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才刚开始
孙大栓看自己女人在这个时候跟自己撒泼，举了拳头就要打，还没挨着李桂花，她一屁股坐在了荷花身边，跟着嚎起来，”看这是要打死我啊！我就说瘸老二家的媳妇，是要回来报仇的。你们不相信，看吧！月牙她奶奶死了，这尸体还没寒呢！就该轮到我了啊！我的娘啊！你快带我走吧！当初你不让我嫁给这混账畜生，我不听。嫁给他这么些年，尽惦记着别人家的媳妇，人家死了，他还要拿我陪葬啊！我滴娘啊，你看见了没有啊！“
”闹什么呢？“李山子顺手抄起身边的凳子，一下子砸在了地上，凳子摔断了腿，震的李桂花和荷花也都不敢出声了，”把你女人带回去，还嫌不够丢人的吗？在人家老太太灵前闹，也不怕折了自己的寿。赶紧带走，我看着就嫌膈应。“
孙大栓上前拖着李桂花就往外走，李桂花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就是不敢大声，到底是大家都有些怵着李山子的。
被李桂花这么一闹，冯三也不惦记着揍他媳妇了。
荷花披麻戴孝好了之后，带着月牙跪在那儿烧纸，是不是的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这边安置妥当了，留下了守灵的人，李山子和孙大栓回去瘸老二家里了。
虽说都是死了人，冯老太太死的也不光彩，但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得善终也总是活了这么多年。
大家更多的是忌惮着练不悔，李山子和孙大栓是村里最健壮最能干的两个，加上大伙不管什么事都赖着李山子，他在瘸老二家，大家心里多少踏实一些，总觉得他是唯一能镇住练不悔怨气的人。
久久虽然想去瘸老二家看看，可她也知道李山子不会让她去的，索性和山子娘一起回去睡觉了。
这一晚，大家睡的都不踏实，可最不踏实的要数村中口的麦家了。
这一晚，麦家的灯一直亮到天明，老两口唉声叹气，麦家的老三麦丰愁眉苦脸。
他的两个嫂子带着孩子睡了，哥哥们却陪着一直坐到天明。
麦丰要娶媳妇，日子就是后天，按照村里的规矩，练不悔和冯老太太也是同一天出殡。
虽说时辰可以改一改，可是村子就这么大，红事和白事一起就已经不吉利了，何况还是两桩这样的白事。
麦家两老这心里怎么都不舒坦。
”我说他们就是故意的，要死也不挑个日子。尤其是那个不安分的女人，要寻死挑什么地方不行？偏吊死在村口，我一想到瑞雪的花轿要从村口过，我就恨不得······“麦丰越想越窝火，拍着桌子的骂道。
”混账东西。你恨不得怎么样？人家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那个女人不安分，你就安分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到农活的时候，你就肚子疼。偷摸着回来，不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吗？平日里你往瘸老二家跑的勤快，今天怎么不去了？你是心里有鬼的吧！“麦老头手里的旱烟在桌上猛的一敲。
麦丰往麦老太的后面躲了躲。
麦老太也急红了眼，一个劲的跺着脚，”死老头子，这个时候你说这些事作甚？那女人的魂还没走呢！你在这儿瞎吵吵，真给叫到咱们家来，你想咱们家也办场白事是不是？你要再敢拿这事来骂丰儿，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麦老头气的手直哆嗦，指着麦老太说，”都是你给惯的。早晚要遭报应。“
”爹，您也别生气。话可别胡乱的说，三儿不是咱们家的啊？您怎么还帮外人说话了。“麦秸说了一句。
”是啊！爹······“麦秆的话还没说完，麦老头狠狠的吐的一口痰，”行，老子我乱说话。你们都护着他，老子要害他行了吧！这事老子不管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该来的，躲也躲不掉。自己招惹狐狸，还怕沾了骚。我呸！”
麦老头骂完，别着手进了里屋，外面坐着的人突然没了声音。
麦秸长叹了一声，狠狠的瞪了麦丰一眼。
久久坐在炕上，也不知怎么的丝毫睡意也没有。
明明，她清楚的知道，练不悔的仇恨所带来的报复远远不止这些，从前她冷眼旁观，如今却有些动摇了。
当年，九曲不知抽什么风，突然要到这儿来寻找一种草药做酒引子，他们来到这儿的那一天，就是练不悔吊死在村口的那一天。
这种事，活了千年的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哪里没有怨死的人？哪里没有无法宣泄的恨？
久久早已经不再降妖除魔，她和九曲在村边一个山洞里落了脚，等着九曲采够了草药就离开，也没人在意他们。
只是久久闲来无事的时候，目睹了这里之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着他们死亡，恐慌，最后谁也没有逃过练不悔的复仇。
而她也从不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现在，她身处在他们之中，再也不是那个站在山上看山下村落的年久久。
而且，她下意识的不想再看见二丫当日的模样。
她莫名的成了和从前完全不同的小红子，难道跟这里发生的一切有关？
她正想着，帘子动了动，李大娘走了进来。
“还没歇着呢？”李大娘端了一碗热茶，放在久久旁边，自顾的在她脚边坐了下来，“娘知道你肯定睡不着，所以来找你说说话。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吓坏了？这样的事，山子总是不得闲的，你们才刚成亲，可别胡思乱想。”
久久笑了一下，她可不想着李山子回来，省的麻烦。
“您有什么事，直说吧！”
李大娘意外的愣了一下，“好。娘直说。娘知道，有些话你听的，心里会不快活。可是不快活，娘也得说啊！瘸老二的媳妇，你今个儿也见到了，就是吊死的，可那模样还在那儿。不管村里人怎么胡乱的说，可娘得承认，她到底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漂亮当不了饭，填不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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