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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上一天，刚一点出头，程希嵘就有点受不住了。苏明林倒是还起劲，盯着大屏幕，一会儿转过头讲一句：“这里其实还可以渲染的，不过不是导演的锅，本子本身就有瑕疵。”
程希嵘本来软榻塌地靠在椅背上，这个时候干脆连头也歪靠在后边，没点精神气。傅洲隔着他的座位，低声叫苏明林：“我带他回去了。”
苏明林正沉浸在一个长镜头中，耳朵往这边侧了侧，眼睛还盯着屏幕：“嗯？什么？”
等傅洲拉着程希嵘站起来的时候，苏明林才反应过来，侧头看着这边：“要走了？”
“嗯。你看吧。”
苏明林有点惋惜：“据说好片子都排在后边的。”
傅洲没多话，摇了摇头，弓着腰往外走，一路请观影的人“让让”，带着程希嵘从一排的膝盖中间挤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正遇到一个人对着这边举起手机，程希嵘微微侧脸，也没来得及躲开。傅洲落后一步，错身挡在他身前，回头看偷拍的那个人。
说“偷拍”可能不太合适。对方拍完之后还站在原地，见傅洲看她，还抬手冲傅洲打了个招呼。看装扮像是学生，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除了手机，还抱了一本书。
傅洲低头，问道：“要管吗？”
程希嵘呼出一口气，摇摇头：“算了。闪舞.正好也歇了这么多天，该找点事情做。”
傅洲蹙眉，像是已经想到些什么了。
程希嵘抬手拍他的肩膀：“你别不乐意。没有曝光，没有话题，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这一个问题……程希嵘答应傅洲，不会让冯奕入股，不用冯奕的钱，但是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自己的营销策略。这是根本不能放的。不然他们两个，没背影没权势，指着实力想出头，根本不可能。
程希嵘又敲了敲傅洲的胸膛：“你把我的剧给推了，就该想到这种后果。听你一次，这次该听我的了。没有反驳余地。”
傅洲无奈，呼出一口气：“我什么都没说。”
“你心里想着呢。”
反正都是他的理，说不过的。傅洲跟他走到路肩，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让程希嵘等着，自己去把车开过来。树周有花坛围绕，程希嵘也不嫌，直接坐了下来。
刚刚拍他的姑娘就蹭过来了，笑得眼睛弯弯的，一派爽朗开放的样子。程希嵘抬头看过去，姑娘问道：“你是小老板吧？”
程希嵘带着口罩，本意是为了避免人多又封闭的空间里会有细菌传播。.他现在体质差，对于流行感冒之类的病毒根本没有抵抗力。要真感冒、发烧，很多药都不能吃，又会是一番折腾。
被姑娘这么一问，倒像是他刻意藏匿，躲记者和粉丝的样子。
程希嵘摇摇头。
地方有点茫然，盯着程希嵘的眼睛看了好半天，皱眉呢喃：“就是的吧？！我看过你的照片，你不用骗我。”
程希嵘开口道：“我是南陆。”不是什么小老板。
姑娘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又不好直接问，才转个话题道：“你身体好了吗？”
程希嵘在医院里插了呼吸机，声带有损伤。按理说将近二十多天，该恢复过来的，但是所有的常理到他身上都不合理了，都要往后推上一段时间。到现在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更多的是中气不足，声音低，还还带着着颤抖。合在一起乍一听，像是老年人。
程希嵘还是摇头。
姑娘错愕，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给出这种回应。一般来说，不都是要客套一下，说好多了吗？然后再寒暄几句，说一些“多谢关心”之类的话。
对话卡了一下，气氛有点尴尬。
程希嵘大半边脸都掩在口罩下，留一双略显凹陷的大眼，干哑的声音闷在里边：“有事吗？”
这个样子，还真是不太好的样子啊……见过人瘦的，很少见到这种瘦脱了形，肩膀支楞起来的人。眼睛倒是明亮，但也是瘦过了，所以眼眶看起来干瘪下去，连双眼皮都很宽，隐隐有了三层的趋势。根本不像是十九岁的饱满状态。
姑娘就不太忍心提太多要求了，只小心翼翼地问道：“能签名吗？”
程希嵘笑起来：“要我签名干什么？我又不是大明星。”
气氛才算稍稍缓和下来。姑娘本就是开朗的人，跟着笑道：“我是颜粉嘛！而且我昨天看你的短片了！真得很棒！是同期最好的！给我个签名吧，我珍藏着！”
程希嵘接过笔和本子，一边说：“我不太有力气，笔体会有变化。以后有人说你这是模范的，可别赖我。”
确实，这只手得有段时间没握过笔了，又是病中，单看笔画就能看出来虚浮。姑娘也不在意，开开心心地收了起来，又问程希嵘要合照。
恰好傅洲已经把车开进来了，在路边停下，降下车窗往外看。程希嵘往那边看了一眼，慢慢站起来，略带歉意地跟姑娘说道：“下次吧。”
姑娘还想说什么。傅洲已经下了车，三两步跑到程希嵘身边，把姑娘给挤开了。
程希嵘：“……”
几步路的距离，又不是走不动，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不过还不能表现出来，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程希嵘冲姑娘点点头，跟着傅洲从她身边走过去。傅洲替他开车门，等他坐好，又替他关上车门，这才绕到驾驶座。
程希嵘等他坐进来了，才感慨：“我感觉你好像个小太监啊！”
傅洲：“那是谁？”
程希嵘回头往窗外看一眼，那个姑娘正在低头狂按手机，八成是要在社交网络上分享了。
“一个粉丝。”
傅洲：“……”
程希嵘笑着在他胳膊上抽了一巴掌：“怎么了？我还不能有粉丝了？”
傅洲：“我什么都没说。”
程希嵘：“就是不说话才要揍你！”
傅洲吸了口气，一副想不通的样子：“你说，你为什么生完病之后，跟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傅洲言简意赅地总结：“毛病多。”
程希嵘：“……你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傅洲眉眼之间流露出一丝笑意，暖意洋洋的。少见，但是很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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