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微服私访
黑宝县社会秩序混乱党政干部不团结经济发展缓慢。闪舞虽然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却没有得到充分地开发利用，致使黑宝县长期贫穷落后。公共汽车上的盗窃案件推迟了我访问黑宝县的行程，我决心马上出发到黑宝县了解情况。据我往日的经验在会议室里听县领导的汇报了解不到真实情况，还得亲自到基层听听老百姓的反映，看看老百姓的生活环境。
苏天慧再三恳求调到三河市工作以便帮助我料理生活。我义正言辞拒绝了她的要求，让她在丰阳县踏踏实实工作帮助她爸爸冯家宝掌控丰阳县的局势。冯家宝已经是丰阳县县委领导，是丰阳县80万人的父母官，丰阳县的工作千头万绪困难重重正需要苏天慧在身边协助。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可是我不能太自私。冯家宝养一个女儿也不容易。
然而让我最头疼的是苏天慧年过三十至今未婚。不但未婚连一个男朋友也没有谈过。她不找男朋友的原因我心里很明白，可是怎么说服她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她多次向我表白永远不结婚伺候我一辈子，我怎么能剥夺她一生的幸福跟着我受苦呐！妹妹跟哥哥一辈子实在太不像话了！所以，我坚持把她留在冯家宝身边，让冯家宝说服她给她找一个男朋友。
看到这些脏兮兮的衣服，想起了苏天慧伺候我的日日夜夜，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我在丰阳县时候都是苏天慧给我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料理家务，虽然工作繁忙却无后顾之忧。到了三河市市委给我安排了一个三室一厅的单元房，市委办公室给我置办了齐全的家具用品。可是总不能让秘书给我打扫卫生洗衣服吧！苏天慧也经常抽时间来看我，可是干完活马上就得回去，不然就得让爸妈操心。自从冯家宝到丰阳县上班，苏天慧就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两个姐姐早就嫁人成家了，很少到丰阳县来看父母。苏天慧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回家晚了父母亲就不放心。
我找了两件干净点儿的衣服装进背包里收拾好洗漱用品匆忙出发。刚出家门就看见关晓飞在门口等我。我已经和关晓飞说好了，这一次仍然乘公交车去黑宝县调研。因为带车进县城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这一次我们7点钟就出发了，7点15分到达9路公交车停车站。站台上等车的人不多，没有等多久9路车就来了。我和关晓飞上了公交车正好还有两个座位。公交车上的售票员穿着标准的职业装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态度和蔼彬彬有礼。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上车急忙过去扶住她说：“老人家慢点走，别慌！”
车上的人已经满了，售票员见没有空余座位就大声说：“哪位乘客给老奶奶让个座位？”
有两个学生立刻站起来给老奶奶让座，关晓飞急忙站起来搀住老奶奶说：“请坐在这里。”
售票员向关晓飞点点头说：“谢谢大哥！”
售票员很忙，招呼大家买票，提醒乘客到站下车。
仅仅半个多月时间公交车上的秩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不知道上一次遇到的那一位售票员怎么样了。是受处分了还是被开除公职了？我没有问过也没有时间管这些事儿。
我问老奶奶：“老人家经常坐公交车吗？”
老奶奶说：“我女儿坐月子每天都坐9路车。”
我说：“车上人多小心摔倒。”
老奶奶说：“现在车上的秩序好多了。过去，我得带个凳子上车，现在不用带了。”
我说：“为什么要带凳子？”
老奶奶说：“过去人多拥挤没有人给我让座，现在售票员招呼一声就有人给我让座了。”
我说：“好像乘车的人少多了，不是那么挤了。”
老奶奶说：“现在车多了，从早上6点半就发第一班车，到这里是6点40分。公交车发车早可以避开人流高峰不用在车站等车挤车了。车上的小偷儿也不敢作案了。”
我说：“为什么小偷儿不敢上车作案了？”
老奶奶说：“据说市里来了一位大领导专门整治小偷儿，把小偷儿都抓起来了。”
我说：“是嘛！还是小心一点儿好，万一有个别小偷儿混上车就糟了。”
老奶奶说：“听说车上乘客被盗要扣售票员的奖金，售票员时时刻刻都盯着小偷儿。昨天售票员就抓住了一个小偷儿。”
听了老奶奶的话我暗中佩服交通局局长的智谋，把乘客被盗和服务员的奖惩联系在一起太好了。公安局的警察人数有限不能在每一辆车上都配上警察，让售票员监督小偷儿是个很好的办法。
我说：“您老人家在车上丢过钱吗？”
老奶奶说：“我没有丢过钱，因为我身上不带钱，手里拿个买车票的钱就行了。再说了，小偷很精，知道我这样的老太婆身上不带钱，专门偷那些有钱的年轻人。”
我说：“你见过小偷儿偷钱吗？”
老奶奶说：“我常坐公共汽车早就认识小偷了。可是看见小偷作案谁也不敢声张，多管闲事儿就得挨打。他们都是三五成群配合作案和明抢没有什么区别，老百姓不敢招惹他们。”
