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落的贵族 下
没落的贵族，原指拥有一定地位的贵族突然倒地无法东山再起，然而十几个年头过去，从前的寓意早就变了味，这五个字在同为贵族的眼里成了老鼠一样的存在，虽不至于人人喊打，但绝对没人愿意和他们扯上关系，据说没落的贵族要比普通人还低上一等，被普通家庭的孩子嘲笑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我去，这都什么世纪了，还搞什么贵族不贵族，欺凌不欺凌……
放学路上，叶晴以指点他素染街的方向为由而与竹宰同行了段距离，期间，竹宰把相关的问题打听了个遍。
“话说，现在是什么世纪啊？”
叶晴歪歪头，一副没听懂的模样，“你说什么？”
“世纪，我说现在是多少世纪？是21世纪对吧？”
“21……世纪？”
思考片刻，叶晴摇头道：“没听说过，不懂你的意思。”
我擦？不会这个世界里不存在世纪这种东西吧？那时间呢……
“那现在是多少年啊？”
“我吗？我17年哦。”
竹宰吐血，谁问你的年纪啦！不过算了，这个无意义的闲聊先留到下次，眼前可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带我过来。”
道了声谢，竹宰便由慢变快朝侧面的胡同跑去。
“素染街不在那个方向，你去……”
声音越来越远，竹宰一路跑到巷子尽头，然后大松了口气。
“叶灵！喂，叶灵！”
对前方的背影大吼着，竹宰喘着粗气把手搭在了眼熟的肩膀上。
“别无视我啊，是我啊，竹宰。”
虽然竹宰很想说是触发了偶遇线，但一定要说还是多亏了他在和人聊天时有东张西望的习惯，这才一瞬瞄到了眼熟的背影，然而真的追上来后，竹宰的内心就冉冉升起一股紧张之意，心想起如花回头的画面，竹宰就不由疯狂彪起汗来。
“吵死了，你这秃子，给我去死！”
熟悉的声音和台词传入耳中，竹宰瞬间松了口气，然而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又紧绷了起来，心说：我什么时候变M了！为什么被骂还一副喜出望外的！！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你真的很闲吗？”
只见叶灵极度气愤的吐着字，她紧咬着下唇，眼眶存着的泪水眼看就要落下。
咦咦咦？我又把妹子惹哭了？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虽然竹宰是很想这么说，不过这和往次大不一样，她之所以懊恼哭泣的原因就在刚才他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不必多想，也是和她接下来要结婚的对象有所关联吧。
“你、真的喜欢那个叫史什么立的贵族吗？”
叶晴虽是连同名字都和他说了个清楚，可竹宰实在对那没品的名字没多大印象。
气氛沉默着，竹宰接上句话继续道：“不喜欢对吧？肯定不喜欢啊！我们大多还只是未成年吧，就算喜欢，也不急于现在结婚啊，更何况，你是……”
“喜欢。”
一口打断竹宰的话，叶灵冷哼一声，语气听着相当嘲讽，“或者不喜欢，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听谁说起这些的？”
严肃冰冷的质问语气让竹宰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愣了几秒钟，他才支吾道：“你先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
“那是因为……”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要和我结婚的对象？说到底，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蘑菇，算的上什么？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反驳过于有道理，以至于竹宰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那……”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假若我不帮她，又有谁能帮她呢？
“那你为什么是这幅表情？既然是要结婚的人，为什么不表现的开心点？还有，没落的贵族是吧？”
在竹宰出口这话时，叶灵的双手明显攥成了拳状，从双臂微微颤抖来看，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是在害怕。
被太多人嘲笑过，以至于光是听到这个名号就发抖吗？光是想想，竹宰便已满腔怒火。
“被人怎么看真的那么重要吗？做好自己不就好了吗？没落的贵族又怎么了，我是不理解贵族有什么了不起，但至少比起还未见识过的贵族大人，我更喜欢和普通的人们相处，当然也包括现在普通的你。”
“普通？你认……”
“我知道，所谓没落的贵族不就是失去了贵族的身份吗？就和工作失误不慎断了几根手指的人一样，你能因为几个手指不复存在了就叫他们怪物吗？你现在的处境也是同样，不在是贵族了，当然就只是普通的人类了啊。”
“你……你……”
叶灵高举起的手指颤抖着，几十秒钟过去，她也没能支吾出个所以然，反是转身就要走人，就算竹宰追去，叶灵也唯有大骂来做回应。
怪了，不该啊，按叶晴所说的，叶灵听了这话不该是这个反应啊，在这点上，我们的观点是一致的才对啊，可为什么……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空有张嘴巴就能拯救世界？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去幻想，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必须承担的事在等着我，突然跑到我面前来说这些话算是什么啊……”
音量越来越低，竹宰能判断出她正面会是何种表情。
想起她本身有几分傲娇的元素，以及现在说话的语气，竹宰原本的疑惑全都转为了心疼。
明明是个女孩子，却要为了家里做到这种地步，就连后半生都一同当做赌注丢了出去，如此一想，竹宰也就不难理解几次见到她的轻生行为了，或许是真的误解了她，但竹宰相信，没事到那种地方转悠的人，绝不只是因为好玩和看风景而已，实际上，叶灵也做过如此打算吧，只不过考虑到她还有家人等缘故。
“我……”
“你帮不上我的忙，我也不需要帮忙，但是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再见吧。”
这一次，叶灵就连标志性的口头禅都没说，她的背影就像最初在BUG沙滩所见的一样，强烈的感伤涌入竹宰心中，即便这个距离想要追上去是轻而易举，可他此刻的心中却充满了无力，以至于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就连一句等等都说不出口。
是啊，叶灵说的对，这种状况里，我能做到什么呢？这不是学院欺凌，也不是校外打架，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问题，身为高中生的我，能做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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