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疑心
马修望着渐渐走远的旋风如车，眼中仍残留着一丝狐疑。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尤安娜让他帮忙检查塞西尔胎记的事，当时他不以为然，但现在想想，这个女孩身上的疑点确实有点多了。
“少爷，回去吗？”司机走过来，低声问。
“先不，跟着斯图兰特家的车。”马修眼睛一转说道，
“是，少爷。”司机说道，将车掉了个头，远远跟在那辆黑色悬浮车之后。
几分钟之后，马修看着那辆车缓缓驶进塞西尔家的庭院，摸了摸下巴，盯着那个庭院，有些出神。
“少爷？”司机回头，低声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马修回神说道，司机应了一声，重新调转方向。
“小姐，可以了。”约克从后视镜看到看到那辆车离开，轻声开口。
“走吧，去看看那个女孩。”塞西尔下车说到，她又向后看了一眼，眯起眼睛。看来，马修也对她起疑了。
女孩的医院在贝塔路一座破旧的高层居民楼中，这里鱼龙混杂，反而不容易被注意。约克不知从哪弄了一辆十分普通的银白悬浮车，他将车停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医院门口，替塞西尔打开车门。
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家小诊所。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味，透过敞开的玻璃门能看到生锈的机器人在里面行动迟缓地忙碌着。墙面的瓷砖上蒙了一层灰尘——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地面上残留一层泥泞。塞西尔低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一个机器人走上来问。
“探望病人，719号病房。”约克上前一步说道，打开光脑调出一个电子证件，机器人眼中亮起一道蓝光，在上面一扫，然后迟疑了一会，似乎在核对信息，半晌才慢慢点了点头。
“先生，请这边走。”机器人说道，向一条走廊走去。
塞西尔跟在它身后，走廊就是原先居民楼走廊改的，墙上和其他医院一样贴着一些医学常识。几乎每间病房的门都敞着，偶尔有医生或病人进进出出。
719在走廊深处，门关着，似乎是个独立病房。机器人敲了敲门，随后里面响起几声机械的脚步，一个机器人走出来，将门拉开。
“请保持安静。”机器人机械地说，这是个看护外加辅助治疗的机器人，头顶画着红十字符号。
塞西尔走进去，看到那女孩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皱成一团，显然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中。她脸色苍白，身上包着一层一层的纱布，无数透明的胶管连在她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从她身上传来，像一只破损的洋娃娃。
“还没清醒吗？”她问旁边的机器人。
“还没有，小姐。”机器人说，“这位小姐受伤很重高，大概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清醒。如果可以，希望您四天之后再来。”
“没有生命危险了，对吗？”塞西尔问。
“是的，小姐，这位小姐的生命迹象已经完全稳定了。”机器人说道。塞西尔松了口气，转身轻手轻脚地想门外走去。
“不要！不要！为什么——”她才走到门口，那个女孩却忽然惊恐地大喊起来。塞西尔回头看她，正好看到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进那头黑发。她动了动身体，身上的胶管也跟着摆动。机器人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只针管，将东西注射进去。少女的动作渐渐变慢，最后安静下来，眉头也微微舒展，似乎终于睡得安稳了、
居然还在用这么古老的镇静剂，塞西尔看了它手上的针管一眼，迅速皱了一下眉。这东西对人的神经有一定损伤。只是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还是没说什么。
走出医院，约克几步走到她旁边，压低声音：“小姐，这个女孩，你打算……”虽然他看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但塞西尔小姐现在显然自己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这种时候最好不要再多管闲事，以免节外生枝。只是想起女孩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模样，他眼中浮现一丝不忍和怜悯。
“暂时和那两个姐妹一起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可以吗？”塞西尔问到，“在离开G区之前，我还不能做得太过分。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没什么，既然是小姐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力。”约克说道。
“谢谢。”塞西尔神情柔和下来，露出一抹清浅的笑。这抹笑容并不是寻常那种礼貌的微笑，那一瞬间，她眼睛微微闪着光，衬得整个人仿佛壁画里的少女，美丽无比又遥不可及。
连约克都忍不住看呆了一下。
回到斯图兰特家的别墅，塞西尔整理好头发和衣裙，走进去。
“去哪了？”克劳德抬眼看了她一眼，问。他问的显然不是和马修一起挑选礼服的事。
“可以和您单独谈吗？”塞西尔不慌不忙地说。
“这有什么好单独说的！难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切丽冷笑一声说道。
塞西尔看都没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到书房来。”克劳德沉吟片刻，起身道。
“好的。”她笑着，跟上克劳德的步伐。克劳德走了两步，抬眼看了昆西一眼。昆西瞬间会意，走了出去。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书房里，克劳德坐在椅子上问。不知为什么，他语气忽然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似乎每次来书房，他对她的态度都会比平时好一些。
“我这几天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塞西尔说道，“于是今天试着自己开了一次悬浮车，想甩掉他们，结果不小心出了一点意外。”她说出了一部分事实，却隐瞒了那个女孩的事。
克劳德盯着她的眼睛，眼中闪过狐疑：“你怎么会开车？”还会甩掉跟踪的人，这种经验可不是书本上就能学来的。
“父亲大人，您忘记了吗？前年的夏天，您是让我和尤安娜一起学过开车的。只是那时我胆子小，没尝试一下就放弃了。”塞西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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