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爱
楔子
对于很多把“分手”俩字总是挂在嘴边的女孩来说，墨瑄并没有随波逐流，而是秉承着一贯的风格，那便是一言不合就冷战。
“瑄瑄，我错了，对不起。”手机微信对话框里这一行字已经提不起墨瑄的兴趣了，毕竟这个备注为“亲爱的”的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墨瑄已经失望极了。
“我给过你机会了。而你，一直都没有改。这回，我们也别冷战了，没意思了。分手吧。”墨瑄发出去的微信字字戳心，可是好像没有一丝丝后悔的意思。
后来过了一个星期墨瑄都没有再收到这个人的任何短信及电话，这个人似乎从她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
一、命爱
1
刑侦局——
“陈元，男，38岁，于1月3日下午18点整与家人失去联系，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7天，总共168小时。”警局的小方在准确地汇报着案情。
这时候，从窗口折射进来的阳光正好洒落在一个面目清秀的女人身上，扎着马尾的陈雨沫颇为不解的挠了挠额头。
“不管失踪多少个小时，这个都不应该由我们局来参与调查吧。”陈雨沫看着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李宸霎时眉头紧锁，“李队？”
“这是上面的意思，让我们局来协助调查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案，但是，我觉得可能跟之前那一起碎尸案有所关联。”李宸说罢便随手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发型，将凌乱的帅气诠释的淋漓尽致。
“李队，1226碎尸案是我侦破的案件，凶手都已经归案了，这件案子都已经结束了，这时候将这案子牵扯进来，我并不认为是明确的选择。”陈雨沫还是坚持己见。
上个月12月26日，当时刑侦局接到电话，在某街道的垃圾桶里发现一袋散落的新鲜碎尸，根据当时的情况描述以及法医的鉴定之后发现，死者是一名男性，年龄大概40岁左右，后来调查到失踪人口里有个叫江哲的，有妻有女，通过家属核对，死者认定为江哲。但是罪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没有任何遗留下的指纹及DNA提取物。但是思维敏锐的陈雨沫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侦破此案，将28岁的王涵捉拿归案。
后来才知道原来，王涵是江哲公司的下属，由于不满江哲的一些做法，日积月累形成了他心中不可抹去的怒火，终于动了杀机。凶案现场是在天鹅湖附近，当时陈雨沫就是根据钝器伤调查城区附近背着双肩包在案发当天四处走动的人才找到王涵，在一系列对话之后发现王涵说话漏洞很明显，就开始进行询问，没想到他对于作案过程供认不韪，据说是王涵促使了他激情杀人。不过陈雨沫怎么都想不通，一个初犯怎么会毁尸灭迹，甚至在犯罪现场没有留下丝毫证据，要不是在监控里看到当时江边附近的可疑人物，似乎永远都找不到线索和证据。
“就算王涵是那个案子的杀人犯，我也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就能因此了结，明白吗？要不是那个流浪汉把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打开，那王涵就只能按失踪案处理甚至找不到人就放弃了。所以，我觉得两个案子很有可能是有所关联的。”李宸笃定的模样被全队所有的人尽收眼底，也包括与李宸对峙的陈雨沫。
“那行吧，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的观念是错的！”陈雨沫说罢便摔门而出，气势汹汹的样子却让李宸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局长的女儿了不起啊？不还是我的手下嘛？李宸愤愤的想着，外表看不出任何变化。
市人民医院——
“许墨瑄！！快给我下来！！”18层的医院楼顶处，墨瑄穿着一身病号服在四处徘徊。
离墨瑄十米不到的地方围着很多医护工作人员，当然其中也包括墨瑄的哥哥——许墨寒，他已经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墨寒，什么情况？”气喘吁吁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便装的陈雨沫。
“雨沫，你快想想办法，这个丫头想不开要跳楼！”许墨寒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显然已经不知所措了。
这个未来小姑子可真不给自己省心，每个月都要整这么一出。这次恐怕不是失恋就是又犯病了。
“许墨瑄，你有完没完啊！是不是又失恋了？”陈雨沫淡定自若的语气让一旁的许墨寒微微一怔。
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丫头换男朋友的速度快的不行，但也是因为之前在医院检查查出肝癌，手术之后进行各方面治疗都有所好转，她单纯的以为自己得了这种病就没办法继续活下去，所以一直想找个真心相爱的人厮守终生。可是结果总是与现实不相符，这次来医院复查，情况还算不错，但是她在失恋的情况下，还是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自己的哥哥有刑警女友照顾，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父母走的早，此刻已经无牵无挂。
“小沫姐，这次我是认真的，替我照顾好哥哥，永别了。”这简短的几句话说完，墨瑄便将假发头套一摘，欲纵身一跃的时候，被一个强大有力的力量硬是活生生给拽了回去，那个人就是不顾一切的陈雨沫。
两个人都倒在安全地带，大口的喘着粗气，尤其是吓得不轻的陈雨沫。见墨瑄没有再动弹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周围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将虚弱不已的墨瑄扶起来带回了病房。
“小沫，你怎么样？”墨寒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陈雨沫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
“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你那不省心的妹妹吧。”陈雨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准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小沫，对不起。和我在一起之后你总是被我妹妹的事情牵绊，这次会不会又耽误你工作了？”墨寒一脸惆怅。
“确实有一件刚接手的案子需要调查，不过，问题不大。墨寒，我先走了，照顾好墨瑄，别让她又整什么幺蛾子。还有，最近治安方面出了问题，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看着墨寒那俊俏的脸庞，陈雨沫实在是不忍心他这么辛苦，但是，由于自己工作的特殊性，只能以大局为重。
