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这几年……她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么？”言昱卿心疼。
“差不多吧，除了自己人其他人都是敌人，更何况独孤家有了世子之后，内部平衡也被打破，谁知道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族人。”风听水回答：“其实……她这样也是挺好啊。至少知道了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嗯……当年先生让她学却一直没有学会的。防备，猜疑。”言昱卿道：“她能好好保护自己。”
“你信不信，独孤寂雪现在一旦发现任何人会对团子不利，她才不会管什么后果，绝对会痛下杀手。”风听水还是有这么一点欣慰的：“为母则刚，她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团子身上无论如何都会有几十万两的银票呢。独孤寂雪担心万一有一天团子从她身边离开，还能过得很好。”
“因为我不在身边，莫名丢失了的记忆。她无时无刻都在害怕。”言昱卿很明白独孤寂雪的感觉，然而此时自责无济于事。改变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骨血中，刻骨铭心。
“你留在她身边带来的危险也不会少，所以无需自责。”风听水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确实正解。
“好了……”叶玄衣觉得如果再说下去言昱卿可能就会冲出去把那些可能伤害独孤寂雪的人全宰了。还是换个话题为好：“颜儿，你没有说出你的整个计划。为何？”
“孩子们不需要知道太多的残忍，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事。”风听水解释道：“我也没有隐瞒什么啊！”
“可是你没说你想对陛下下手。”
“怎么？忠君爱国了？”风听水对着叶玄衣翻了个白眼：“在下还就意图谋反了怎么滴！”
叶玄衣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没有没有……没有的事。什么能比颜儿重要！”
“…………”言昱卿心里不解，我不也是孩子么？为什么要告诉我……
“小言，你不要觉得奇怪。”风听水看出来言昱卿的疑惑：“虽然你跟我们比起来还小，但是跟那三个还有着小幻想的宝宝来说，你已经足够成熟！”
“明白了……”
“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不是言昱卿，而是白衣无相！！！”
“所以呢？”言昱卿将放在手边的面具戴在了脸上，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和状态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白衣无相……”风听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坐在对面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人。“你想报仇么？”
“想！”言昱卿或者是白衣无相回答。
“那好，你愿意为了报仇放弃什么？”风听水提问。
“除了阿雪和团子以外的所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你想当皇帝么？”
“为什么要当皇帝？”言昱卿嘲讽一笑：“六亲不认，天天勾心斗角？提防别人要杀他？”
“可是你现在过得不也是这种日子么？”风听水低声笑了起来：“与各路牛鬼蛇神勾心斗角，提防别人害你，还要提防别人害你老婆孩子。苦心孤诣未雨绸缪。就怕出现计划外的事情！”
“所以这种日子才不能过一辈子啊……”言昱卿苦笑：“我想陪阿雪终老，带着团子长大，也许我们以后还有有孩子叫包子？饺子？或者汤圆……这不比在皇宫里看那四四方方的天强多了么？”
“那你何苦要报仇？”风听水直接问道：“你想闲云野鹤就不该……”
“先生……”言昱卿直接打断风听水的话：“你以为陛下会放过我么？他又会放过独孤么？我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只要一想起就寝食难安，巴不得我消失于天地间。而独孤就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会落下要了他的命，他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处置而后快！”
“啊……”
叶秋岚闭上眼，淡淡开口道：“帝王需要制衡，在这个时候君王年老，皇子们已经长大，我们我们之间的争斗无法避免。而皇帝绝对不能任由皇子做大，威胁自己。帝王乐于看儿子的争斗因为留下来的都是最优秀的……”
“你的意思是……”
“我是一个靶子，帝王宠爱，我看样子是储位热门，可是我一无母亲相护，二无外戚撑腰，我凭什么呢？”叶秋岚冷笑一声，摇摇头：“我只是帝王权术的一枚棋子，当我的兄弟们把我推翻，帝王又会宠爱一个新的皇子。”
“小岚……”白泽满眼心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只想跟你一起离开瑶光，离开皇氏，去天下间看看。”叶秋岚搂着白泽：“我觉得呢，我最大的幸运不是从小锦衣玉食而是我从小就遇见了你……让我没有跟我的兄弟们变得一样无趣残忍。”
白泽笑了笑：“原来我这么有本事！”
“呵……是你太傻，把我变得跟你一样傻了！”叶秋岚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
“叶秋岚！”白泽嗷嗷叫地扑倒叶秋岚身上：“本将军要咬死你！什么叫我傻！！”
“呵呵……”
两人闹了一路，车马两旁随侍的女史们都充耳不闻，反正这两人都闹了快二十年了，早就应该习惯了。
风听水的院子里，叶玄衣和言昱卿坐在风听水的对面，风听水从容地给二人捧上两杯清茶：“怎么？想不通？”
“不……”言昱卿坦然：“觉得刺心……却是我应得的。”
“只能睡说天意弄人！”风听水凉凉道：“锦棺不负盛名。”
“阿雪长大了……”言昱卿垂下眼帘：“我觉得难过，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是她该承担的。”
“……你希望她能在你给她构建的一方天地里翱翔。幸福平安长大。”风听水道：“可是这些年，独孤家多罗军郡主遇袭一百七十多次，暗中送入独孤山庄的毒粉毒药，两百多包。团子差点在睡梦中被人掐死，烧死，毒死。人都是会变啊……”
言昱卿指节发白，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摆：“是谁？”
“不知道……”风听水对上言昱卿开始泛出红光的双眼：“谁都想要独孤这么大一块肥肉的。瑶光的陛下？辉王府？顾氏？还有不少的江湖刺客。谁知道呢，也可能是他们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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