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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人之间想要“感同身受”,那得有相同的经历。闪舞.这样才能有近似的心情,才能产生一致的思维方式,才可以心意相通。

    

    程希嵘突然就很想安慰傅洲,或者说,想要给他些鼓励,给他打打气。

    

    “年轻”是资本,但也是最容易茫然的阶段。刚刚脱离了象牙塔,从温室步入风雨交加的荆棘丛,总要些时间去适应。他们有抱负有理想,但是没有经验。甚至于,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没有目标的,不知道该怎么往前走。而这个社会对年轻人的容忍程度又相当吝啬,给出一只脚的地方,就说给了机会了,以为这样就足够那些人去用。

    

    当然是不够的。社会的绝大部分资源和权利还掌握在“前辈”的手中,只偶尔从指缝中漏出来一星半点。年轻人想要站得更稳,就要他们自己去争取更多的机会。

    

    程希嵘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层级分化有多严重,年龄和阅历上的碾压是绝对的,没办法反抗。然而事实上,他成长的那个年代对年轻人还是比较友善的,环境很纯粹,少有纷杂污秽的事情。现在不同了,这个圈子彻底转变了,成了一个十分功利又狭隘的境地。

    

    现在的娱乐人想出头,太简单了,有话题有争议就能红。这是表层现象,往深处看,能发现在根本上,真正做影视的那些人,反倒是很受局限的。他们手中攥着作品,也没有可以尝试的门路,就这么生生被掩埋,不见光日。

    

    不知道风气是从哪里开始歪掉的,一路少了修正,就歪得越来越严重。到现在几乎是全民参与的事情了,少有坚持原则的人。大多数都被环境给逼迫着,一步一步妥协,退让,把自己逼到角落里。

    

    确实悲哀。

    

    程希嵘也不能说自己就有多正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要赚这一行的钱,免不了是会有些随大流的。只能说,他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保证了自己的良心。能力范围之外,也尽量从其他方面去弥补。

    

    比如一些资源的牵头介绍,该得到机会的人,那些合适的人,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再比如他肯带新人,毫不吝啬自己的经验和总结。

    

    最近几年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像是履行任务一样,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他对那些东西是有种使命感的,但在这种心态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他从来没有和哪个新人产生“心意相通”的心情,也没有想要去安慰谁的冲动。大家都知道,程老板没什么耐心,脾气又急,在他面前都要收敛着。他又不是惯会怜香惜玉的那种,碰上那种不上心的、不开窍的,到最后总是急赤白脸起来。

    

    等程老板来哄自己?那可得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了。他是很严厉的,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总理所应当地认为每个人都能达到他的高度。要是新人犯了毛病,他只会觉得奇怪,简简单单的一个情绪,怎么会处理不好。如果做不到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一定是这个演员有问题。

    

    这种心态之下,只剩下批评和质疑,哪里还会有安慰?

    

    甚至于,在他跟前吃了挂训,要哭的话最好是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哭,哭完把妆面补好,情绪调整好,再出现。拍戏就是工作,工作的时候就应该严肃。他在工作中是个硬邦邦的人,没一点温情柔软。

    

    程希嵘也知道自己这点毛病。仅限于知道,没打算改。说白了,他在骨子里把这种带戏的行为当成了“传授”,跟老师上课差不多。该教的他都会教,学不学得会,学习的时候什么状态,那就是学生自己的事情了。

    

    他做完他自己的事情,余下的部分,和自己没有关系。反正他也不用出卷子给那些学生,也不组织期末考试。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状态有点点细微的变化时,是很惊讶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想对傅洲施展残存不多的温柔,把傅洲从一般的新人位置上提起来,放到自己的对面,能和自己保持平等对视,着实吓了一跳。

    

    这实在超出了他能预料到的状况。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坏毛病是不会改的,这辈子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特殊的时刻。冯奕对此也颇有微词,劝过他,哄过他,都没什么用。程希嵘有自己的习惯,根本不受别人的影响。

    

    结果……

    

    傅洲看着程希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程希嵘舔了下嘴唇,嗓子干巴巴的,一阵发紧。他又咽了口唾沫,才僵硬地开口说道:“没什么。你好好改剧本,不用想那么多。”

    

    傅洲更奇怪了,没听出来这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也搞不明白程希嵘突然这么说的用意。程希嵘一回头就对上傅洲那张疑惑不解的脸,瞬间就泄气了,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

    

    自己想着要给这个人一个鼓励,但事实上,他并不一定需要。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才敢做出那样的承诺。有没有自己的支持都无所谓的,自己的态度对他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

    

    再说了,自己以什么身份去做那样的事情呢?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吗?

    

    程希嵘摇摇头,闭上嘴,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他站起身,顺便揉了揉左肩,一边活动着,回头说道:“我去睡一会儿。等下贺若声来,你记得叫醒我。”

    

    “你睡。”

    

    程希嵘不放心,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叮嘱道:“一定要叫我。”

    

    傅洲把沙发上的薄毯叠起来,应了一声:“吃了药再睡。”

    

    苏明林和橙子还在外边看电视,偶尔凑到一起说些什么,声音很小,窸窸窣窣的。程希嵘想了想,还是过去交代了一声:“刚刚是贺若声的电话,他过会儿会来。橙子你记得跟他道谢。”

    

    橙子瞬间蹦了起来,揉揉自己的头发,又低头看身上的衣服。程希嵘看着好笑,忍不住点了出来:“别看了。当着贺若声的面别这样,勾引不到他的,会让他很烦。”

    

    橙子:“……小老板,你一定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程希嵘想了想,补充道:“他是弯的。”

    

    橙子:“……”

    

    苏明林:“……那,我是不是可以试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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