“小沫，你也要注意安全，我爱你。”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就像沐浴的春风洒落在陈雨沫的身上，温暖至极。
“好，我知道了。”陈雨沫很享受这样短暂的甜蜜，可惜，每次总是因为工作而舍弃了约会的机会，连这温暖的拥抱都不能多感受一下。
某小区的商店门口——
“雨沫姐，我调查的市内监控里面发现陈元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小方见到仓促赶来的陈雨沫便汇报详情。
“等下，我们进去盘问的时候，你来问，我来记录。”陈雨沫坚定不移的眼神让小方有点诧异。
小方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就被陈雨沫直接给拽了进去。
“警察。”陈雨沫向店里唯一的店员出示了警官证。
“我问你，上周六1月3日晚上6点，有没有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到你店里买香烟？”小方摆出了警官的姿态直接问道。
这时候陈雨沫仔细的观察这个店员脸上每一个表情动态，只见这个女店员露出常人都有的回忆状态，努力回想之前的事情。
“噢噢，想起来了！”女店员似乎记起什么来了，“那天，确实来了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因为行为很古怪，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当时好像并不是他一个人来的。”
正当小方和陈雨沫面面相觑的时候，女店员补充了一句。
“当时门口有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我还以为是这个男的的妹妹，所以没多想。警察美女，这个男的是死了还是杀人犯啊？”这个店员看起来就一副很八卦的模样，当然最多的情绪应该是担心害怕。
“你警匪片看多了吧？”小方满脸的嫌弃，不过对于这个店员透露的这些消息来看，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刑侦局——
“这个女人不可能撒谎的。”陈雨沫露出十分坚定的语气。
“那怎么解释从安保监控调取的画面呢？”李宸慵懒的端起一杯咖啡直接灌下。
“第一，从我观察她的表情和细节来看，没有任何漏洞，并且，这些状态都是常人该有的样子。第二，她没必要去跟我们说谎，这样只会让她自己陷入困境。还有，安保监控只是一部分，我一定会调取全市的监控让这个女孩现身。小方，你跟市局那边联系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失踪的人口，也许就能找到相关的线索。”一边信誓旦旦承诺的陈雨沫一边给小方指派任务。
“别费劲哈，这个我昨天就问过市局了，这次失踪人口只有这一位，也就是陈元。所以，咱们假设，这个店员没有撒谎，那么，这个小女孩必定跟这起案件逃不了干系，为何陈元失踪前还和她在一起。小周，陈元周边的人调查的怎么样了？”李宸挥了挥手。
“李队，我上午去陈元家附近进行调查，除了上次去警局报案的他的妻子以外，他还有一个6岁的女儿，目前在附近的星辰幼儿园上学……”
“等等！”陈雨沫在小周还没汇报完整的情况下就打断了他，这让一旁的李宸非常不爽，“陈雨沫，你……”
“你是说……星辰幼儿园？”陈雨沫再次向小周寻求确认。
“是的。”小周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面露很多疑问的李宸看到陈雨沫面露难色，就没有多问，这个陈雨沫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
长长的走廊尽头，陈雨沫拿着手机在说着一些什么：
“墨寒，问你个事情，你们幼儿园有个叫陈蒙蒙的小女孩吗？”陈雨沫当听到“星辰幼儿园”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毕竟这是自己交往了两年的男朋友墨寒用出车祸之后父母留下的存款创办的一家幼儿园。
“有啊，怎么了。”显然，电话那头的墨寒并不知情。
陈雨沫从警这五年来，从来没有这么没有把握过，特别是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可能会牵扯进来的时候，心里十分的不安。
“没什么，陈蒙蒙的父亲失踪一周了，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所以，你让幼儿园的老师多多照看这个孩子。”陈雨沫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说出自己想要问的事情。
“噢噢，等下我就去幼儿园了解一下情况。马上要中午了，记得吃饭啊小沫。”墨寒虽然对于陈雨沫的突然来电有些疑问，但是还是选择不过问，即使知道陈雨沫从来不会对一个不相识的小女孩这么上心，也不想多问一句，不想因为自己的多问而耽误陈雨沫的工作。善解人意的他总是这样为小沫着想。
“好，你也是。”陈雨沫匆忙的挂断了电话之后，陷入深思。
“一起吃个饭吧，怎么样？”突然出现在陈雨沫面前的李宸问道。
陈雨沫显然被吓到，但还是故作镇静的问道“你都听到了？”在她看来，这家伙明明是在一旁偷听，还故作轻松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你男朋友是星辰幼儿园的园长，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他隐瞒实情。”李宸撇着嘴懒散的模样让陈雨沫异常不舒适。
“因为，这件事情跟他无关，我不想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特别是我的——至亲！”最后两个字是陈雨沫特别加重音说出来的。
“你没必要特别强调这俩字来刺激我这只单身汪吧？”李宸随即丢给陈雨沫一个大大的白眼，“还记得，你刚才是这么保证跟我说那个女店员没有撒谎的事情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未来小姑子好像……是你星辰幼儿园的老师吧，年龄是22岁对吧？”有意无意的提醒让陈雨沫微微一怔。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自己没有想到这回事，而是这些事情李宸是怎么知道的，他是如何知道墨瑄是星辰幼儿园的老师？
“这样吧，陈雨沫，从现在开始，我准你一星期的假。你好好放个假吧，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和小方。可以吗？”这种试探的口吻根本就是在侮辱自己的职业道德，陈雨沫显然是不同意的。
“李宸，这个案子我管定了，我会证明你的观念是错的。下次，请你不要再发挥你这个天蝎座疑心病的特质了好吗，真的，特别令人讨厌。”陈雨沫愤愤的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呵呵呵呵……”看着陈雨沫愤然离去的背影，李宸只能用干笑来缓解尴尬。
陈雨沫，这次，你输定了。
反正这次陈元周边的同事和领导都有小方去调查，而剩下的看似无关的人员，就让我亲自去会会。李宸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迎合着走廊深处的暗光，画面显得异常诡异。
市人民医院——
走廊最深处的一个病房内。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我说什么？”墨瑄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便衣警察，丝毫提不起兴致。
