来她那么轻易的赢了周辞,是周辞故意制造出来给她看的。
陆菀叹了口气:“阿兄,你再这样下去,我的及笄礼你都虚弱得参加不了了!”
陆云夏原本想反驳,但身体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白露板着个脸:“你要是再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我就回青族,管你什么?”
这句话可比陆菀的话管用,陆云夏虽然使不上力气,还是伸出手去抓住了白露:“是我不对……你别回青族。”
白露脸色微红,想起陆菀还在一旁,更加觉得别扭了。
之前陆菀还没朝这个方面想,但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骤然明白了什么。
阿兄也快十九了,再隔不久就要举行冠礼。
nbsp;他还没个定亲对象,让阿娘不知担心了多久。
可秦月在陆铭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不敢在儿女的婚事上逼迫他们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月到如今还自责若不是她那个时候默许田家姑娘和陆铭定亲的事,陆铭也不会去参军。
所以虽说秦月惦记了好久,还是没有问过陆云夏这些事。
如今,陆云夏可算有惦记的姑娘了。
陆菀露出一个笑容,找了个借口很快就离开了那里,留了个空间让陆云夏和白露。
当她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秋霓正在往香炉里加香料。
一见陆菀回来了,便朝她行了一个礼:“女君。”
“你在做什么?”
“女君日常用的香没了,奴就擅自主张的拿了个新的给女君。”
陆菀走到梳妆台,坐了下去:“你拿的什么?”
“是八珍玲珑,这是味暖香,正适合这种寒冷的日子用。再者……女君的寒症虽然被调理好了,可仍需仔细着身子。”
陆菀对秋霓很是满意,八珍玲珑里并不全是香料,也加了药材进去。
焚烧燃起,能有暖身的效果。
陆菀略赞扬了一两句,便让秋霓先下去了。
—
夜色稍冷,姒舒已经在亭子里喝了好一会儿的酒了。
连粟走了过来,不由问:“小主人,你最近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怎的一直在喝酒?”
“明明喝了这么多,却还是醉不了。”
姒舒凝视着手上的白玉酒杯,眼底闪过迷惘。
“叟,为何陆菀和楼靖定亲,我会这么不开心?”
连粟心中了然,他叹了口气:“那小主人是想离开陆菀身边吗?”
姒舒摇头:“怎么可能?”
他为她在楼家黑卫那么些年,就是想要以后保护她。
“你说君如瑾也会同我一样的想法吗?”
连粟摇头:“那位郎君的话,大约会很乐意看见陆菀和楼靖成婚。”
“为何?”
“因为他一开始就看得清形式,知道自己的位置。”
姒舒苦笑了起来:“叟是说我看不清形式?”
连粟又是摇头,如今姒舒的年纪还很小,也不过是和陆菀一般大。姒舒在鲁国干的那些事,已经让连粟侧目。
姒舒不懂情为何物,若是姒舒再大一些,可能又会不一样了。
“我并没有说小主人看不清形式,只是有句话想对小主人说?”
姒舒看向了连粟,静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连粟告诉姒舒:“陆菀有为君之才,她自己兴许没有发现,但这的确是事实。现在襄中的情况,陆菀这样一定是坏事。除却楼靖……没人能抑制得了她。”
陆菀若为男子,同楼靖争斗,襄中和峪蒙关绝对岌岌可危。
更别谈,他们还重新从鲁军手里夺回了淮周城。
“叟怎会这么看?”姒舒笑了起来。
连粟也只道:“很可笑是吧?我第一次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觉得可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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