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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其他人，程希嵘还不想把人举到高空再给抛下来，造成那么强烈的心理落差。对于骆梓舒的话，他就更不想做这种事情了。
骆梓舒年纪小，中二时期的少年正是敏感期，就算只是生活中也要多注意心理变化的。更何况现在已经不单单是生活、学习了。骆梓舒喜欢演戏，这一点，剧组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进组的时候很兴奋，呆在剧组里的时候总是很活泼。
而且他演得也很好。就这一点，就没有理由把他换下去。
苏明林带着程希嵘去看监控器，回放上午拍的片段。苏明林说演得好，那不是看着骆梓舒年纪小就鼓励他，是真得很好。平时他是活泼欢乐的小少年，一旦到了镜头前，情绪压下来，眼睛里的光彩就换了另一种颜色。有些暗暗的。
他属于外扩型的天赋选手，即使是要收情绪，也用一种很猖狂的收法，让人能看出他刻意的压抑。表演痕迹比较重，这是年龄和经验局限的。但符合场景吗？相当符合。甚至表现出来的笨拙比程希嵘更适合。
这本身就是个中二期的形象，受了挫折，生出偏执和仇恨。不需要多完美，一些缺陷反倒更自然。
当时选角，傅洲定了骆梓舒，就是因为他能演出来，但演的时候还留了一丝余地。那一丝就是这个年纪少年的特质，用本色去弥补。这是程希嵘不具备的。
假如没有程希嵘的那一版，骆梓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现在说假如也没用，程希嵘那个形象已经在前了。
苏明林也很为难：“你觉得呢？”
“挺好的。”
苏明林叹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啊。但是所有看过的人，都先夸，夸完了说有点不对。问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总之，不是你来演，就有违和。”
程希嵘又看了几个镜头：“就让他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小骆演得不好吗？并没有。他演得很好，那就不是我们的问题。违和感是观众的问题，看个电视，哪儿那么多毛病？”
苏明林：“……”
程希嵘继续：“如果是演员的演技不好，或者服装不贴切，乱配音乐，瞎剪辑，那随便他们骂。我们都做到最好了，还要讲什么违和感，那就是挑毛病，是找事。”
这很强势，但是……一个新人剧组，一个全新的工作室，哪儿敢这么霸气，跟观众对着来？
苏明林想了一圈，也没有哪句话适合来劝，只好应了下来。闪舞.
程希嵘又说道：“最近我跟你们一起上工，小骆交给我。”
“你要调教他啊？”
程希嵘点着监视器的屏幕：“你没发现违和感在哪里吗？”
苏明林没敢乱说话。虽然小老板年纪小，看着也弱。但是相处这么久了，他也知道在专业上，小老板有程希嵘这个外挂，已经甩他好几条街了。并且，小老板是个急脾气，话说不对就要点他的火了。
程希嵘也没等他回答，点着屏幕说道：“因为小骆是在模仿我啊！而且导演都是你一个，在引导和拍摄上，对他和对我那一套可能会有类似。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冷不丁被扣了个大帽子，苏明林吓了一跳：“是是是我的问题？”
“你要学会发掘演员自身的特质，然后去利用这种闪光点。别闷着头，希望所有人都按照你的率领走。那拍出来是什么？千篇一律的脸谱化，让你拍十部也是一部的效果。”
如此严厉的教育……是出自学弟之口。苏明林有点别扭。但是不服不行，因为这些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
程希嵘奇怪了：“你说陈景天在剧组那几天，都干嘛了？这点都没跟你讲透，他是来做样子的吧？”
苏明林忙替陈景天辩解：“不是，他跟我说了。我还没领会。”
程希嵘：“……你羞愧不？你对得起陈景天那么一个大忙人，分出来时间过来带你吗？”
本来不羞愧……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有点发烫。说什么都多，还是行动起来。好好干活总不会错的。
苏明林拿电脑重新放了一遍参加新人赛的短片，一整个文件夹中，各种各样的剪辑都有。他开了一个二号床的镜头剪辑，跟监视器里的骆梓舒对比，慢慢呼出一口气。
“确实……小骆是在模仿你。但是他远不到能模仿你的时候，经验和功底都不够，强来就会违和了。”
程希嵘提醒：“戏路上也不同。”
苏明林点头：“你胜在眼神戏，是往里收的，爆发也是内敛式的。小骆年纪小，压不住，只能是往外放。他不靠眼神戏，他靠的是身上的劲头。那种……少年人的本质，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就是他的特点。你不用他的特点，一个劲给他脸部特写，有用吗？显示他年轻，胶原蛋白比较丰富？”
苏明林尴尬地岔开话题：“我跟小骆聊聊去。”
“你先自己琢磨好了，再去找他。他没学过基本功，演什么样子三分本色一分猜测，剩下的都是导演引导。你别来来回回把他自己给弄迷糊了。”
苏明林简直劈开一条地缝，立马钻进去。橙子从程希嵘身后钻出来，拿着手机冲程希嵘晃：“有你的粉丝跑来调戏我，你管不管？”
程希嵘看苏明林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了。一上片场就容易较真，这一点怎么都改不了。但换了现在的身份，其实很不合适去教训苏明林。
以前是身份压制，并且确实有经验，没人敢反驳。现在只有一层“老板”的称呼，但并没有什么用。老板也只是负责掏钱的，技术层面的东西，导演才是老大。
下午傅洲来接程希嵘的时候，觉得片场的气氛不太对。程希嵘把他叫到一边，偷偷说道：“晚上请苏明林他们吃螃蟹。”
“怎么了？”
“我不好开口，你去说。”
傅洲一想，笑问：“你是不是教训人太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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