“许墨瑄，女，22岁，今年刚刚毕业就在自己哥哥的幼儿园当幼师。这才没多久，男朋友都已经换了不下于十个了。你还是真是厉害呢。”李宸将这些内容熟记于心，一一复述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有些诧异的墨瑄。
“李警官，没想到你一个刑侦警察竟然对我的私人生活那么感兴趣哈。是啊，我就算谈了那么多男朋友跟陈蒙蒙爸爸失踪又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墨瑄露出鄙夷的目光瞪着面前的李宸。
李宸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自己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喂，什么？？？”墨瑄只看到李宸一脸吃惊的模样挂断了电话，随即丢给了墨瑄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扬长而去。
市中心某街角——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35—40岁左右，死亡时间初步诊断为：16个小时前，致命伤是胸前这一处水果刀刺伤口，死亡原因：失血过多。由于是闹市，所以没有对案件有利的脚印或指纹。”
看着法医在专业的解析面前的无头男尸，李宸面露难色。
“李队，附近没有找到凶器。”小方走上前说道。
“凶手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犯罪了，手法很娴熟啊，把尸体移动到闹市区来……”李宸摸索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若有所思。
“李队，你怎么看出来这不是第一现场的？”小方很是不解。
“你看，死亡时间是16个小时前，现在是下午15点，也就是说昨晚23点的时候死者被杀死，那个时候这个街区是夜市，是那个时间段最繁荣的时候，凶手一定是在别处杀了人之后在夜市收摊之后趁无人的时候将尸体挪到此处，所以，这里绝对不会是第一现场。对了，是谁报的案？”
原来尸体是在街区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由于这个垃圾桶附近很少有摊位，所以就无人管理，只有下午逐渐有人的时候才会有人负责清理，而这个清理的清洁工就是发现死者的报案人。
“又是垃圾桶？”李宸的眉头都快拧在了一起。“毛姐，回去之后麻烦把死者DNA提取出来，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
刑侦局——
“李队，DNA鉴定结果出来了，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陈元。”小方的这一席话没有让李宸有一丝表情变化。
“失踪了整整一周，突然出现突然死亡，太蹊跷了。”李宸还是决定亲自去法医室看看有没有新的突破。
法医室内，四周空气中都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李队，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虽然伤口看起来死亡时间像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但是解剖之后发现，他胃肠道里面没有任何进食的东西。感觉像是一周都没有进食，不过尸体却保存的完好无损。”毛姐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胃里没有任何东西，怎么可能存活那么久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将尸体完整的保存在某个地方直到昨晚才将尸体公布于世。”李宸一边思索一边陈述着这一种可能性。
“但是李队，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痕迹啊，所以说，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微妙的。”毛姐根据实际情况反驳道。
“不，我们不能用最常规或者最容易被侦破的手法去想象这个案件的可能性，我们要打破常规理念。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冷藏。”李宸笃定的模样让毛姐恍然大悟。
“难怪死者的衣服都是潮湿的，最近既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或者尸体抛入水中淹死的痕迹，这么想，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进行冷藏而保存尸体。”
李宸在确认自己的想法准确无误后便飞速的赶往小周所在的地方。
“小周，给你一天的时间查出本市所有冷藏厂，调查好之后一一去排查可疑的冷藏厂监控。”让李宸坚信不疑的便是冷藏尸体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商场或者家里的冰箱，因为，周围的监控很容易就能查出问题，按照凶手作案的逻辑不难看出，保存尸体的地方应该在离市中心比较偏远的地方，在一周前送往市中心超市的冷藏车都十分可疑。
监狱内——
“王涵，我知道你不是1226案件的凶手，你为什么要掩盖真凶的罪行？”坐在王涵对面的正是一筹莫展的李宸。
“李警官，下个月我都要行刑了。你就别自以为是了吧。真相就在你的面前。知道吗？”王涵戴着手铐的右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丢给李宸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认识她吗？”李宸临危不乱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生照片，摆在了王涵的面前。
“不认识。”王涵闪烁的眼神被李宸看在眼里。
“她被抓了。她才是1226案的真凶。”将谎话诠释的完美的恐怕只有李宸了，他淡定自若的模样让王涵有些措手不及。
“什……这，这怎么可能呢。”王涵有些慌乱的神情被李宸尽收眼底。
“为什么不可能呢？”李宸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因为……人是我杀的啊，我再清楚不过了。”很显然，王涵已经没有底气。
“我们找到了至关重要的人证和物证，证明你是无罪的，你认识她，并且是她的备胎，对吗？”咄咄逼人的模样让李宸信心加倍。
“不，不，不可能，人不是许墨瑄杀的。”
“你认识她？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我刚才都没有提她的名字呢。王涵？”李宸的这种心理战术似乎已经成功的击垮了面前的王涵。
“我……我……李警官，你别骗我了，呵，你诈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一来你没有人证，二来你没有物证，你有的只是你那脑洞大开的思想。我是认识墨瑄，她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她被抓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向我打探消息，你有这功夫就直接去找她就好了啊。”王涵突然从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中缓和过来，立刻就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与李宸对峙。
