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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希嵘做了梦,但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也记不起梦里发生了什么。隐约觉得自己被投入了什么封闭的空间内,有外来的压力一直压迫自己的胸口,他一晚上都觉得呼吸不顺畅。
像是深海,又或者是在沙漠中被沙子掩埋。不知道是海水还是那些滚烫的沙粒,从口鼻灌进身体内,流进去,妄图将整个人都给填满。以至于醒过来之后,程希嵘耳边是“嗡嗡”声,眼前也覆了一层黑斑闪烁,头跟着一阵一阵地发晕。
他重新闭上眼,张着干裂的嘴唇,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还是在沙发上,四周一片昏暗,客厅的窗帘被拉上了,浅淡的光穿不透厚重的布料,被隔绝在外。天刚微微亮,墙上的挂钟发出悉索的声响,秒针规律地跳动,“咔嚓咔嚓——”不停歇。程希嵘眼前昏花,本来就近视,这会儿更是看不清那几根指针,也就放弃了去确定时间。
应该还早,还能听到傅洲的鼾声,绵长舒缓,拉得有些长,却很平稳。
傅洲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要晚上是入了睡的,第二天到了时间就会自然醒。也不管是几点才去睡,起床的生物钟不受丝毫影响,睡眠时间有多少个小时就算多少。他也只有熬通宵之后才会补觉,一般也是连续肝好多天,彻底完成工作之后睡到饱。
以前程希嵘总是感慨“年轻真好”,二十多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身体的恢复能力好到让人羡慕。吃点好的,加一场运动,冲个热水澡再睡一觉,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了,照旧精神饱满。
换了程希嵘自己这么作,肯定没这么快的恢复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是养不回来的。他算是耐力和爆发力都比较好的那种,演员中少有像他精力这么旺盛的,全年无休连轴转也能撑下来。通告多的时候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上了节目要做运动,还能占个上风,丝毫不显疲态。但在三十五岁的关卡游走,也明显有了不同的感觉。
毕竟年纪越来越大,熬是能熬得动,只是很多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修复回来。身体是一个器皿,年轻的时候随便摔打,怎么折腾都不担心。摔打的次数多了,再结实的物件也要出点问题,这边裂了缝隙,那边缺了口子,那就盛不住东西了。
程希嵘自己有感触,也见过不少把身体给败坏的同行,多少会比年轻的时候上心。周晟以前给他请的营养师、体能教练之类,他到这几年开始当回事,跟星辰解约之后还把那几个人给要了过来,自掏腰包重新签了合同。
眼看着傅洲这么折腾,羡慕归羡慕,他也劝过。话跟丢到水面上一样,全都打水漂去了,傅洲根本就不在意,连表面上的应付都懒得做,头都不点一下。
当时程希嵘觉得又气又好笑,也算是见识了真正的犟脾气是什么样的,简直佩服傅洲的固执。这家伙认定了自己的念头,就拼着撞到头破血流也要往前走,没有回头这一说,也不肯转弯。
这算什么怪脾气啊……能保持自我是好事,但是一点变通都没有,这不成傻子了吗?坚持和偏执完全不是一回事,傅洲那种,说好听点是有韧性,能坚守自我。但换个角度想想,他可不就是偏执吗?
很容易钻进牛角尖,陷入自己给自己创造的思维陷阱中,封住了出口,把自己给困死。也关闭了和外界沟通联络的渠道,拒绝接收来自外界的信号,不听、不看,任由自己在那个泥沼中沉沦。
想到这里,傅洲最后说过的那句话在脑海中浮现,加了什么魔咒似的,一遍一遍重复播放,占据了程希嵘的所有思绪。
程希嵘是带着怒意去睡的,做了一晚上不知所谓的噩梦,一大早身体还没苏醒过来,就先回忆起两个人吵架冷战的根源。再吃了一颗炮仗,炸起了今天份的火气,沉淀了一晚上的情绪就又被点了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睡得跟猪一样,没心没肺,仍旧十分安稳。程希嵘就更来气了,顺手抽了抱在怀里的方枕,也没看,直接超对面甩了过去。
砸偏了,抱枕没落到那头睡猪头上,倒是歪了方向落在茶几上,软绵绵的,只有一点轻微的碰触声。茶几被傅洲收拾得太干净了,连个水杯都没放,想撞翻个什么东西都没机会,客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这就更气了……
程希嵘没睡好,晨起气压低,人就越发烦躁起来。他也懒得再动,挺地躺着,干脆发起呆,想傅洲说的那句话。
当时不过是随口一句感慨,脱口而出“你跟小姑娘那么较真”,也没有什么质问的含义。结果傅洲自己先炸毛,来了劲,当场顶了回来。
“不能跟贺若声较真,也不能跟不认识的小姑娘较真……你做事随心所欲,要我怎么样?”
程希嵘真是有种一腔热情喂了狗的感觉。对狗好一些,狗还知道冲你摇尾巴,贴着你亲近一番。自己给傅洲的那些,这么长时间了,只落了个犹疑不定,被划分到了“不可信”的行列之中。
程希嵘知道这是成长经历的关系,傅洲这个人没有安全感,很难和别人交心,不容易融入到一段关系之中。没关系,理解他,也给他时间,程希嵘不会逼迫他的。程希嵘甚至还想过,他迈出了第一步,把自己从噩梦中拖了出来,那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自己来完成。自己会陪着他,一年不行就三年,或者十年、二十年,一直到白头,到终亡。
时间总能验证一切了吧?
后半辈子都给了他,他总能有片刻安心的吧?
但在这之前,他应该知道程希嵘的心意的吧?他是不是要有些感知,对于这根高空中的钢索,知道牵连在哪里,也清楚延伸到什么地方。
理智和情绪是两码事,要分开讲。他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惶恐,没办法坦然处之,始终在天空中飞,落不到地面上。然而从理智上来讲,他应该清楚自己的心态是歪的,能意识到问题的根源。
不能光程希嵘一个人使劲,他自己多少也要努力一些才行吧?他不要去克服一下这个困难吗?
结果呢?张嘴就说出了这么酸的话。程希嵘忍不住想,我在贺若声面前维护他、偏袒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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