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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闪舞.”傅洲揉自己的脸,很沉重的样子,呼出一口气,“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身边已经有很多不同的男孩子了。”
杨天这个习惯从挺早的时候就开始了,程希嵘跟他搭戏的时候,还见过他给导演推荐小群演。当时程希嵘年纪也小,只当那些孩子是他家的什么拐弯亲戚,辗转托到他这里,想拿个机会。
后来熟悉起来了,程希嵘在圈里也见识到了各种纷杂绚烂的场面,听闻门外边的世界,才知道那些小孩子的定位。
刚开始肯定是会不适应的,代入感太强了,一面自己也是男性,另一边又是因为自己的年龄,和那些人差不多。不过程希嵘心大,跟杨天对戏对上了瘾,心里就只剩爽快了,没顾上其他别扭不别扭。
等到他回过味,开始关注自己和这个问题之间会不会有关联时,两个人已经熟到伯伯跟小侄子的那种程度,十分自然。杨天用行动表明了自己不会对程希嵘做什么,他们可以正常的交往,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首先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看待杨天,之后才接触起来,最多只是觉得冲击三观,觉得稀罕少见。假如是傅洲的话,先有了情感,再去看杨天的行为,会是什么感受?
“刚开始觉得他很恶心,心说果然是个人渣,搞了别的女人,转头就和小孩子这样。.是很可耻的。”
傅洲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好像是回到了当初的那种情绪之中,深陷在泥沼之间,拔不出自己的腿。
“后来发现是我想错了,我看错了他。”顿了一下,傅洲游移不定,很困惑很茫然,“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带那些孩子出去玩儿,但是从来不带我。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身份,有老头和便宜爹站在我后边,我不能乱来。但是……”
还是会嫉妒。羡慕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嫉妒,十分嫉妒。以至于整个人都透出酸臭的味道,从内心深处坏掉的,从根本上散发出来的,完全无从掩饰。
“后来他玩儿到了那个小杂种的头上。”
是那个小孩子主动接近杨天的。其实要仔细分析整件事之中每个构成部分,不难发现,不止是傅洲一个受害者。作为第三者的孩子,那个小孩受到的影响绝不比傅洲小。
他的性格被扭曲的程度,是影响他一生的,贯穿到他的每一个行为之中,成为他的一个标志。
当时傅洲还在家里,小孩会想法设法地陷害傅洲,要从傅洲的手中夺取。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傅洲拥有的,他都要抢过来,哪怕只是一份餐后甜品。闪舞.
傅洲在老爷子那里住的时候,偶尔还会回家,还是要面对那种被威胁被惦记的局面。后来和杨天在一起住,他就再也没回去过,彻底和过去割断了。
傅洲以为这样就能摆脱那个泥沼,可以沿着星辰大海去航行,再也不被束缚。可惜他太低估了人心的黑暗面,当他看到站在杨天身边的小孩对自己笑时,只觉得血液都冲到头顶了。
“他挑衅我。他每次挑衅我都能成功,我会被他激怒。小的时候是这样,在杨天的事情上更是。我完全不能忍。”
程希嵘心底一阵发毛,觉得傅洲的口气不太对劲。已经脱离了偏执的程度,到了另一种更极端的程度。
“你做了什么?”
傅洲沉默了一会儿:“他死了。”
橙子在外边敲门,少女清朗明快的声音传进来,带着清晨才有的欢悦和跳转:“小老板?傅洲师兄?你们是又去睡回笼觉了吗?”
“没……”一开口,程希嵘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劈了,忙收住音,咳嗽了两声,“没有。”
声音还是有些僵硬的干哑,可能是因为夜晚睡觉流失水分,早晨的半杯水没有补回来。当然,更有可能的原因还是惊骇。
橙子在外边碎碎念,诸如“那你们在里边做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之类的小小抱怨,少女毫无心事的单纯快乐,像是永远不知愁苦。
真好啊……橙子有二十岁了吧?还能保持这样的美好天性,她的生活环境一定是很宽和很自由的。平时没有负面的氛围去影响她,她不见人生的阴暗面,没经历过艰险,也就不懂得畏惧。
二十岁的傅洲……不,十几岁的傅洲就已经没了这份本能。和“死亡”有了牵连的人,算是见识过这个世界最深层的黑暗了吧,是人生的一个终结。假如那个人的死亡还和自己有关……
程希嵘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相信傅洲在大原则上是可以把控住自己的,不会去触碰法律,也不会试探自己的良知。他肯定不会杀人的,他的偏执和激烈始终是在一个正道上,不会跑偏。
但即使没有直接的关联,也是会有些间接的丝丝缕缕的牵连的。这个变故是整个事件中的一个环节,是他沦落到如今这个局面的直接原因,和他的人生轨迹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在那之前,他的生活中还映着星星点点的宇宙航路,有光芒闪烁,在黑暗中给他指引方向。而现在,他整个人都是灰色的。就如程希嵘一贯以来的感触,觉得这个年轻人被蒙上了一层幕布,他处在阴影之下,行走艰难。
死生是大事,也是最沉重的负担。
程希嵘还在清嗓子,傅洲已经径自站了起来,过去开门。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身体挡着半边门框,无意识做出一副“排斥”的姿态。
可惜橙子是个粗线条,完全没看出来这个肢体动作所传达的含义,仍旧安安稳稳站在房间门前。她的碎碎念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着急忙慌地往前凑:“你们一大早就谈心呢吗?肚子不饿吗?”
傅洲的脸色不好看,不过他平时就是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再不好看也只是一些很细微的情绪变化,很难发现。最起码橙子是没有看出来,还傻乎乎地关心肚子和胃的问题。
程希嵘怕傅洲发作,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拿橙子当发泄桶,忙拔高了声音应道:“怎么了?哦,是我有点不舒服,缓一下就起来了。”
橙子探着头往里边瞅:“还好吧?”
“嗯,没事了。你怎么了,肚子饿了?”
“不是不是。我就问问,我能不能回学校一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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