我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窃贼早晚要落入法网。”
说话间老奶奶到站了，关晓飞送她下车。售票员说：“请让开门口让老奶奶下车。”
老奶奶下车后关晓飞站在我身边，老奶奶刚才坐的地方有人坐上了。10分钟后我们到了长途汽车站。
长途汽车站已经挤满了旅客，卖票窗口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关晓飞急忙去排队买票，我站在门口人少的地方等候。长途车都是对号入座不用担心没有座位。可是，要等车上的人坐满了才能开车。闪舞大约等了20分钟长途汽车就开了。说是长途车其实从三河市到黑宝县只有50里路。问题是一路上坑坑洼洼路况很糟，汽车开得很慢，两个小时才能到黑宝县县城。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交通干线，不但旅客多货运量也很大。黑宝县煤矿的煤通过这条路运到三河市煤场。当时居民还没有使用煤气做饭，做饭取暖都靠燃煤。
这条路我还是第一次经过，想不到路况这么差。我想到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如今我已经是市委领导了，常委会上我一定要提出修路的问题。
汽车颠簸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黑宝县汽车站。出站后我们找了一个干净的小旅馆住下。休息片刻我们出来逛大街看看黑宝县的街景。黑宝县长途汽车站在县城北关，我们步行去最繁华的县城中心看看。县城不大，走了20分钟就到了城中心的十字街口。这里有一座六层商业大楼，楼顶上挂着很大的招牌“黑宝县第一百货大楼”。我们不想买东西无心逛商店就向西走去。县城西街的饭馆很多，虽然门面不大却生意兴隆品种繁多。饺子馆、羊肉馆、拉面馆、泡馍馆等应有尽有。
我们折腾了几个小时肚子也饿了。走进泡馍馆一股羊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服务员给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先端来茶水让我们喝茶。
服务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我满脸沧桑就亲切地喊我老大爷，弄的我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关晓飞想纠正他的话被我止住了。我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却像五六十岁的老人，难怪有人叫我老大爷。
服务员热情地说：“老大爷，请用茶！”
我随口应道：“谢谢！”
服务员说：“您老人家用点儿什么？”
我笑了笑说：“尝尝你们的羊肉泡馍吧！”
服务员说：“我们的羊肉泡馍是黑宝县最出名的，县长经常光临品尝。看起来你们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好汉，保证你们吃过这一次永远忘不了。您要大碗儿中碗儿小碗儿？”
我说：“一个大碗儿一个中碗儿吧！”我怕吃不完一大碗，给关晓飞吃一大碗儿就可以了，小伙子身强力壮胃口好需要营养。
服务员高声喊道：“大碗儿中碗儿羊肉泡馍各一份儿了！”
时间不长，羊泡馍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真让我馋涎欲滴。尝了一口羊肉觉得鲜嫩可口味道纯正肥而不腻香而不膻，咽下去回味悠长心情舒畅。
正当我品味肉香的时候，突然闯进一个蓬头垢面衣服褴褛的乞丐。
乞丐伸出一个脏兮兮的破碗说：“给我点儿吃的吧！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没有等我答话，服务员大声呵斥道：“快滚开！别影响我们的生意！”
我看看乞丐满脸皱纹有六十多岁，瘦弱的身材没有多少肉，一副饱经风霜的可怜相。在丰阳县很久没有见到乞丐了。我在顺河乡和丰阳县执政时有一条规定，哪里出现乞丐我要追究当地领导的责任。由于丰阳县已经脱贫不应该出现乞丐，丰阳县的乞丐都是外地过来的。丰阳县公安局下设一个收容所，专门收容外地来的乞丐。想回原籍的乞丐把他们送回原籍，不想回原籍的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丰阳县的经济正在飞速发展需要补充大量的劳动力。周边各县到丰阳县打工的人非常受欢迎。
看到这位年迈的乞丐我心生怜悯急忙对服务员说：“且慢，别赶他走！给他一大碗泡馍再加两个烧饼算在我头上。”
服务员看了我几眼犹豫片刻转怒为喜大声说道：“叫花子，你算遇到贵人了！坐下来等吃吧！”
乞丐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我一阵子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大老爷的恩典，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饱饭了。”
我说：“今天我管你吃饱饭。”
