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撤离风波
同时暗流涌入了寨子,沿途瞬间爆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地缝。大量的泥水从中喷发而出,两边之物倾刻毁于一旦。夹木寨不堪一击,暗流携毁天灭地之势直冲峡谷而去。
此刻大地震晃、巨浪袭来。羌托身心都受到了剧烈的憾动,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了一样。暗流引发的巨响把他轰得头痛欲裂,耳朵都激出了血来。
羌托全身难受至极,本能地抓着玄的一身黑毛不让自己滑落下去。意识模糊之下,他只感觉到了玄在玩命地向上奔跑着。
才过了十几秒钟暗流就来势凶凶地冲到了峡谷口附近,然而终于有暗流冲崩不了的地层了。只见暗流好像受到了强有力的阻击,猛地扭了个方向,向峡谷右边的大山冲去。看样子是不肯罢休,誓要撞破南墙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接触之下。只见峡谷右边的大山齐齐发出了巨大的震动声,感觉像是被撞得腰疼。山脚顿时裂出了数条大沟,山上土松石落,地下引发的冲击波直接拦腰截断了一大片山林。
而暗流经此一撞后直接就没了动静。虽然胜负已分,但暗流带来的洪水依然没有停歇,一部分直接冲入了峡谷里并往深处涌去了,大部分则冲到了山体上,散出了几朵巨大的浪花,到处是雨雾飞舞。
洪水余威往山坡上冲去,如同触手一般向羌托他们抓来。虽然洪水迅猛无比但始终是差了那么一点,几下也捞不着一路奔驰的玄,最终耗成强弩之未,被地心引力拉了下来。
洪水散去,玄依旧游刃有余地跑了跑,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喧嚣回落之时,东方尽头的群山顶上溢满了金色,最后终于包不住了,跑出了一缕阳光,随后两缕三缕……今天的黎明来得特别的晚却又特别的神圣。
晨光很快就打在了玄和羌托的身上,玄百无聊赖地坐着看日出,羌托则扒在它的背上累晕了过去。山下虽然一片狼籍,但好在所有的地底活动都停止了。看来是地狱之门即将关闭,释放出来的魔鬼在肆虐一夜后,终于被驱赶回到了地下,一切终于结束了。
夹木大地上的洪水开始快速地流回了地底下,到处都是灌注的声音,同时洪水消退后留下的大地残骸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那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鬼鸣声在黎明到来时就戛然而止了。
玄看羌托许久不醒,就嗅了嗅他,知道他并无大碍后,突然玄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猛地扭头龇牙咧嘴地对着数里之外的一片洪水,洪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虚弱地挣扎着,玄应激得连黑毛都竖了起来,最后看到那东西随着洪水流入了旋涡之中,被卷入了地底下,玄才恢复了正常。
太阳开始普照大地,峡谷上飘扬着大量的水雾,被阳光这么一照,就产生了极为震撼的三道彩虹。
在峡谷里躲藏许久的寨民,看到天地安定、洪水消退,便涉着残水走回了峡谷口。众人创剧痛深之余抬头一望,看到满天雾花之中划有三道彩虹,当即全部跪了下来,再三拜叩,认为这是天神木比塔带来的希望的象征。
太阳渐渐升起,薄单村长一边激励着寨民们,一边带着大家坚定地穿越水雾层,以接受天神木比塔的洗礼保佑。
薄单村长用这种方法给所有人带来了一点勇气,浓雾渐渐消散,三道彩虹也慢慢消失在了峡谷之上,但希望留在了寨民们的心中。
羌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一身泥臭地躺在了自家的床上,脸部和嘴里有被舔过的感觉。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脸又吐了吐舌头,发现脸部和嘴里基本没有泥水残留,因此他醒来后才没有那么的难受。虽然那种感觉不是很好,但羌托还是非常感动的,心想着玄那家伙平时看着是傻了点,然而还是粗中有细的。
可现在放眼望去,玄并没有在他身边,呼唤也没有回应。羌托忍着一身酸痛挣扎了许久才起了床,步履蹒跚地四处寻找,但还是没有找到玄的身影,看来是又回谷里去了。
羌托来到了院子里,现在外面阳光明媚,只是没有鸟语花香。看着已经成为危房的屋子和折倒下的槐树,心中感慨万千。但最让他别有一翻滋味在心头的是,他在槐树下看到了两块木碑,一块旧的一块新的,新的上面写了:好友羌托之墓。
羌托拿着新木碑哀叹地走到了外面,心想着按照现在太阳的高度推算,大概有十点了。转眼看到了费听,那家伙一脸悲痛地坐在了他家里的椅子上喝茶,当然,他家现在基本就剩下一张椅子了。羌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那么伤心了。
羌托向费听招了招手想安慰他一下。没想到费听一看到他就像见到了鬼一样,立马蹦了起来右手小心地拿上了茶杯和茶壶,左手搬起了椅子叫喊着跑了,留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羌托。
没过多久,薄单村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羌托跑来,还一边大喊着:“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羌托一脸嫌弃地把木碑拿了出来,挡在他们中间无情地揭露了真相:“撒谎。”
薄单村长像没看到一样,一把把木碑拿了过来再丢掉,然后又想去抱羌托,但下一秒就被羌托身上的泥水味给臭到了,连忙后退。羌托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当即眼明手快地反抱了回去,还不断地蹭蹭蹭。薄单村长哭笑不得,义正言辞地说:“这位同志,请你矜持一点。”
报复过后,羌托像是想起了什么,着急地问:“对了,薄离和可兰找到了吗?”