2
夜幕降临，给这个城市增添了一些颜色，一辆红色大众帕萨特穿梭在这城市某个立交桥之上，车里的人心事重重。
王涵承认认识并暗恋许墨瑄，在陈元失踪之际最后去的小商店里面的店员说见过一个跟许墨瑄差不多样貌的女孩，并且陈元的女儿也是许墨瑄班级里的小孩。到底，这个患有肝癌不能活动自如的许墨瑄跟死者陈元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呢？
透着路边灯光的照射才看出这辆车里正在开车的人正是一筹莫展的李宸。
我就不信找不到和许墨瑄相关的证据！
压紧牙关的李宸猛踩油门便消失在夜幕降临的城市中……
第二天，刑侦局——
“李队，这是昨晚我们排查了一夜的劳动成果。”小周将资料逐一递给刚到办公室的李宸。
“辛苦了。”拍了拍小周的肩膀便专心过目这份用汗水换来的劳动成果。
大致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等等……
“这个车牌号皖Axxxx的大货车是当天凌晨3点出现在市内街口附近的，这个车子你们去查过吗？”李宸还是眼尖的发现了不同于别处的地方。
小周如实汇报，“还没有，在等您通知呢。”
“那你去喊一下小方，我和他一起去。”李宸将早餐放至一边，也无暇顾及了。
“李队，别喊小方了，我和您一起去吧。”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蓄势待发的陈雨沫。
“陈雨沫？你……我以为你休假了。”李宸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被陈雨沫看在眼中。
“走吧，李队。”陈雨沫脑袋微微一倾便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李宸见状后便立马跟上，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和小方补充了一句“小方，材料我先拿走，你们先休息一下吧。”随后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坐在驾驶座位的是兴致勃勃的陈雨沫，而李宸则坐在一旁，一脸惆怅的盯着资料上的车牌号和时间看。
“昨晚我已经找到这家冷藏厂了，是海鲜供货商的冷藏厂，只是去的时候没有人，我只能自己偷偷调查一番。”陈雨沫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知一旁的李宸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盯着她看。
李宸与陈雨沫认识多年，陈雨沫的办案风格向来都喜欢私自行动，从来不听从队里的安排，也从来没把李宸这个队长放在眼里。
“结果你猜我找到了什么？”当陈雨沫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宸按耐不住了。
“别卖关子！”
“我找到了半截指甲盖。”陈雨沫淡定的说道。
昨晚，陈雨沫趁着黑夜独自一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冷藏厂周围，在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了监控里出现的那一辆可疑大货车，由于车子上锁陈雨沫只能用特技将车子货箱门给打开，手机快捷方式打开了手电筒，照了一圈也没有在这个普通的货车上面看到可疑的物件，就算有也应该早就清理了，但是，却在车厢夹缝里看到不易被发现的半截残落的指甲盖。
“虽说指甲盖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指甲是谁的还不一定呢。所以，我要和你一起来看看这个司机到底是谁。”陈雨沫将油门猛地一踩，“到了，下车吧。”
这个冷藏厂远看就显得很庞大，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些忙碌的工人，其中有一个人被李宸给拦下，就在这个40岁男人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李宸及时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你们的领导是谁。”
“我带你去见，带你去见。”这个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正宗的本地土话，一副震惊的模样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警察给吓到，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去找这里的负责人。
陈雨沫和李宸都跟在这个秃头男人的身后，被领到了一个办公室内。
“这里就是我们负责人的办公室了，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秃头男人还没将办公室门推开就马不停蹄的溜了。
“咚咚咚。”陈雨沫礼貌性的敲了一下门。
“请进。”办公室内传来了十分慵懒的男人声音。
陈雨沫和李宸一前一后进了这个装修比较复古的办公室里面。
“你是这个厂的厂长吗？”李宸一边从棉袄内侧口袋里掏出工作证一边和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35左右的男的说道。
本来这个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自己办公室，现在看来，对于警察的突然袭击有些不知所措。
“警察同志，您好，我就是这个厂的厂长，我叫陈伟。”这个恭维的男人一边和李宸握手，一边掏出了一盒金皖香烟准备递给李宸。
“我不抽烟。”李宸将陈伟伸着递香烟的手给推了回去，“我呢，就长话短说吧，陈厂长，麻烦你一件事情，可以吧？”
“当然，当然可以！警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不存在麻烦的。”陈伟低头哈腰的模样让一旁的陈雨沫非常不适。
李宸随即便将陈元案件的大概说了一些之后，陈雨沫在一旁明显看到陈伟的面部表情变化，恭维的笑容慢慢消失，那闪烁的眼神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那天，开着这辆货车的是谁？”陈雨沫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个，请稍等一下，我找一下那天的司机出勤记录。”陈伟说完便开始在抽屉里面翻出了A4纸张大小的册子，一分钟之后终于找到。“那天……是蔡承运师傅开的车，目的地是市内的家乐福超市，送新鲜的肉类。”由于陈伟说的比较详细，陈雨沫就在一旁眯眼思考了。
而李宸则是将这本册子拿到自己手中，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你们这个厂内部有监控吗？“陈雨沫问道。
”我们厂呢…去年才开始正式运营的，所以监控也只有厂外四个地方有监控，厂内是没有监控的。“陈伟如是说道。
“先带我们去看监控。”陈雨沫没等李宸开口就说出了心中所想。
保安室内——
从昨天凌晨的监控来看，这辆货车并没有在监控下进行搬货和装货，所以也没有证据显示司机是谁。陈伟在看到监控之后也感到不可思议，于是托人将那天运货司机蔡承运给喊了过来。
“蔡师傅麻烦您和陈厂长一起跟我们去局里录一下口供，我们需要进一步核实这个案件的整个过程。感谢配合。“李宸满脸严肃的模样郑重宣布道。
