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 相 二
包明月早上醒来，天空雾蒙蒙，原来昨晚下了一夜小雨。春雨原是贵如油，如今却令心情更加沮丧和压抑。
张忆月还在陪护床上睡着，这几天担惊受怕，也是累坏了。
包明月想起，父亲的后事，这几天，哥哥们己经处理好了，而自己又病倒了，什么也没做，心中又生出些愧疚与懊恼，自己为父母所做的太少了！现在更因父亲的突然离世，应了“子欲孝而亲不在”！
医生还没来查房，摸摸头，没有昨天那么烫了，还有一点闷的感觉，这些都比不过心中的焦躁，一定要找到张青峰，问清他为什么这样做？
换下病号服，包明月走出医院。
路面还是湿漉漉的，散发出凉意，包明月紧紧衣服，抱着胳膊继续走。拐角处是一个车站，站牌密密麻麻。包明月仔细看过，找到一个标着K826号的车，经过自己家。等车时，包明月捏了捏口袋里的硬币，这是张忆月买东西剩下的零钱，顺手扔在柜子里，包明月走时就拿着了。
看到K826号车，发现是一辆兰色长长的磁悬浮车，没有司机，全程无人驾驶，自动投币或刷卡。包明月看到其他人只是在车门处抬了抬手腕，就上车了，包明月最后一个上车，车门旁边有投币厢。
刚刚坐好，车子就动了，感觉加速很快，路边的高楼、树木，快速后退，强忍住头晕、呕吐的感觉，包明月用手按住胸口，皱眉头等待到站。
包明月身旁是一位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年轻女孩，手掩着口，鄙夷地扫了一眼包明月。
当车上报站“理工大学”到站时，包明月起身下车。出了站台，才发现学校周围变化不大，除了多了几幢高楼外，以前的旧房都在。遁着记忆，找到自己和张青峰的家，门口的墙面漆，已经驳落，楼道也是灰色的，好久没人打扫一样。这个曾经的家，是两人拿出全部积蓄，爸爸又给了一笔钱，才好不容易有个家。
门铃响起，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来啦”。
包明月恍惚起来，曾经的自己，加班晚了，回到家，冻的手冰凉，不想掏钥匙开门时，也是这样的一幕。
张青峰趿拉着拖鞋开门，而是包明月，一看到不是阿轩，而是包明月，脸色不好看地说：“你来干什么？”
包明月看到只穿着内衣内裤的男人，听到这么句嫌弃的话，怒火嗖地迅速燃烧，扬手一巴掌快速扇去！
张青峰没料到包明月二话不说就动手，边退边伸手挡住一掌！
眼看没打住，多日积累的怒火上腾，不管不顾，憋足劲，力度极大，用头撞向张青峰！
一冲一撞，一挡一退，两个人很快纠缠到客厅。
张青峰边退边喊：“你干什么？”
包明月两手不停，又抓又挠，很快在他身上留下红印。
几息之间，包明月力竭，张青峰才趁机按住她的双手，包明月张口朝他手臂咬去！
张青峰只好赶快松手，退离开，气呼呼地盯着包明月。
“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做？”包明月怒吼道。
“啍，问我？看你自己！凭什么你能那么骄傲？死了二十多年，还能活过来，还耀武扬威找我离婚，还摆明了什么都不要！你还当我是男人吗？我的脸面在哪？”
“我活过来，你就恨我？离婚，你就咒我？什么都不要，你就要气死我爸？强盗！”
“不全是，你以前活着时，什么都比我强，学习上随便考第一，轻轻松松拿奖学金；工作上，你一个新人就敢独自搞课题，跑调研；领导看你，两眼都冒光；连做饭，我妈也说你比我做的好吃；和你在一起，开始时，觉得面子有光，可是你太牛了，什么都比我强；后来你的才能优秀，让我自惭形秽，干什么都不顺，做什么都做不好，你从来没有责怪我，你丝毫不为意，根本不在乎我！你不能动了，我以为我可以摆脱你的阴影，但是，我爸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我妈又骂我不是个男子汉，不能顶天立地。这些，都是因为认识了你，我才变成这样！没有你这个“超人”罩着，我妈也不会嘲笑我！更可恶的，是你活过来了，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是在我面前那么骄傲，凭什么跟我提离婚？凭什么象施舍一样对待我？凭什么！”
张青峰边说边用拳头砸墙，声泪俱下，仿佛内心深处的痛苦、压抑，在这一刻终于得到渲泄释放。
包明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原来自己的努力和优秀，却成为让他痛苦的深渊！自己的宽容大量，却成为他仇视自己的借口！
可笑的逻辑！
心底冷笑，原来恶魔是这样形成的！不可理喻！
转身出门，不曾想，一个女人，正倚在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面熟，但想不起来。包明月皱眉看着，停下脚步。
“老同学，你好呀！听说你爸死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呀！”语气充满戏谑和恨意！
“你是谁？”
“我是你大学同学张华轩呀！你忘了，我们一起参加过辩论赛呢！”
“是你？”
“想起来了？拜你所赐，我现在得到青峰的心了。”
“无耻！”
包明月急于离开这个充满肮脏想法的地方，侧身挤了出去。
冲出大门，跑到马路上时，冷不防被拐角处来的电动车撞了一下，跌坐在路上！
可是，骑车的年轻人只是减速看了一眼，马上又急驰而去！
包明月刚张了张口，就说不出字来！喊也无用！
周围的人，没有人停留，也没有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这样的事天天发生，不足为怪，也不值得去关注。
包明月坐在湿漉漉的地面，凉意浸透上来，她觉得更冷了，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心也更冷了。
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膝盖处的裤子蹭破了，腿上也掉块皮，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咬着牙，一步一挪，来到路边。
怎么办？
疼痛，已不能再独自行走，还没有任何处理伤口的东西。
包明月衣服上粘了不少泥，脸色憔悴，头发乱七八糟的，站在路边，一筹莫展，而内心更是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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