薄单村长变得面有难色:“找到了,虽然一身伤都还好没伤及性命。可兰昏迷了,她爹没找到,薄离在看着她。”
羌托听着消息也不算太坏,于是跟着薄单村长下去帮助伤员了。
眼看着现在整个夹木寨是一片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洪水已经全部涌回了地下,地上全是各种残留物和烂泥,本来震开的裂沟和地缝有所闭合又被各种杂物、烂泥给基本填上了。右边的房屋受到的破坏最大,基本没剩下什么,但左边的也好不了太多。
薄单村长哀伤地告诉羌托,全寨二百一十四个人,目前找到尸体的有四个人,还有二十三个人失踪,但恐怕也没有什么活着的可能性了。
这时薄单村长话中有话地又说了句:“除了你。”
羌托听完后有意识地瞄了瞄周围,发现路边的人也在有意无意地偷看他,只是神色各异的,羌托从一些人的眼神中读到了恨意和排斥,于是他就专门避开了这些人,去帮助那些眼带善意和感激的寨民。
“羌老。”薄离看到羌托平平安安的,非常激动地朝他招手走来。羌托看他走得一拐一拐的,也是心疼,便跑过去叫他悠着点。
薄离不知道为什么很大声地对羌托说:“羌老,要不是你,我和可兰就死定了。我还听爷爷说了是你告诉他让大家往峡谷里跑的,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我现在代表所有人深深地感谢你。”
周围有不少人在附和。但羌托还是感觉有一点尴尬,他听得出来薄离这段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对此,羌托已经能够想象到刚才他还有没来时,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
羌托假装什么也没有发觉到,满是热情地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应该的,应该的。”
说完就扶着薄离去看可兰了。可兰还在昏迷当中,她妈妈满脸泪痕地坐在边上,神志不是很清醒,懵了半天才发现羌托,然后对他叩了个头说了句:“谢谢。”
羌托微笑地回了句:“应该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保重。”她点了点头就没反应了。
薄离在一边忧愁地小声说:“可兰之前喝了不少泥水,现在肯定是很难受的,但她醒来知道她爹不在了恐怕会更难受。”
羌托叹了口气说:“是人啊,就一定会经历离老病死等最坏的事情,区别是要怎么学会去接受而已。”
这时有几个寨民一脸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要找薄单村长,王志连忙走了过去,几个人围在一块商讨着什么。
羌托不解地问薄离:“他们在干嘛?”
