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结界的味道
“二姑娘。”见久久走到他们跟前，说话的下人们忙的停下来。
“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久久问。
一个老妈妈说：”二姑娘，您老在房里待着不知道。就是上个月，大慈庵烧香的时候。秦三爷帮了一个女娃娃抢了头柱香。那女娃娃后来从大慈庵上面摔了下来，那么高的楼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连个擦伤都没有。大家都说，她是菩萨身边的童子转世，所以菩萨保佑大难不死。我听说秦三爷当时可紧张了，追着下去的。后来还将那女娃娃送去了教会的医院。这些天，秦家派人到处打听，那女娃娃的学校，住的地方都去了。还送了好些东西过去。现在就等秦三爷点头，就把人家娶回去了。“
”二姑娘，那天我就在大慈庵呢！秦三爷自个儿把人抱走的。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又一个人说，还恨恨的啐了一口，”秦三爷就不是个好东西，那边家里人给他说亲事。这边还对我们三姑娘死缠烂打，三天两头的跑来闹！就是看准了咱们三姑娘心软。“
前面的话都没毛病，只是这最后一句话把他自个儿都给逗乐了，说完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个劲的傻笑。
久久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赵宁宁。住在城北的筒子巷里。教会学校的学生。“
”你们把人家底细也打听的挺清楚的嘛！“九曲笑着说。
他不笑还好，一笑，那些年轻的丫头们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低着头不敢看他。
就是年纪大些的老妈妈，也喜笑颜开，双眼泛着光，那怜爱的样子估计自己亲生儿子也没拿这样的眼神看过。
”二姑娘，你要出门啊？我让人准备车去。“
久久原本想说不用的，可九曲已经先她一步的说：”赶紧的。“
久久高深莫测的看了他一眼，他无所谓的歪着脑袋。
一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老妖怪，非常贪恋各种代步工具，这嗜好久久也是不能理解。
上了车，司机问：”二姑娘，想去哪？“
”去城北的筒子巷。“
九曲一上车，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司机也不敢多问一句，车子平缓的向城北开去。
车子停在离筒子巷还有两条马路边就再也开不进去了。
城北是贫民区，龙蛇混杂，路边各种廉价的小摊错乱无章的摆放着，卖菜的，卖鱼的，中间可能见缝插针的摆着一个馄饨摊，来来往往的行人，追逐打闹的孩子，热闹的透着清苦的味道。
就是人走过去都得小心被撞，车子就更是走不动了。
当然，也有人可以开着车畅通无阻的穿过去，比如鬼见愁苗多多，狗闻见她的味道都找地方避开了，反正你要不让路，她就撞过去，混账的人神共愤。
“你就在这儿等我们吧！”久久说完，下了车。
因为九曲跟着的，所以司机也什么都没说。
这里的人，深秋的季节，孩子几乎都光着脚，穿着不合身的满是补丁的衣服，胳膊、腿都有半截露在外面。
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久久和九曲的出现，大家偷偷的打量也不奇怪，尤其是九曲的妖孽模样，不管是出现在哪里，想不被人注意都不可能。
“你们是来找宁宁姐姐的吧！”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孩子，眨着眼睛跟在他们身边问。
虽然他们对这两个衣着光鲜，又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好奇，但却不抗拒，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自从那晚之后，来这里找赵宁宁的人，除了秦家的人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谁不是他们眼中的贵族。
既然是想来找菩萨身边的转世童子，和进庙烧香的人一样，都想为自己做些‘善事’。
筒子巷里的孩子，就成了他们施善的目标，这些孩子开始的时候还是怕的，可后来尝到了甜头，一个个的也胆大了起来。
来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给他们钱就够了。
久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又围过来了几个孩子，有一个还拖着留着鼻涕的弟弟，”我们带你们去吧！宁宁姐家住在里头，不好找的。“
”不用。很好找，我已经看见了。“九曲说着，含笑的眸子对上久久的。
“看见了？怎么可能？这离宁宁姐家还远着呢！漂亮哥哥，你怪会吹牛皮的。”头先的孩子说。
九曲心花怒放，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直接塞到他手里，“拿去跟大家分了吧！不用跟着我们。”
那孩子一点也不客气，拿了钱包之后转身就跑，后面的孩子一窝蜂的全都围了上去，没多久就听见了争吵打架，还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久久眉头皱着，回头看了一眼，“你这样不好。”
九曲哼了一声，“难不成我把钱分好了，一个个的给到他们手里，他们就不会抢了吗？”
久久可没那么天真。
“你可以不给的。”
“你想他们一路跟着我们？”
久久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赵宁宁家并不难找。
至少，对于久久和九曲而言，他们走进筒子巷的时候就闻见了不寻常的味道。
赵宁宁的家，在筒子巷的最里面，从外面看，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只是门口并不像他们一路走过来的那些人家一样堆满了各种的杂物垃圾，而是收拾的井井有条。
门口简易的炉子旁边，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劣质的煤炭，旁边还放着一盆开的正盛的黄色秋菊。
这一抹鲜嫩的黄色，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又突兀的让人心旷神怡。
不高的铁皮门，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铁皮已经剥落了好多块，露出里面陈旧的木头，锈迹斑斑。
久久的身高，进出都要稍稍低着头才可以。
门边是一扇用纸糊窗户，紧紧的关闭着，让人无法窥探里面的一丝一毫。
即便是用心收拾打点过的，可破旧让它并没有比其他人家显得有太多的不同。
九曲和久久闻见的不寻常的味道，是这破旧干净的房子外面，结界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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