”警官，这……子虚乌有的事情也能直接带人走吗？“陈伟明显的有些惶恐不安，一举一动都被一旁的陈雨沫看在眼中。
“毕竟你们可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人员，如果一旦因为你们了结此案，你们会得到局里的一些奖励呢。”陈雨沫抓住人心的特质将谎言诠释的丝毫没有破绽。
“那行吧，我们就去一下吧。”陈伟最终还是妥协了，反而一旁的年近50岁的蔡师傅显得有些不大情愿。
后来陈雨沫和李宸分开行动了，陈雨沫去昨天凌晨他们送货的那个超市，而李宸则带着蔡师傅和李厂长一起回局里，主要是想进一步留下多一些线索，半截指甲的结果也核查出来了，现在只需要和这两个人的头发丝里面的DNA核对一下，就能进一步排查了。
陈雨沫到达超市最主要的目的是调查超市内部监控，也就是超市后门入口处属于超市范围的监控区域，结果从监控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一个完整的尸体从冷藏厂运输到这里的垃圾桶内，就算用黑色塑料袋的包装，从监控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可惜的是，凶手似乎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并且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线索，这让陈雨沫无比头疼。现在只能祈祷李宸那边有新的进展。
就在陈雨沫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来电的正是李宸。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李宸没有等陈雨沫回答便直接宣布道，“好消息是在你找回来的半截指甲里残留的是死者陈元的DNA，而这个指甲既不是陈伟的，也不是蔡承运的。那天，送货师傅确实是蔡承运，但是，并没有去核对车内的货物，只是开着车子到了超市那边的时候肚子疼就直接先去方便了，超市里的工作人员据说可以证明。后来过了大概十分钟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车厢内有什么异样。”
“这个指甲充分说明了一切，这件事情与这个冷藏厂脱不了干系。”陈雨沫肯定的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最蠢的办法就是对……”
“等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怎么有断掉的指甲呢？”陈雨沫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凶手想做到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手套全程作案，从杀人开始，再到储存尸体，最后到让匕首在尸体上面制造新的刀口让死亡线模糊，多么万无一失的作案手法啊，怎么会遗留自己残余的指甲呢？
医院某病房内——
陈雨沫一边认真削苹果，一边装作有意无意的问道，“墨瑄，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留下指纹的情况下留下自己的指甲呢？”
墨瑄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不过，在简单思考之后便回复道，“这不是很简单吗。不论是戴哪一种手套，但是只要自己的指甲是自然断落的，那么十有八九在摘下手套那一刻指甲一定会随着手套的脱落而掉落。或者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比如摘手套的时候将要断掉的指甲通过外力的摩擦直接甩落在地面。”曾经墨瑄是本地有名的警官学校里面的高材生，在侦查专业学习了一年左右就因身体不适而辍学了，最终改行考到幼儿教师资格证去当幼师去了。但是她作为当年最高分考入警官学校的高材生，那一年里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所以，她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都是陈雨沫特别敬佩的。
这次脱口而出解答让陈雨沫简直羞愧难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要想的那么复杂呢？看来，这次破案的关键就是那个陈伟了。毕竟蔡师傅说话毫无漏洞，并且都有人证物证，而陈伟从今天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此人有问题。
“雨沫姐，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墨瑄在陈雨沫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恼。
“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凶手用看似毫无破绽的作案手法将死者杀害，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周前，但是我们发现的时候致命伤口是昨天凌晨……”陈雨沫打算毫无保留的将案件过程说给墨瑄听。
“是陈蒙蒙的爸爸吗？”墨瑄见陈雨沫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说道，“我都听我哥说了，之前说是失踪案，才没一天就发展成凶杀案了。这几天一直在治疗没能帮上忙有些愧疚，害的你们工作无法进展。雨沫姐，如果按照你说的情况的话，我应该是理论上最后一次见过陈蒙蒙爸爸的人了。”淡定自若的模样硬是让坐在床边的陈雨沫有些诧异。
3
刑侦局——
“许墨瑄，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那天你……”
“李宸！给我闭嘴！”陈雨沫一把将李宸给拽到一旁，恶狠狠的等着他。
“陈雨沫，我早就跟你说了吧，这个案子跟许墨瑄逃不了干系！”李宸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让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墨瑄微微扬起嘴角，不为所动。
就在李宸和陈雨沫互相较劲的时候，墨瑄如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原来，一周前陈元失踪的当天晚上，是借着陈蒙蒙在家不听话为由想让墨瑄跟着一起去照顾自己的女儿，他还欺骗墨瑄说自己是离异家庭。当时墨瑄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一起去了，当带着墨瑄去了那一家小店买了矿泉水之后，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就在陈元车里的时候，准备对墨瑄实施强奸，墨瑄直接踹伤了陈元的下体便打开车门离开了当时的地点，根据她描述的这些信息，他们也都找到了当时车子停放路边的监控，所属情况确实属实。
“就是这样。”墨瑄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一段话后看向一脸惆怅的李宸。
监控里确实也看出来当时他的车子开走了，所以作为最后陈元出现的地方，墨瑄并没有撒谎。
