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有人死了
只有在头七之前，化解了练不悔的怨气，才得以让她真正的解脱，了无牵挂的去她该去的地方。
久久想，也许她重新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出练不悔自杀的缘由。
她不信，这些流言蜚语会击垮她。
她虽没有过孩子，无法去体会一个母亲狠心丢下三个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
但是，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那定是一个她没有办法去切身体会的感情。
但是她相信，能一声不吭的忍受瘸老二虐待，能为了避开村里人的流言蜚语，即便是三九天也选择夜晚去河里洗衣服只为图个清净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垮，而去选择了自杀，还是以这么激烈的方式。
她遇到了她过不去的坎。
这道坎，便是久久要去寻找的。
她还记得，二丫喝了除草剂，七窍流血的倒在她的脚下，拉着她的裤腿说：”姐姐，我把大丫给杀了。我害怕，害怕我死了，娘也不会原谅我。姐姐，我不想死，我怕死了娘会打我。姐姐，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好不好？”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痛苦让她的脸扭曲的不成人形，“可是，可是······三宝子······”
久久知道，那时候的二丫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想说，可是大丫将三宝子推进了河里。
久久的手在空中一连画了三个圈。
大丫，二丫，三宝子。
久久不知道自己盯着这三个并不存在的圈看了多久，直到外面惊破天际般的哭嚎声响起，她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手一挥，将归符收起，穿了鞋打开房门，对面的李大娘也开了门，看见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只是外面凄厉的叫声太过惊悚，她没空管久久，忙打开了门，一边往院子外面走，一边大声的问：“出什么事了？”
本就是个睡不安生的夜晚，被这么一叫，大家都出了门，站在路边嘀嘀咕咕的。
李大娘问，就有人说：“麦家的。好像是麦丰出了什么事了。我媳妇过去看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话间，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就忙道：”不好了，麦，麦家老三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吊死的。就吊死在他家屋檐上。我就看了一眼，太吓人了。他穿着后天结婚的衣服呢！就和······”
她不敢说下去了。
大家突然一下子默契了全都没有了声音。
就和练不悔一样。
“瘸老二家的媳妇，回来了。”不知是谁，突然阴森森的冒了一句。
大家面面相觑，都紧挨着自己身边的人，好像这样就能躲过什么似的。
久久走出院子，此时也没人注意到她，她往瘸老二家去了。
有人跟了上来，她看都没看的问：“你娘吓傻了吧？”
“什么我娘？你给我好好说话。李桂花现在跪在家里拜菩萨呢！让我去给她去村口的小店多买些纸钱回来。要给练不悔烧纸呢！”九曲讥讽的说道。
“那你不去村口的小店，跟着我干什么？好歹她现在还是你娘，你能不能穿裤子，还得看她心情呢！”
“买什么啊？瘸老二家现在大把的，我去拿些给她不就行了。”
“死人的东西你也惦记？”
“人家不被你收在归符里的吗？我怕什么？对了，麦家老大去隔壁村请神婆过来了。你同行哎，不要去拜访一下？“
久久反手就是一巴掌，九曲好像早猜到她会这样，一下子跳开了，乐呵呵的说：”让你好吃懒做，身手跟以前简直没法比了。“
”话说回来，我想吃蛋炒饭了。回头给我做一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干活？你要抓凶手？”九曲诧异的问。
久久更诧异的看着他，“你脑子灌水泥了？你不知道麦丰怎么死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可你不是说你要干活吗？你急急忙忙的往瘸老二家去，我以为你是要惩奸除恶呢！不过这村子也实在是太落后了，死人了，想的不是去城里报警，去找什么神婆！“九曲咂着嘴的说道。
久久笑，”他们心里有鬼，当然是去找神婆了。“
”一群傻逼。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谁说没有主事的？“久久扫了他一眼，”只是人家乐见其成，根本没打算管这档子事而已。随那些人折腾。“
“哎！”九曲叫住她，“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久久挑了挑眉，“我只想找出让练不悔自杀的原因。其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也是咎由自取。我没那么伟大，管不了那么多闲事。”
九曲在一边笑，“对了，昨天晚上我走之后，那老婆子挺厉害啊！今天早上死的不是她，还真是让我有点意外，怎么没被你气死呢？”
久久没搭理他。
拐上去瘸老二家的小路上的时候，久久看见大丫牵着三宝子从院子里出来，往旁边的岔道走，那边除了山脚下的一大片菜地，就只有一个平日里洗衣服的塘子。
月牙的奶奶一死，久久就知道，这里的一切看似和从前一样，可是有很多事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身形一动，瞬间就到了大丫他们的身后。
三宝子绊倒了，正哭着，大丫不耐烦的要拉了他起来继续走。
她根本也没发现身后有人。
“你快点啊！哭什么哭？”
“姐姐，疼，我疼。”三宝子哭着抱着自己的腿。
“一会儿就不疼了。快点，晚了爸又要打你了。”大丫一边说，一边急着往前看，“就在前面了，！”
“大丫，你要带着三宝子去哪儿啊？”久久问。
大丫吓了一跳，浑身猛的一颤，转身看着久久，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到底也只是个孩子，慌张害怕心虚，全都挂在了脸上，虽然看得出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看着镇定一些，可那不过是她自己以为的而已。
“我，我带三宝子去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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