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所以呢?
大胡子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江索将烟别在耳后，转头看着秦帆道，“我们要继续等那个老头子吗？”
秦帆抽了抽嘴角，这到底都是跟谁学的，怎么都叫于九天老头子起来了？
“先找地方休息，这里晚上不安全。”秦帆低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传达室方向走去。
大胡子在寒冷的空气中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防哨的枪声再次打响，混沌的世界再次混沌。
*
秦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末世结束的曙光。生前十年，未能见到，这一世也不知何时才会到头。
人们总是会在恐惧与死亡中逐渐麻木。就像是树木最终都会在潮湿阴暗的角落一点点被腐蚀掉一样。
途径幽深的巷道时，从小门内露出怯弱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睛。
江索叼着烟收回了目光，含糊不清道，“这些人怎么都这样啊？”
原本还有人在前方佝偻的行走，陌生日的侵入，让这些人犹如惊弓之鸟，全部都躲在了屋子里。
“这些人……都要依附在军方的庇佑下才能幸存，活着已然不容易。”楼宝辞将手中的匕首扎进腰后，脚步极快的看了一栋黑糊糊的单元楼，转头看着旁边矮屋下的两个小孩，说道：“小鬼，这栋楼房有人吗？”
两个小孩子缩在一起，黑糊糊的眼睛谨惕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问你们话呢，这楼房有人吗？”
“别这样，我来吧。”
凌和伸手将楼宝辞拉到身后，从背包里摸出一袋压缩饼干，“告诉我们哪里有空的房子，这个就归你们。”
秦帆微微皱眉，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
小男孩试探的将抓着饼干的袋子，凌和淡淡的笑了一下，“告诉我们。”
“没人。”男孩子身边的小女孩细声细气的说道。
“给你们。”
凌和将饼干递给两人，又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放在两人面前，才站起了身体。
“走吧。”秦帆说。
牛孝文回头看了那两个孩子一眼，走远后才道：“为什么不再帮一下他们？”
“你帮不过来的。”秦帆淡淡的扫着其他同样黑洞洞的小屋子，撇了撇嘴角道，“这里是军区，不会让他们死，但是像和以前一样被呵护着长大……已经是不可能了。”
而且，她并不赞成凌和用食物来交换信息这种做法。
对于这些孩子来讲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末世之下，只有强者才拥有支配权，不然只能卑躬屈膝的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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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谁也没有说话，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造的老式楼梯上时，不经意间惊起了一地的灰尘。
楼宝辞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烟尘，轻咳了两声道，“这也没有多久，怎么这栋楼那么多灰尘啊？”
“那就说明以前就很少有人住了，这种房子还住着的人应该不多了。”凌和单手触在楼梯的扶手上，撵了撵指尖的尘土，感慨道。
“随便找一间房子将就一下吧。”江索抬头看着上面回旋的楼梯，有些不耐烦道。
“三楼就可以。”牛孝文站在三楼左侧房间的门口，手中的枪刚瞄准锁眼时，秦帆拦住他道，“不要在这里开枪，会惹麻烦的。”
“为什么？”牛孝文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秦帆笑了笑，看着他道，“能弄一截铁丝给我吗？”
“你还有这技术？”江索倚在墙上，有些惊诧道。
“我有的技术多了去了，想学，拜我为师。”秦帆侧目笑着说。
“嘚瑟，想让我拜你为师，再投一回胎。”江索不屑道。
*
她接过牛孝文递过来的细铁丝，将铁丝在手中弯成了一个细细的弧度，伸入了锁眼中戳弄着，一边靠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声音。
不到三分钟，门就被她弄开了，推开老式的防盗门，里面瞬间扑面而来一种腥臭的味道。
躺在地上已经烂的长了虫子的尸体，面目狰狞，整个尸体都是一片青白。
楼宝辞捂着鼻子嫌弃道，“这尸体得多久了？臭成这样不科学啊？”
“这世上有了丧尸就很不科学，所以你指望这个世界科学，还不如把这只丑气熏天的尸体给拖出去。”江索说着便是直接走进了屋子内，跨过尸体走到窗户边上，一把拉开了铝合金的窗户。
门也开着，空气对流屋子内的味道会散的快一些。
牛孝文和凌和将尸体拖到了外面，剩下的人随意的将屋子清理的一下，只有卧室还能下脚，客厅内的尸臭味久久不散。
楼宝辞一把将床上老旧的被单杯子掀到地上，然后托在地上拉了出去。
木板床上只剩下一个厚垫子，楼宝辞转头看着秦帆道，“你带毯子了吗？”
“你当我万能的？”秦帆撇了撇嘴角。
“你不是个空间异能者吗？”
“我下次出门帮你把锅碗瓢盆全背上。”
秦帆白了她一眼，翻身靠在床角，拿出了上次凌和送给她的斗篷，刚好能盖在身上。
*
他们五个人坐在沙发上的，靠在椅子上的都将就将就。
大半夜的时候，江索的脑袋已经从沙发背上滑到扶手的位置，一只腿翘在凌和的腿，被凌和嫌弃的推了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又挪了回来。
听着震天响的呼噜声，秦帆低声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斜眼看了身边的楼宝辞正裹着大衣缩成一团呼呼大睡。
凌和在黑暗中抬头朝她看了一眼，低声道：“睡不着吗？”
“有点。”
她抱着膝盖将下巴搁在上面，转头看着窗户上模糊的水蒸气。
外面依旧是入夜以后冷的让人牙齿都哆嗦的寒气，玻璃碎裂的纹路上滑下的水珠，趟过一道很长的痕迹。
长久的沉默后，凌和忽然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
“你究竟想做些什么？”凌和有些疲惫的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除了找到萧瑾外，我好像没什么目标。”秦帆说。
“但是你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性都是那么强。我能清楚感觉到，之前你让我们一直滞留在B市，而没有选择和其他人一样，寻找比较强大的势力投靠时，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哪里的光，让凌和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的幽深明亮。
“所以呢？”她声音略带冷意的笑道。
*
所以呢？
凌和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秦帆。
现在想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因为知道很多他们毫无头绪的东西，一直暗暗的引导着他们每一步的行动。
从B市里的艰难求生，然后看似偶然被征召进特工学院，而她成为了情报中心的人物。
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被她救了下来，然后和她一起跑到了第一区。
这个他们以前几乎从未抵达的地域。
是什么让他们相信秦帆？
他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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