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水
鲍尔家的花园很大，四处开着蔷薇，几名仆人正在修剪灌木。伊冯走在前面，塞西尔在后，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小径散步。
“真是漂亮的花园。”塞西尔笑道。
这家伙……伊冯皱了皱眉，停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少女：“这附近没人，不要用那种恶心的腔调说话了。”
塞西尔拈起一朵蔷薇，侧目看着她，笑道：“伊冯小姐，你好像有点紧张？”
啧，伊冯凑近她，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放心吧，伊冯小姐，之前的事，我都不会追究的。”塞西尔笑着说，松开了那朵蔷薇，“你这样的反应，如果被鲍尔先生和夫人看出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说什么不会追究了！好像和你无关一样！”伊冯冷笑一声说，“话说，你这个废柴是怎么说服克劳德先生派你而不是尤安娜——”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塞西尔正盯着她，少女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充满嘲弄又极度冰冷，好像她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杀掉一样。
只是对上这视线，她就出了一身冷汗。就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这是父亲的决定，我可没什么办法。”塞西尔说道，“伊冯小姐，我只提醒你一次，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果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种称呼的话，可不要怪我哦。”她又笑起来，那种让人感觉无比危险的感觉瞬间又消失了。
伊冯定定神，心里有些惊异。这个女孩，怎么回事？
难道只是虚张声势？
绕过蔷薇花墙，有一个小水潭。面积不大，却也有一米多深。塞西尔不知不觉走到了她前面，一只手不时拨弄着蔷薇花瓣，看起来十分放松。
伊冯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少女和水潭之间不断缩小的距离，暗暗攥紧了手指。她悄悄走到塞西尔旁边，伸脚在少女脚腕上勾了一下。塞西尔没有丝毫防备，惊呼一声，脸朝下向水潭里栽去。
这根本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嘛，果然还是个废物。伊冯“切”了一声，轻蔑地笑起来。可下一秒，她忽然看到，水潭映出的塞西尔的脸，分明是微笑的！
伊冯瞪大眼睛，心中一凛。可惜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她眼睁睁看着塞西尔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胳膊，一股大力从那只手上传来，伊冯身体一歪，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了。
“你们在这里啊，聊什么呢？”鲍尔夫人端着托盘，从花墙后走过来，笑着说：“我拿了红茶和甜点——”
“伊冯小心！”少女的喊声打断了她的话。
她蓦然住了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向水潭里栽去，塞西尔伸手去抓她，却没拉住。
“啊！”鲍尔夫人尖叫起来，托盘脱手“啪嗒”摔在了地上。可惜她们所在的位置有些偏僻，附近一个佣人都没有。
“夫人，请您快去叫人！”塞西尔一脸焦急地说，“我来看着伊冯的情况！”
“哦！好！”鲍尔夫人已经吓呆了，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就迈着小碎步匆匆跑开。
她甚至忘了，游泳是基础学校的公共课程之一。也就是说，伊冯或多或少，都是会一点游泳的。这么小的水潭，只要没有意外，几分钟就能游上来了。
鲍尔夫人的身影消失，塞西尔优哉游哉地在岸边坐下，看着在水里扑腾的伊冯，笑了。
伊冯游到岸边，正想说话，塞西尔忽然伸手，一把把她的头按到了水里。伊冯浸在水里，分明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在一点点耗尽。她奋力挣扎着，溅起的水花淋到了塞西尔衣裙上，却惊恐地发现，头顶那把手像是铁箍，竟然挣脱不开半分。透过水面，她隐约看到塞西尔的表情，始终微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可是都提醒过你了，不认真记住的话，我很苦恼。”塞西尔自言自语般说着，伊冯渐渐没了挣扎的力气，她粗鲁地提起伊冯的头把她捞出水面。伊冯脸色发青，剧烈地喘息几口，还不等完全恢复，又被按入水中。
几十秒后，塞西尔再次把她水里提出来。伊冯吸了一口气，连忙喊道：“等等！不要！我错了！我错了！”
“哦？”塞西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伊冯真的吓得够呛，一张脸惨白如纸，挂满了不知是泪痕还是潭水。她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再也不敢胡说了！我发誓！求你了！拉我上去！”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连自己上岸都做不到。如果再在水里泡一会，说不定就会淹死在这里。
算算时间，鲍尔夫人也快带人找过来了。与其等着让佣人把伊冯拉上来，还是她亲自动手比较好，这样一来，她就是“救”了他们女儿的“恩人”了。塞西尔眼神一闪，笑着朝伊冯伸出一只手：“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上来吧。”
伊冯一把拉住那只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爬上岸。“谢谢。”她一边打着哆嗦一边说，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神色。
“你有衣服吗？”塞西尔低头看看自己被淋了一身水的裙子，皱眉。
“当然，请跟我来。”伊冯连忙说，态度和之前判若两人。这个女孩怎么可能是那个好欺负的塞西尔！她简直是个恶魔！
“能走吗？”塞西尔冷冷问。
“能。”伊冯忙不迭地点头。
塞西尔却眯了下眼睛，伸手扶住了她。伊冯感觉到那只手的碰触，瞬间想起在潭水中窒息般的感觉，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随即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鲍尔夫人带着几个佣人跑了过来，布罗德?鲍尔和奥斯伯特跟在她身后。
看到母亲，伊冯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恨不得立刻扑过去，逃离这个恶魔。可事实上，她连动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伊冯！你怎么样？”鲍尔夫人看到两人有些狼狈的模样，愣了一下，连忙跑过来一把将女儿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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