薄离看了过去知道羌托要问什么就说:“他们是去探路的。爷爷一来怕留在这里太久会夜长梦多,二来怕昨夜的洪水冲垮了道路,车队进不来。所以一会我们就要步行去和车队汇合。”
“所有人都肯走吗?”羌托略有所思地说道。
“自然不会。有些人还抱有幻想,希望有奇迹发生,总之一会有得忙了。”薄离担忧地说。
过了一会,王志开话了,叫所有人带着家当起来赶路。有些人自然不肯离开,大家怎么劝也没有用,他们几个始终坚持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僵持之际,不远处又起了骚动,大家立刻一窝蜂地赶去那边。原来是大胖子拉巴在废墟里苦苦地寻找着自己的儿子时,突然听到附近的一个破柜子里传出了动静,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往那里跑,没想到那破柜子周围是个大泥潭,拉巴本身就很重没走几步,半个身子就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围观的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纷纷顿时乱成了一团,有人往前探了探但马上就陷了半只脚进去,当即就拼命地往回滚再也不敢向前一步。野利基还在一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嘲讽道:“都这个时候了,净会添乱,想想就知道这水混泥的,不淹死也埋死了。”
虽然眼下是危在旦夕,但拉巴还是死命地要往那边爬,还不停地朝柜子里哭喊着他儿子的名字。没想到这个时候,破柜子里居然又传出了动静,有人在里面用指甲挠了几下柜板。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一片哇然,拉巴更是无比激动,挣扎着要过去,结果越陷越深,最后就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了。
情况危急之际,羌托和王志匆忙地跑了过来。只见羌托身上绑着一根绳子,手抓着一个绳套和两块大木板。
王志也同样拿着几块大木板,只见他把木板一块一块地平扔进了泥潭里,很快就铺出了一条垫脚路。羌托立刻就如履平地似的跑在了上面,等到了拉巴附近时,羌托就迅速地把手上的两块木板分开地丢在了他的前面,然后叉开双脚分别踩在了两块木板之上,最后再想办法把绳套套在了拉巴的腑下。所有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引得掌声雷动,可以看出羌托年纪虽大但依然身手敏捷。
羌托在确定绑紧了之后就回头向王志示意,王志立马带动大家抓着绳索,齐齐用力把拉巴给拉出来。羌托也没闲着,只见他抓住了拉巴的一双胖手,用尽全力把他往斜上方向拔松,最后在众志成城之下,成功地把拉巴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羌托在中途看到拉巴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加上双脚下的木板此时已经下陷得很深了,于是又快速地踏着其余的木板跑了回去。
拉巴被拉上来后虽然十分的虚弱,但还是不停叫喊着让大家把他儿子救上来。
那个破柜子平躺在泥潭的中央,背面朝上,大部分都埋在了泥浆里,只露出了上部分的两个边角,上面也全是泥巴。
大家看着也是一愁莫展,拉巴只能再次求助于羌托,羌托虽有疑惑,但此刻也不能不帮,于是想了想,目测了一下泥潭的长度后,就叫上了王志和三四十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知跑去干什么了。
指甲挠板的声音没有再出现过,柜子里也没有再发出别的声音。要不是刚才所有人都听到了,准会以为是幻听。
眼看着没了动静。拉巴看着现场有一百多个人,却都只能眼睁睁地束手无策,绝望之下怒气攻心,就想着自个儿一头冲进去,结果被大家硬生生地拉住了,最后他还在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他的儿子,周围的人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久后羌托带着人回来了,只见他们搬来了四棵被洪水折断的大树,这些大树的树干都差不多有十米的长度,由人抬着树的两端,绕着泥潭的边缘走,等到树干到达了柜子边上就放下来。柜子的前后两边都分别放上了两根树干,就这样两根树干合成了一座小桥,让人能从泥潭边上沿着树干走到柜子旁边。
完成后,羌托带着八个人走到了柜子的前面,而王志带着八个人走到了柜子的后面。他们手上拿着锯子、长杆、铁撬和斧头,有人向里面喊了喊,但依旧没有动静,在不远处看着的拉巴顿时心凉了大半截。
羌托示意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蹲了下来轻轻地压了一下柜子,柜子有下陷的趋势,羌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下有点麻烦了。
沉思了会,羌托叫两边各七个人拿着长竿,小心翼翼地从各个方向斜插到柜子的地部,再用力往上撬着以此支撑住柜子,减缓一会开柜时所造成的压力,防止其会快速地下滑。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羌托又压了压柜子觉得可以动手了,就让其余的人在柜子露出来的两个角边上锯出一条缝隙,在这个过程中,里面的人可能感觉到了外面有人在施救,又轻轻地用指甲在里面挠,告诉外面的人他还活着。
周围的人顿时激动了起来,纷纷更加的买力,他们还高兴地告诉了在泥潭边苦苦等待的拉巴,拉巴听了激动地想要马上跑过去,可大家见他身体太过虚弱就拦住了他,安慰他说: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一会才能有力气照顾你儿子。
羌托看锯得差不多了,就让人把铁撬钻进缝隙里,然后用力把柜板给撬开。
在撬开柜板的过程中,里面传来的动静更大了,有人在里面一边拍着柜子一边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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