乞丐不好意思离我们太近，也许怕自己身上的臭味儿熏着我们在墙角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待。
我向乞丐招招手说：“过来，坐在我旁边。”
乞丐拍拍身上的尘土，双手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才来到我身边坐下。
我说：“大哥别拘束，随便坐。”
乞丐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大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个乞丐叫大哥，都叫我乞丐、叫花子、糟老头。您是第一个。”
我问：“您今年贵庚啊？”
关晓飞怕乞丐听不懂翻译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乞丐说：“我属羊，今年60周岁，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了。”
我说：“黑宝县近几年经济发展还不错，为什么还出来讨饭？”
乞丐警惕地看看门口叹了一口气说：“说来话长，都怨我命运不好，家中接连遭难不得不出来讨饭。”
我说：“你看屋子里只有我们三个客人，有话不妨直说，不要有思想顾虑。”
乞丐看看厨房觉得有点儿不放心，小声说：“吃完饭出去说话可以吗？”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碗羊肉泡馍拿着两个烧饼过来了。
我说：“小伙子，楼上有雅间吗？”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说：“有，请上楼进雅间。”服务员一定很奇怪，我们两个人和乞丐素不相识送一碗饭就够意思了还请他上雅间真让人难以理解。可是，从我们两个人的形象气质可以看出不是一般客人，所以就分外客气。
服务员带着我们进了雅间说：“请慢用，还需要什么招呼一声。”然后退出去关上房门。
我说：“一定饿坏了吧！先吃饭吧。”
乞丐抓起一个烧饼一口咬下三分之一，使劲儿嚼着烧饼含糊不清地念叨说：“谢谢，太好吃了！”
我说：“慢慢吃，别噎着。”
乞丐嘴里的东西太多，一时难以咽下。关晓飞说：“喝一口汤顺顺！”
乞丐端起大碗喝了一口说：“很久没有坐下来吃饭了，即使有人施舍一点残羹剩饭也得到外面吃，遇到当官儿的还得挨打。”
我说：“不愿意施舍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人？”
乞丐说：“县长说了，黑宝县不允许出现乞丐，乞丐都是土匪流氓小偷儿。”
我说：“黑宝县矿产丰富土地肥沃老百姓应该过上好日子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讨饭？”
乞丐说：“只能怪我的命不好，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我说：“现在没有别人，有什么难处尽管直说。”
乞丐狼吞虎咽把一大碗饭和两个烧饼一扫而光，连碗里的最后一滴汤水也倒进嘴里。
我见他没有吃饱就说：“再来一碗吧！”
乞丐拍拍肚子说：“已经饱了，只是没有解馋，这里的羊肉泡馍太好吃了！”
我只顾看乞丐吃饭还有半碗没有吃。我端起碗说：“如果大哥不嫌弃帮我把这半碗饭也吃了吧！丢掉太可惜了。”
乞丐说：“怎么能嫌弃您呐！我就是靠残羹剩饭养命的。”
我把半碗剩饭倒进他的碗里说：“吃了吧！”
乞丐端起碗看了我一眼就叽里咕噜吞下去了。
我说：“饭也吃饱了，说罢！”
乞丐一脸迷茫，问道：“说什么？我从来不偷东西不干坏事儿。”
我笑了笑说：“不要怕，我们不是公安局的警察，想了解点儿情况而已。说说你为什么沦为乞丐，有什么难处。”
乞丐说：“对不起，我被警察打怕了。我看你们确实是好人。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经饿得走不动了，再有半天不进食就得死在大街上。”
我说：“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就说说你的遭遇吧！”
乞丐走到门口左右看看关好房门坐下来说：“我本来是是十里铺煤矿的矿工，由于年龄大了不能下井挖煤提前退休让儿子顶替。儿子在井下干了五年当上采煤班的班长，领导三十多个矿工在井下挖煤。没有想到突然瓦斯爆炸巷道冒顶12个矿工死于矿难。黑心的矿长封住消息隐瞒矿难信息给每一个死难家属1万元的抚恤金完事儿。我儿子愤愤不平要到三河市告状，半路上被矿长的打手杀死扔进清泉河。儿媳得知丈夫遇难的消息哭天喊地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我怒气难忍到三河市为儿子告状申冤，想不到公安局把我抓起来关了半个月。我回到家里一看儿媳和小孙子都不见了。问了邻居才知道小孙子被人抢走卖给人贩子，儿媳被强占了。儿媳不堪受辱跳崖自尽连尸首也找不见了。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完了。我本来也不想活了，可是一家人的血海深仇不报我死不泯目啊！”说着说着，老人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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