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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室的门没有锁,只是虚虚地掩了起来,还留了条缝隙。贺若声和傅洲没有太多的接触,不知道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也不知道他的习惯。但看见门缝的瞬间,贺若声福至心灵,脑中平白生出一个猜想。
这个看起来又冷又硬的臭石头,他还是在留心外边的动静的吧?
因为程希嵘留在客厅里,他就要分出部分的心思,要关注程希嵘的状态。不管他自己是在做什么,也不管两个人之间是吵架了还是有矛盾,程希嵘永远是在那些事情之前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也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推门的动作卡住,贺若声的手掌停留在门板上,就这么轻轻贴了上去,没能用力,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手。已经不能说这是猜想了,该是个结论才对,根本不用质疑。
贺若声想到头一天在电梯里的场景,程希嵘让傅洲出来送自己,后者表现出了十足的厌烦和抵触。刚开始还以为是傅洲对自己抱有敌意,不情愿和自己独处,也不想寒暄客套。后来才知道,他是不放心程希嵘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个愣头青能想到这些,说明他是真正想着程希嵘的,惦记着,挂念着,认认真真的。
这,就够了吧?
贺若声很想否认,想说“还差得远”,想做一个无赖难缠的尖酸小人,想刻薄一次,想把自己的矛头都抛出去,全都对着里边的那一个人。但是做不到,傅洲对程希嵘确实好,很好很好,这是不能否认的。
就是寥寥几次的见面,说过的话也有限,也能感受到,能察觉出来傅洲的那份心思。贺若声没办法蒙上自己的眼睛,当自己是瞎子,也不可能堵上耳朵不去听,假装眼前的世界仍旧是黑暗的。
他骗不了自己。
但也不能甘心。胸口憋了一股气,膨胀,继续膨胀,把他的胸腔撑起来,变成鼓鼓囊囊的一大团。不能碰,轻轻碰一下就会疼,会颤栗。他忍不住会想,傅洲可以的话,为什么换成是我就不可以了?
当年是有冯奕拦在前边,再多的心思也要往心里咽,留在深夜独自品味,做一个正直的君子。现在没有冯奕这个人了,也没这回事儿了,什么道德什么伦理,全都崩塌,成了齑粉。
程希嵘是单身了,他身边没有那个人了。那他身边换成谁都可以了。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按捺不住,情绪太浓烈,在身体里翻涌咆哮,一声胜过一声,聚成了丑陋的野兽。以前那些把自己强迫压制成平平淡淡的心情,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就顺着这个通道反噬,更多了无数倍的力量。
忍不下去,没办法再忍下去。
一次吧,就做一次坏人,咬着牙硬着头皮去试探这一次。只这一次,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画上一个句号,彻底死了这份心。
指尖往内收,手指缩到掌心,贴在门上摊开的手掌握成拳,迟了一步拢到身边。贺若声垂下手臂,拳心按在腿侧,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身。
程希嵘没听到放映室那边有动静,正觉得奇怪,想起身去看一眼。人刚站起来,就见贺若声又折返了回来,眉心紧皱,神色肃穆,颇有点泰山压顶的感觉。
不会是一见面就先掐架了吧?这也太快了点,还悄悄默默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是用眼神交流的?这是发展到真正的眼刀了吗,看对方一眼就是一场恶战,刀枪剑雨都藏在目光之中了。
原本就担心傅洲和贺若声不对付,程希嵘怕他们两个人见了面会呛声,惹得彼此都不愉快,往下没办法收场。见贺若声是这样的神情,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坏了”,往前迎了一步。
“怎么了这是?”
话问了出来,脚步却没停,程希嵘还是往前走,态度有些怪异——在贺若声看来是有些奇怪的,至于是什么,总有些模棱两可,让人不太能分辨出来。贺若声让这点迷蒙的感觉给兜头盖住,一时半会没能回过神,也就没有立刻应声。
下一个呼吸之后,贺若声明白过来了。他眼睁睁看着程希嵘扶着墙壁艰难地挪动步伐,然后和自己擦肩而过。程希嵘不是冲自己来的。忍着烫伤的疼痛,不管再难,他也一定要去的,不是自己的身边。
是在自己身后,在那扇门背后,是要去见里边那个人。
再迟钝的人,到这个时候也该明白过来了。贺若声自认不够机灵,对人情世故也不算精通,但还看不出来程希嵘的念想,那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他猜到了程希嵘的心理活动,也知道了他的担忧,明白了他的心意。
不在自己身上。
贺若声低声开口:“没事儿,我没进去。”
没有进门,没有和里边的人打照面,也就没有吵架。不用担心,不用那么紧张,甚至不用生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世界很好,彼此都很好,程希嵘该更好。
贺若声胸口的那一口气渐渐熄了,憋胀的空气消散,鼓囊囊的气球干瘪下来,到最后落了一地的黑色灰烬。这是消亡,是终结,是永远不会起死回生的末端。没有希望,也没有前路可走。
贺若声抿了下嘴,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嗯,我还没见到他。”
闻言,程希嵘才停下来,回头更是不解:“你不是找他有事吗?”
“没什么。”贺若声笑笑,回身去扶程希嵘,“你在家就这样啊?一点不爱惜自己,脚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程希嵘也不介意,由着贺若声探手过来,把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对方的手臂上:“在家里才好办啊,不穿鞋就没什么影响——你到底怎么了?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贺若声还是浅笑,有几分漫不经心,很随意地开口道:“就是想找他算账啊!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在他这里住着,又是生病又是烫伤的。这会儿还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什么都不管了?你要有个什么急事,还得自己跑着去找他了?嘴上说得好听,做起来就这么混球。”
程希嵘张了张嘴,替傅洲辩解的话绕了一圈,又溜了回去,转而成了其他的:“我说,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贺若声挑眉:“是啊!找了他的毛病,然后你跟我走,行不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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