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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程希嵘还是被傅洲抱回来的。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借了张轮椅,但是到小区楼下,就没办法了。他自己坚持走了几步,傅洲实在看不得他额头冒虚汗的样子又慢得像龟一样,连商量都没有,直接把他扛了起来。
程希嵘在心里又记了一笔,将来都要还回去。
一场架无疾而终,因为程希嵘长时间的昏睡被搁置了。傅洲也一直跑得不见人影,偶尔回来,冷着脸叫醒程希嵘起床吃面,接着刷完锅就又走了。但是没人再提急诊室中的事情。当时说的话,因为被打断了,就再也续不上。
程希嵘昏昏沉沉地想,可能是因为那一句……回家吧。所以他把那个结放了回去,暂时藏在心底,不去提。至于傅洲,年轻人火气盛,一直惦记着墨玉的事情,焦躁和不安还是很明显的。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下了雷阵雨,傅洲浑身湿漉漉地跑进来,冲进卧室。程希嵘站在你厨房里吃药,闻声回头只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过去。
“傅洲?是你回来了?”
傅洲从卧室出来时已经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了,正好对上程希嵘。程希嵘端着杯子,默默转头,不去看对方标准的腹肌。傅洲倒是坦然,就这么赤着脚大喇喇地从程希嵘身边走过去,挤到厨房里倒水喝。
程希嵘在杯沿抿了一口,问道:“外边下很大?”
傅洲灌了半瓶冰水:“地上已经有积水了。你怎么没睡?”
“刚起来。”程希嵘靠在墙上,顿了一下又说,“睡醒了。”
傅洲狐疑地看着程希嵘,很自然地伸手来摸他的额头:“不是哪儿不舒服吧?”
还真是有点……天气太闷了,躺下去呼吸不顺畅,还不如起来走走。
程希嵘摇头:“没有。这几天睡得够多了,越睡越乏。”
傅洲把剩下的水放回冰箱里:“苏明林那马上就能开了。你怎么样?”
“什么时候?”
“后天。场地已经联络好了,设备我也租到了。”
“还可以。”
话说出口之后,程希嵘就要营造出自己“还可以”的状态。他努力不去想卧室的床,缩在放映室的懒人沙发中,强迫自己保持精神。但乏力还是有的,傅洲做好晚饭来叫他的时候,他倦怠地应了一声,之后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想吃。”
傅洲盛了自己的炒面,一反常态地居然端到放映室里边来了。程希嵘惊奇,看外星人一样打量他。傅洲在地上坐下来:“别看。有事儿问你。”
“什么?”
傅洲拿了本杂志垫在盘子下边,先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吞下去,才继续说:“冯奕那边,你是不是搞事情了?”
程希嵘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不给他添点堵,难道留着他开心消暑度假吗?
傅洲呼出一口气:“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怎么弄的?”
完全没有技巧……程希嵘以前合作过的媒体不少,随便挑了两家,给他们发邮件,透露冯奕的豪宅被人暴力抢劫,目测是熟人作案。顺便给了他们地址和定位。
这种新闻其实很微妙,根据明星的身份不同,能扑起的水花大小也不一样。但是绯闻之外的日常,更容易媒体人自我发挥。程希嵘说得模棱两可,冯奕又处于舆论偏向很微妙的时刻,要如何跟踪、如何报道,这就看娱记个人的能力了。
程希嵘乐于看冯奕一身水,脏不脏说不清,却也脱不了身。更希望他能被那些蹲守的记者绊住脚步,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傅洲:“昨天爆出的新闻,他到现在都没露面。”
程希嵘嗤笑一声:“他敢?现在海洋之城内部一定有记者混进去,他连家门都不敢出,还敢露面?”
傅洲不理解:“为什么?又不是他去抢了别人。”
“因为他头上有伤啊!”
傅洲更不明白了。
“冯奕做事谨慎小心,从来不犯险,力求稳妥。你知道他现在最怕的是什么?”
傅洲皱眉想:“你去抢貔貅。”
“错。他现在就怕曝光。他怕人知道他囚禁了一个学生,并且企图掐死对方。”
傅洲的眉心皱得更紧:“怎么说的好像那不是你一样。”
程希嵘顿了下,调整自己的口气,直接略过这个问题:“如果只是被人入室抢劫,一切都好解释。但是他的伤露出来,就会有人开始去挖施暴者了。”
他和施暴者直接对面了,有没有看清楚长相和身形?警察查监控能不能锁定对方的身份?
就这两个问题,他都没办法解释。他既不能说人是他带进家门的,也不能向公众承认,他根本没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是不是有内情?媒体和大众从来不缺脑洞,偶尔也会有些猜想出奇地接近事实。只有人有发现一点苗头,对冯奕来说,就是威胁。
程希嵘:“如果是入室抢劫,一句没有财产损失、加强治安管理就能翻篇。但是人身伤害,粉丝会很难安抚,警察也很不好做的。”
顿了一下,程希嵘又说道:“和明星有关的事件都很难处理,这是公众舆论导向的结果。比如海田事务所那边,一般人的遗嘱需要公布出来,官博全程跟进吗?同理,一旦冯奕被人打伤的事情暴露出来,警方总要给出个具体的说法。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没有浪费纳税人的钱啊!”
“道理是这样……”傅洲都忘记吃面了,“你怎么懂这些?”
“学的。当这几天你给我做饭的费用了。”
提到这个,傅洲的表情挣扎了一下,一脸纠结、不愿意接受的样子:“别跟说,这也是程希嵘教你的。”
“不可以?”
傅洲闷声嘟囔:“我以为他只教别人演戏。”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还保留着一腔热血和诚挚吧,偶尔会傻得冒泡,也单纯得可笑……又可爱。程希嵘看着他耳边一缕头发,开口道:“当然是教演戏。那是根本。”
傅洲呼出一口气,驱散自己的憋闷,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又那么了解冯奕?你不是跟他不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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