“但你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还是逃脱不了嫌疑。”神情复杂的李宸说道。
“没关系，反正刑事拘留你们只能留我12个小时，就算留置和盘查也最多48小时，我有的是时间。”墨瑄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看着李宸说道。
“呵，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啊。为了能让你招供，12个小时足够了。”李宸秒变凶神恶煞的模样慢慢凑近毫无表情变化的墨瑄。
“依我看，你们只要盯紧跟残留指甲盖有关的人就能找到破案关键。”墨瑄将真挚的目光转向陈雨沫那里。
“李队，你别忘了曾经墨瑄帮我们破获一起案件，当时如果不是她，我们也许就……”
“陈雨沫，我告诉你，到死都不会忘记，我爸是怎么死的！”李宸突如其来的吼叫着实让陈雨沫吓得大气不敢出。
“如果你因为当年的案件要将我定为这次案件的凶手，那就抓我吧，正好，我不想苟活于这个世上了。”墨瑄咬牙切齿的说道，似乎是不甘心。“我爸当时就不应该提拔你当队长！你根本配不上这身警服！”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是刑侦局的副局长，而李宸的父亲则是队长，两年前，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墨瑄无意中帮助他们破获一起连环杀人案，而李宸的父亲则在那次侦破任务中被凶手当人质，一枪毙命。李宸则是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面前，而他将这次的仇恨全部施加在指派任务的副局长，墨瑄父亲及找出凶手的墨瑄身上。即使墨瑄的父亲将李宸提拔至队长，也不能抹去他内心的伤痕。
墨瑄在李宸沉默不语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便洒脱离去“如果你们还信我的话，派人在冷藏厂守株待兔，也许，今晚，案件就会有进展。”
“墨瑄，我送你。”陈雨沫随即便跟上墨瑄的步伐跑了过去。
“小方，今晚辛苦一点，带着你们组的三个人去冷藏厂驻守，对了，一定要带上枪。”李宸拍了拍小方的肩膀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虽然是为了保护别人而存在，但是我们，首先得保护好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小方在墨瑄被带回刑侦局的时候就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大致明白李宸说这段话的含义了。
“李队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医院——
墨瑄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看着窗外逐渐变黑的天空，思绪却飞向远方。就在这时，有一只细长白暂的手指轻轻拍打着陷入沉思的墨瑄肩膀。
“许墨瑄，天气这么冷，你不回病房，在这干嘛呢？”温柔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戴着黑框眼睛文质彬彬的高个医生。
“于医生，我不冷。”墨瑄正准备问于医生为什么还没下班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刚刚在自己肩膀上滑落的纤细手指，陷入深思。
“来，把衣服披上吧。身体那么虚弱，就别到处跑了。”这十分温柔的语气来自于这个优质的医生，他将一件黑色的棉服外套温柔的披在了墨瑄的肩膀上，顺便捎上了一个暖如阳光的笑容。
“谢谢。”墨瑄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医生了，眼神中透露出很多疑惑。
于医生是墨瑄的主治医生，在医学界是出类拔萃的精英，拿过很多医学贡献奖，即使身在肿瘤科也从不埋怨，他是很多医生的榜样。也是墨瑄比较钦佩的人。
“你早点进屋噢，我要下班了。”于医生看到墨瑄没有拒绝自己披上的大衣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于医生。”墨瑄走了很多步才追上正要消失在眼前的于医生。
于医生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那个，今晚，我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吃个饭吗？”墨瑄露出了极其真挚的眼神，满满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随即便将身上披着的衣服还给了于医生。
“今晚我还有别的事情呢，改天好不好，改天我请你。”于医生接过衣服之后还没有等墨瑄答复就丢下一个如沐春光的笑容便离开了。
黑夜降临之后，冷藏厂显得特别的冷清，厂里的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值班送货的值班人员。就在此时，一个与工厂里的工人们格格不入的鸭舌帽口罩女偷偷摸摸的进入了工厂，同时也被坐在大众车里的刑警们看的一清二楚。
“走，跟上。”当穿着便装的小方看到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进入到厂里面的时候就觉得有蹊跷，拿上手枪之后便小声的喊上身边另外两个便衣警察，让他们跟上。
小方带领着其他刑警进入到工厂后，直接飞奔至2楼的厂长办公室。小方先敲门，门内没有回应便直接踹门而入。当小方一行人举起枪指着屋内唯一的可疑人物之后都惊讶不已。
“许墨瑄？”小方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并且示意身边的人都放下枪。
“完了！”墨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就直接与小方一行人擦肩而过夺门而出。
“咦？陈伟这个家伙呢？刚才不是还在的吗？”就在小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口的一个绳子，看样子，陈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
正在几个人有些迷失方向的时候，小方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小方，现在赶紧去东边的废品工厂，陈伟在那边。”还没等小方反应过来，那头的李宸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走，去东边废品工厂。”小方带领其余三个人一起飞速的冲到楼下。
废品工厂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周边更没有监控和安防措施。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陈伟满脸的惊慌失措看着眼前这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黑衣男子。“我女儿呢？她在哪里？”
“放心吧，她好好的呢。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准她没事。”黑衣男子的声音充满着邪恶和恐惧，回荡在这个废弃的工厂内。
