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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阳早已看习惯这样的场景，但和自己很小的时候对比起来，仍然觉得有些奇怪，逆着人流行走，看着向自己走来人类一个个都面无表情，毫无生气，这样的人布满了整个大街，各式各样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响着，但仿佛整个世界，在满大街的机器人之中，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类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傅寻安停住脚步，看着秦阳盯着满街行走着的机器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阳叹了一口气，笑道：“就是觉得，他们要是和你一样有趣的话，这世界可能会看着顺眼很多。”
“那我就不再是特别的了。”傅寻安摸着下巴，“稍微有点危机感了。”
“说的也是，但你依旧是我的最高杰作啊。”秦阳笑着耸肩，穿过众多机器人快步往前走着，“比起那种事，你应该担心自己的脸快要被液体损伤这个问题。”
“只要你不讨厌就行啊。”傅寻安飞快地追上秦阳，微低头看着秦阳的侧脸。
“太丑的话，我还真的会讨厌。”秦阳认真严肃地点点头。
“这样对待自己的机器人，真过分。”傅寻安一本正经地假装抱怨着，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吵闹着，完全没有要去见一个很危险的人的样子。
“就是这里了吧。”秦阳站在一栋大楼前，抬眸看着眼前耸立而起的楼房，脑海里迅速地回想起曾经在这待着的那段时光，那时作为十七岁带着一身稚气的他在这个学习中心里待的日子。
被人远离，被人接近，以及被人讨厌。
这样一想想，似乎全都是不好的记忆，但那些记忆里又参杂了一些很重要的记忆，比如和傅寻安的记忆，和真正的那个傅寻安在天台上，不知道彼此身份时，像是好朋友一般谈天论地的那段时光。
即甜蜜又苦涩，让秦阳不知道该怎么去将他藏起来。
傅寻安沉默地立在秦阳身边，微微侧目，偷偷地观察着秦阳眼底细微变化的情感，无声地在心底难过了一下，明明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他，而秦阳的脑海里在想着的，却是另一个和他有着独特记忆的人。
说到底，现在他这个名为傅寻安编号为503的机器人，之所以存在也不过是建立在秦阳怀念那个人的基础上做出来，他的存在基础，不过是个代替品。
虽然他明白，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走吧。”傅寻安不想秦阳再多回味一秒，轻轻地推了他一把。
秦阳恍惚回神，微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傅寻安，与那个人很相似的脸，表情却完全不一样，会温柔的看他，会对着他笑，他们，完全不一样。
“嗯。”秦阳弯起眼眸，心脏变得有些柔软。
两个人一同进入了这个大楼，虽然是学习中心，但掐准了假期才过来的秦阳在路上是不会看到半个人，就算有人也都是留在这看守的机器人，他们可以作为参观者进来，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傅寻安进来之后，一直很谨慎地观察着四周除了看守机器人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机器人，但秦阳就直接拉着傅寻安往顶楼上走。
“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行，万一他想把你抓住交给上级怎么办？”傅寻安看着秦阳的心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行，只能尽力地将警惕心加倍。
“安心啦。”秦阳顺着空旷的楼梯往上走，越接近天台傅寻安就越发的紧张，而秦阳则非常的平淡。
推开天台的门，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傅寻安让秦阳先退后，他上前一步进入了天台，意外的没有看到满天台的战斗机器人，而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护送机器人背对着他在天台上。
秦阳从傅寻安身后探出脑袋，视线落到老人身上后，从后面走了出来，向老人打了声招呼，“您好。”
对面两个人没有回应，一动不动地在那，立马让刚放松的傅寻安又警惕起来，盯着他们，低声道：“请先转过身来，让我们确认身份。”
听到傅寻安的声音后，对方有了反应，坐在椅子上的老人轻轻地抬了抬手，旁边站着的机器人扶着他的轮椅，将他缓缓地转了过来。
在这个时代里，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沉默着，脸上已经布满了饱经风霜后留下的岁月痕迹，耷拉着的眼皮下一双死寂的眼，在秦阳身上停留两秒后又落到了傅寻安身上，缓缓地用嘶哑的声音道：“卸掉吧，让我看看你们本来的脸。”
确认到这张脸和记忆里那个跟自己说去上级系统里找线索并在自己身体里安装了攻击程序的人是一样之后，傅寻安才放下戒备，看着秦阳从怀里拿出一瓶水，在脸上涂涂抹抹迅速地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在那个老人的视线下，傅寻安也接过了瓶子，用水一点点的将脸上的东西擦去，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对面的人依旧很平静，直到傅寻安和秦阳都恢复了本样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本来因为，是他怀念我家寻安，才把你做成这个样子，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真想毁掉你的脸……”
老人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是用寻安的基因创造了你，还给你们取了相同的名字。”
老人无神的眼眸对上了傅寻安疑惑的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了好一阵。
“你们长的还真的很像，好像又看见了我家寻安一样。”
听见有人说自己和那个人一样，傅寻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不是——”
“我知道。”老人立马出声打断了他，闭着眼摇摇头，“你现在，不是他。”
傅寻安沉默地闭上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的没错，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傅寻安了。”秦阳缓缓地出声，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说一件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们完全不一样。”
老人沉默地点点头。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你家傅寻安已经不在了，但是整件事和我有关，用他的基因再创也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所以我这次特意用傅寻安约你出来，是有件事要善意的提醒你。”秦阳尽力的让自己的用词不会激怒这个失去儿子的老人，温和地向他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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