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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经理看了遗嘱和财产交接手续,又拿了一套保险柜转接的材料,让程希嵘找各个部门去盖章办理手续。一点多到的银行,又往其他区跑了两趟,一直到天擦黑才办完。
很多手续都必须程希嵘本人出面,傅洲代替不了。来来回回奔波了一下午,等真正能去开箱的时候,程希嵘居然一下子没能站起来。傅洲让他晃了一下给惊到了,扶住椅子弯腰下去:“怎么回事?”
程希嵘看看客户经理,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朵:“饿了……”
傅洲:“……”
客户经理陪着加班到这个点,后续一系列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下班。程希嵘也不想再耽误时间,稳了下才压着扶手站起来:“忍一下就好了。小姐,他能跟我一起进去吗?”
还没得到回答,傅洲自己先说:“你进去拿东西吧。我去买点东西。”
程希嵘立刻抓住傅洲的手腕,夏天穿的是短袖,掌心直接贴在皮肤上,说不清是谁更热一点。程希嵘松开手,仰头看着傅洲的眼睛:“加一个共同保管人,应该可以的。”
傅洲抿着嘴,嘴角勾起一个很浅很浅的笑意:“吃什么?“
漫山冰雪之中,偶尔能见到一汪清泉,笼罩在阳光之下,细细的,顺着石缝洇出来。.一路清清凉凉淌进心里,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凡事只要少,就显得珍贵。
反过来想想,那些突然之间戳中心脏的东西,沉甸甸压下来,珍贵到想拓下来永久保存,大约也是因为少见?
一直到客户经理带着钥匙出去,留下程希嵘自己输入密码,他都没搞明白那个逻辑关系。可能是中午吃太少,饿到大脑缺氧,没办法做太深入的思考。
但……很适合去发散自己的情感。
程希嵘把箱子拿出来,搬到圆桌上,坐下来输入密码。他没有把古董锁到箱子里的习惯。也是因为没买过价值连城的东西,贵也贵不出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那些摆件都在家里放着。银行开了个小柜,就放他手上的合同、证券、单据之类。
名下的存折和房本也在这里。保险箱现在转到潘南星名下,这些东西都到了他的手里,但只拿着这些小本本也没什么用。遗嘱上都明确表明了这些东西的归属,走正规程序,他能碰的也就是这些本本。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首饰盒,很小,还没半个掌心大。
程希嵘把丝绒的盒子取出来,打开看了一眼,没多停留,随手塞到口袋里了。闪舞.他从厚厚一沓的文件中找出自己需要的,剩下的还锁回去。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但足够回头看完自己那三十多年。
到最后就留下这些纸张。
程希嵘出去的时候,傅洲刚好回来,手里拎着肯德基的纸袋。傅洲把其中一袋给了客户经理,在小姑娘惊喜的感慨声中,依旧保持一张面瘫脸。好好的一件事平白多了一层冷霜,冻得小姑娘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整个城市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是短暂地休憩片刻,展示另一种快节奏。
程希嵘在副驾驶座上吃汉堡,把那些版权合同给傅洲看:“里边还有很多其他东西,存折、房本什么的。根据那个……遗嘱来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归他父母的。有些应该捐出去的,我不知道那边几方是怎么走的程序,也没人来找凭证。”
“还没用上程希嵘的钱。现在所有的资金都是冯奕在垫。”傅洲没听那么多,翻看了之后,探身到后边把笔记本拿过来。
“冯奕这么想出这个头?”程希嵘自问自答,“也对,这种好名声,他怎么会不想要?”
傅洲等电脑开机的时候,才忙里抽空地说道:“现在冯奕做牵头人,以程希嵘的名义来发动圈内的人一起来做这件事。”
“这是作死啊……”
原本就是一两个人的事情,程希嵘想做,冯奕作为他生前的男友,想帮他就帮。旁的人,愿意跟就跟,肯定有不想参与的人。但是如果强行把这件事变成整个行业的事情,公益慈善变成赶鸭子上架的事情,难免会有些猜忌和疑心。
更何况现在冯奕背后的风言风语应该不会少。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和程希嵘的感情都让人怀疑,他再以“未亡人”的身份来领导这件事,看起来就太急切了。
程希嵘感慨完,心里有点疑惑。冯奕考虑问题的角度比较片面,经常会钻进牛角尖去,没办法顾及全局。但他到底还是谨慎,大的错误不会犯。
做这一步,他太冒失了。
程希嵘叹了口气,跟傅洲说道:“这样也好。参与的人多,能筹到的奖金就多。到时候我们能拿到手的钱也多,都可以当做第一部戏的资金。”
傅洲“嗯”了一声。
程希嵘把注意力拉回来,继续说:“这些本子是要重新签,还是公证。手续该怎么走,得找个律师来办。”
也不知道傅洲听到了没,他从合同后附的光盘中取出来一张,用电脑读取。这几个本子都是程希嵘仔仔细细挑的,不赶潮流,都是经典的正剧。质量不用说,傅洲做过编剧,看个开头就能发现。
程希嵘吃的嘴角沾了一颗芝麻,用舌头舔下来之后,抬手去推傅洲:“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傅洲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还是盯着屏幕:“谁去办?”
“我明天要进组,你去。”
傅洲点头:“知道了。需要本人的话,你还得来。”
“特殊情况再说。”程希嵘伸手来按电脑,“有的是时间看。还有正经事。”
傅洲不情愿松开手。程希嵘趔着身子过来合电脑屏幕,起身的时候没处着力,手掌还压在电脑上。傅洲托着他的上臂把他送回去,盯着他的脸:“白芝麻。”
程希嵘抬手去抹嘴角,被傅洲握住手腕拦了下来。傅洲用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就贴了过来,帮程希嵘擦了擦嘴。
程希嵘一只手捏着汉堡,另一只在傅洲手里,整个人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车窗大开,夏日的夜风燥热沉闷,慢吞吞的钻进来,然后就不肯走了。程希嵘突然觉得这空气中的氧含量有点太多,让人的大脑跟着兴奋起来。
像是一种信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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