“你别乱来啊，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照做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说好要放了我女儿的！”陈伟死死的抓住了黑衣男子肩膀的衣服。
“可我没想到这帮无用的警察竟然会追查到你这边来，而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黑衣人凶神恶煞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陈伟的身体，将他的无力的手掌从自己肩膀上给拍打了下去。
“我也没有想到警察会查到我这里来啊，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哆哆嗦嗦语无伦次的陈伟已经双膝跪地在黑衣男子的面前了，满脸的惊恐透露出哀求的语气。
可面前的男子似乎无动于衷，甚至步步紧逼。
“陈伟，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黑衣男子在陈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徒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泄露秘密的人！”随着语气的加重，双手的力气也随之加大，让陈伟面红耳赤完全丧失了反击的机会，只能静静等死。
“呃……呃……呃……”就在陈伟快要断气之际，空旷的废品工厂里传出了响亮的警车鸣笛声。
此时的黑衣男子明显身子一颤，随手将还没有完全断气的陈伟直接丢在一旁，准备撤离这里，可是刚跑几步就愈发的觉得这个声音似乎不对劲，仔细一想，警察怎么可能会把车子开进工厂里面来呢？声音明显就在附近，也就是工厂内。
在笃定这个警车并没有来的时候，黑衣男子开始寻找声源处，终于在不远处的破旧垃圾桶旁边找到了一部正在无限播放警车鸣笛声的手机。
当黑衣男子拿起手机因为不能打开手机锁，无法关闭声音，于是只能怒火冲天的将手机甩出硕大的落地窗外，声音也戛然而止。而当黑衣男子正准备转身回到陈伟倒下的那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发现刚才奄奄一息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看来是这个手机的主人救了他，而黑衣男子猜想，这两个人应该没有走远，于是谨慎的准备走遍每一个工厂的角落。
“陈伟！如果你想你女儿安然无恙的话，就出来，好吗？”语气里多了一丝祈求，甚至有一些诚恳。
不过整个工厂里除了黑衣男子自己的声音之外，可以说是非常寂静了。
“于医生！你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该收手了！”声音源自不远处关键时候钻出来独自面对黑衣人的墨瑄。
“墨瑄？”黑衣人难以置信的模样将口罩缓缓摘下，正是那个道貌岸然模样的于医生。“墨瑄，你怎么过来了？”
“还记得你下班之前递给我的那件衣服吗？我还给你之前在里面塞了一个跟踪器。也就是你现在穿的这件黑色衣服。”一米六八身高的墨瑄歪了歪头一脸蔑视的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毫不畏惧。
于医生听完这些话之后第一时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追踪器，紧皱眉头的模样深吸一口气。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杀了人？”于医生认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看得出来。
“因为……指甲。”墨瑄很平淡的说了出来，“你只有食指的指甲是残缺的一块，而你没有处理可能是因为根本没有发现，对吧？我偶然间在雨沫姐那里得知凶手可能留下了唯一的破绽，就是在货车里残落的指甲盖。而陈伟说话一直都有漏洞，所以我让警局的人盯着他，而我自己是跟着你一路来到这里的。我猜你今晚肯定会行动，因为警察已经根据可疑监控查到冷藏厂来了，而陈伟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你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在冷藏厂直接动手，而是选择把他带来这边。”
“即使指甲盖里有陈元的DNA也不能证明是我的，对吗？听话，把陈伟交出来，否则……”于医生步步紧逼，“我什么都干的出来！”突然走到墨瑄的面前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
“那就杀了我吧，好吗？”像是恳求语气一般的墨瑄一副义正凛然的样子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
“许墨瑄！你知不知道，我杀这些人都是为了你啊！我都是为了你我才杀掉那个经常去幼儿园骚扰你的江哲，还有那个陈元，都特么活该！如果他们不死，你就一直会被骚扰，我……我不能看到这些人欺负你，因为……因为我爱你。”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让墨瑄呆若木鸡。
墨瑄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推开了面前这个她认为是心理变态的人。
“于西，你只是我的主治医生而已，对于你，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所以你为什么会……会……爱上我？”这确实是墨瑄最想问出的话，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还记得这个吗？“这时，于医生从外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转运珠钥匙扣摆到了墨瑄的眼前。
墨瑄努力寻找着关于这个钥匙扣的记忆，原来这是一年前第一次入住医院后，墨瑄在医院某个黑暗的角落看到拿着手机泣不成声的于医生。当看到眼前这个蹲在地上满脸泪痕的白大褂医生之后，墨瑄虽有些诧异，但还是主动上前慰问。
“于医生，你怎么了？”语气里充满着关心。
当于医生注意到已经在附近停滞很久的墨瑄之后匆忙起身，扭过头去，似乎觉得特别难为情。
就在于医生背过身去用手狂擦眼泪的时候，一块纸巾从身后递了过来，他缓缓接住，打开纸巾开始擦拭透明色的鼻涕。
“于医生，可能你还不记得我，我叫许墨瑄。是你的病人。”阳光洒落在墨瑄笑容可掬的脸上光彩照人，让于医生一下子就迷住了。
“你好，我……不好意思我……”语无伦次的于医生在墨瑄的眼中显得特别真实。
“不管发生了什么，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是吗？”墨瑄真挚的模样说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转运珠钥匙扣。“自从我身上带了这个转运珠之后运气就一直挺好的，现在我不需要了，就送给你吧。”还未等于医生反应过来就已经塞入他那纤细修长的手中。
思绪被拉回，只见于医生将钥匙扣紧紧攥入手中，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儿。
“墨瑄，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刚失恋，我被一个狠心的女人抛弃了。当时的我哭的很狼狈，但是你却没有嫌弃我，送了我一颗转运珠，从那之后，我便暗自发誓，定要守护你一辈子。”
