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一个很久远的故事1
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就连当时的默然还只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
默然是从小跟着姥姥姥爷在这座京城的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在这个大院里，他有着最好的小弟周宇泽，和最粘人的跟班周雨思以及大院内其它总围着自己转的小朋友们……
每年过年的时候，默然总会在姥姥姥爷这里见到很多电视上出现的大人……他们有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有的不苟言笑、老成持重。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总喜欢在姥姥姥爷面前变着法夸夸小默然。
久而久之，小默然一到过年的时候，总会逃避性地躲在大院的矮墙后，那里有大院内孩子们建设的‘秘密基地’，院内小伙伴们经常在那里做游戏、聊闲磕……
只是今年与往年虽然看上去一样，但小默然心里明白，有些事随着他的成长正在逐渐改变着。
年前，他无意中偷听到爸妈和姥姥姥爷的谈话。虽然仅上小学的自己无法全然领会爸妈言语间的真实目的，但他知道了自己马上就要因为教育问题转学到外国的爷爷家里，接受洋鬼子的教育……
其实他不知道什么是‘洋鬼子’，这个词还是他跟别的小孩打架时，从对方嘴里听来的……可是自己明明也是黑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为什么大家都说他是洋鬼子呢……这是小小的默然心里最大的困惑。
或许是心里乘着事儿的缘故，今年的年味似乎都比往年淡了很多。
默然早早领过红包，想着赶紧同爸妈打声招呼，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大院矮墙旁的秘密基地，仿佛只有那里才是属于自己的避风港……莫名其妙的，此刻的他一看到姥姥的笑脸，就打心底里感到难过。
“默然，来，跟白叔叔问好。”妈妈今天的口红涂得有些太红了。
“白叔叔好，”默然转过身，瞬间将最乖巧的笑容摆了出来，“白阿姨好。”
今天来拜年的客人看起来很友善……默然注意到所谓的‘白叔叔’身后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男孩。
从小就耳濡目染的默然自然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做：“你好，我叫默然！”
果然，此话一出立即换来了大人们千篇一律的夸赞……
“小默然真懂事！”
“小夜，你看默然同你打招呼了！”
那个名叫小夜的男孩转过头来，淡淡地冲默然开口：“你好，我叫白夜。”
默然看得出来，这个男孩同他一样，像个机器人般机械地在迎合大人……只是，他好像更不削于刻意伪装情绪？
“小夜的夜是哪个夜呢？”大人们依然在客套地聊天，小默然好奇地冲小夜眨眨眼……
“黑夜的夜……但是最近我们想改一改这个夜字了，因为孩子说他只喜欢白天，不喜欢黑夜。”
小夜一脸平静地看着小默然做鬼脸。
“刚上小学的孩子就是喜欢天马行空，那你们怎么想，真的要因为孩子的想法而改名字吗？”
小默然做了半天鬼脸，依然没能逗笑小夜。
“对啊，我们打算把第二个字改成树叶的叶，同女儿一样，寓意多子多福……”
小默然放弃了逗笑小夜。
“唉，说到这我们女儿去哪了。跟你们说，我们家的女儿和儿子的性格正好相反，女儿像个男孩子一般淘气，儿子像个女孩子一样文静！”
小夜突然冲小默然露出了笑容……原来他正憋足了劲等着小默然放弃呢！
大人们突然停止了交谈。
“小夜，你看到你妹妹了吗。”白阿姨蹲下身子，温柔地看向小夜。
小默然觉得白阿姨的瓜子脸真好看……
小夜看向母亲的眼里也全是温柔：“她刚才说想出去玩，我同意了。”
原来这个小夜也会露出这么温柔的一面啊。
白阿姨无奈地叹气一声：“怎么每次搞得都像你才是家长一样……下次记得跟爸爸妈妈打声招呼，知道了吗？”
“知道了！”小夜认真地点了点头。
小默然看着小夜和母亲温柔平等的交谈，心里居然腾升出一股羡慕之情……自己的爸爸妈妈如果每天不那么忙，如果也有时间蹲下来听自己认真说，那该多好啊……
“去和小夜玩吧。”头上突然一重，妈妈正抚摸着小默然的头，示意他去找小夜玩耍。
小默然立即露出开心的笑容，冲妈妈点了点头：“好的！”
“跟我来吧，”小默然冲小夜伸出了右手手掌，“我带你看看我收藏的遥控赛车！”面对女孩，默然会说带她玩王子公主的过家家；面对男孩，默然则会带他参观玩具。这一招是默然百试不爽的小秘籍。
奇怪的是，小夜眼里居然毫无波动，只抬起头看向白阿姨，疑惑地眨着眼睛……
“去玩吧。”白阿姨温柔地看向小默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阿姨的皮肤好白，像牛奶一样……
“走。”小夜突然拉住小默然的衣袖，带着他往门外走去……
“唉……等一下等一下，”小默然赶紧拽住小夜的手，迫使他停了下来，“我的房间在后面呢！”而且遥控赛车在房间的玩具箱里呢……他突然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把自己私藏的，不轻易拿出来展示的变形金刚分享给这位刚认识的小夜。
小默然觉得，这个小夜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更有种令人信服的成熟……
岂料小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面无波澜地转过身，朝着门外的方向大步走去。
小默然哪里见过这么不配合的小朋友，心里一急就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去找我妹妹。”小夜头也不回地回他。
“你妹妹在哪？”小默然加快了脚步，跑到小夜前面。
小夜脚下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没有我在，她不会走远的。”
“那我来帮你找妹妹吧，”小默然笑着冲小夜拍了拍胸脯，“这整个大院都是我的地盘！”
停驻脚步的小夜似乎在思考小默然建议的可行性……思考半天，终是勉强点头同意了：“那好吧，一会咱们俩分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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