墨瑄听闻后连连后退几步，一副十分不理解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她认为是变态狂魔的人，“所以，你就杀了我前男友杨曦？”
“我杀他是因为他背叛你！！！”于医生的情绪似乎已经无法克制了，歇斯底里吼叫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工厂里。
“但他是我爱过的人，你杀了我曾经爱的人，你就等于是我的敌人，你知道吗！”墨瑄毫无畏惧的与于医生争论道。
”他死的一点儿都不痛苦，他只是车子被动了手脚除了车祸而已，当时他的车里还有他背着你偷情的女人。死得其所，知道吗？你宁愿爱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也不愿意被我所爱吗？“此刻正绘声绘色描述着这一切的于医生在墨瑄看来，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恶魔。
“我和他没有结婚，我们没有发生过关系，他背着我找女人我早就知道，我并没有想让他死。而你，仗着救过我的命就要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吗？你，有什么资格？！”墨瑄义正言辞的怒吼道，紧皱眉头的模样丝毫不打算让步。
此时的墨瑄让面前的于医生有些许诧异，甚至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别忘了，你的手术做了十个小时，是我把你从死神面前救回来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只能是我的！”说罢于医生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匕首义无反顾的刺向面前面色苍白来不及闪躲的墨瑄。
来不及躲避的墨瑄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她想过一千种自己的死法，或是跳楼或是病逝，却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手给杀死，这种死法确实太血腥了……
“砰！”
睁开双眼的墨瑄只看到面前表情痛苦的于医生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先是跪在了地面上，紧接着便被随即赶来的李宸用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喂，你没事吧？”李宸抬眼看到眼前显得惊慌错乱的墨瑄，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没…没事。”墨瑄虽然说早已将生死看淡，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刑事案件，与凶手直接面对面，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的事情，所以惊吓过度也是情理之中。
“李、李队，陈伟呢？”小方气喘吁吁的赶来。
这时，李宸将目光移至墨瑄脸上，墨瑄会意后便指着不远处的油桶后面说道，“在那。他被我敲晕了…”当时情况紧急，如果陈伟没有被敲晕，那么当听到于西说他的家人还在他手上的时候肯定会傻乎乎的跑出去送死。
当其中两个刑警将目光呆滞中枪受伤的于西带走之后，墨瑄松了口气。这个案子总算了结了，总算救下了一个无辜之人。
4
刑侦局——
“犯罪嫌疑人：于西，男，30岁。目前是市人民医院肿瘤科的主治医师，工作六年，救人无数。却因为一个女孩让他性情大变，这个女孩叫许墨瑄，是于西的病人之一，因为是肝癌中期，所以半年后便恢复良好。而于西已经爱她到无法自拔的地步，据于西交代，1226碎尸案就是他所为，也是他告诉王涵说碎尸案是许墨瑄做的，所以王涵为了许墨瑄才去顶罪。而陈元和江哲一样，死因是经常骚扰许墨瑄而被杀。这种犯罪心理并不是那么常见，如果不是因为与此案涉嫌的主人公许墨瑄一路跟随的话，可能我们一直都无法找到真凶。”偌大的会议厅内，站在演讲台上复述整个案件过程的人正是意气风发的陈雨沫。
“胡说什么呢？”这时候坐下台下第一排的李宸按耐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之前在陈伟的手机里塞入追踪器，许墨瑄早就死绝了，知道吗？”声音明显提高了八斗，像是故意引起一旁局长和副局长的注意似的。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结案了就别再争执什么了，李宸，等会去把结案报告上交给省厅，听到没有？”陈局长瞥了一眼很不服气的李宸说道。
“好……”李宸一脸的不痛快全都写在脸上了。
监狱内——
“墨瑄，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你…”此时的于西已经憔悴不堪，面对眼前最心爱的人却只能一味的自责和愧疚，眼眶湿润的他只能懊恼的不断揪自己的头发。
“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你，就像你说的，我的命是你给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被爱和爱别人的权利，你是想护我周全，可惜，却用错了方式。如果，当时我死在手术台上该多好，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因我而死了吧……”墨瑄眼神迷离的飘向灰暗的窗外，此刻的她满脸忧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墨瑄，只要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我也会死而无憾的……“诚恳致歉的于西已经一改往日的形象，像极了犯错了事的孩子在祈求别人的原谅。
”我们都是被命运所捉弄的人儿，孰是孰非，谁对谁错都还重要吗？我们都是摆脱不了命运的命徒而已。“
”啊？“于西并不能理解墨瑄这段话的含义，只知道此刻的她看起来特别的迷茫和无措。
“谢谢你，至少你没有伤害陈伟的女儿。”陈伟的女儿是在于西的家中发现的，毫发未损，于西还给她买了一个很可爱的人形玩偶。
“琪琪她是白血病，她家里人为了她也是煞费苦心，我看这孩子很听话很乖巧就一直替陈伟他们夫妇照料她，她康复之后，陈伟找到我，说要怎么样才能感谢我，那时候，我正好杀了陈元。尸体在我的家里没办法去处理，正好陈伟是冷藏厂的，我就利用他的关系将陈元的尸体冷藏在那里，直到一周后才让他的尸体公布于世。”于西自顾自的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面无表情。
“所以一周后的鲜血也是你提前备好的？在尸体被转移到闹市的时候倒入刀口以此来隐瞒犯罪手法？”
“对，但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警察会找到冷藏厂，所以我只能找到陈伟，想要永远封住他的嘴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无辜的人，包括你……对不起……”本来眼神空洞的于西突然之间又变得伤感和自责。
“于医生，信命吗？”灯光洒落在墨瑄的脸上，猝不及防的一抹微笑让面前的于西陷入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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