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绝地
“关于这个墓，你知道些什么？”不管怎样，白眼罩作为路家的继承人，知道的总是比我多的，只是……
白眼罩：“……”
不说话……
虽然说如今他并没有对我动手，但我还真不敢撩虎须，打不过他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还需要他的能力。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路少爷是找到了，寒少爷却位置未知，但我却仍不明白，看路少爷的表现，寒少爷的本事必定也不会差，这样的人，还会需要我保护？
还是说……顾域就是故意消遣我的吧？
“嗯？”前面好像有光，但实在有些熟悉……
熟悉到……让人忍不住拔腿就跑。
“路少！”我一声提醒，却见那白眼罩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前面的光，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闪过一丝疑虑。
“这已经是往回走了，却还没有到头，反而遇到了这些东西……”我也冷静下来了，若是真往身后跑估计就会被夹了饺子，这明明是我们进来的路，那一路上也并未有任何异常，何时会多了这些东西！
“鬼打墙？”我嘀咕着，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从包中取出一片犀角，轻轻地点燃。
这是摸金校尉对付隐藏小鬼的最有效办法，被称为“犀照”。
有传说，犀照通灵，常人若是点燃犀牛角看这万物，便会看到肉眼无法看到的鬼怪，但在看到神异景象的同时，也意味着自身的暴露，也就是说，犀照者自身，将会直面这些妖魔鬼怪。
揭露者，使人愤怒。
白眼罩蹲了下来，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光虫那边，漆黑的瞳孔中印出流动的光，那空洞无物的眼中，似乎也因此多了些神采。当他看到我手中的犀角时，轻轻皱眉，抬手阻止了我的动作。
“不是鬼打墙。”
我倒是一愣。
就算他这么说，我也还是心有疑虑，但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什么异状，这才熄了犀角。
“若不是鬼打墙，又是什么呢？你我都知道，这条路不可能是如此情形，若非鬼怪作祟，便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可一般至幻毒素根本无法与我身上的剧毒相比。”我试着用脱了手套的一只手抚摸了一下硬实的墙壁，“再说了，如此真实的触觉，可不是区区幻觉能够筑造的。”
即使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前方汇聚的光虫已经越来越多，也越发靠近这边，不用怀疑，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它们便会发现我们。
我们开始后退，不管如何，前方有凶，即使我被虫子咬了不会死，但钻肉这种事也是太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更何况，白眼罩武力虽变态，却不一定能防住如此之多的虫子。
“怎么办？”我忍不住看向白眼罩。
白眼罩看了我一眼，却立刻盯住了我。
我心头一阵发凉，几乎是哭丧着脸道：“又、又怎么了？”
白眼罩打了个手势，轻声道：“别动。”动作轻之又轻，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
他越是这样，我却也越紧张，我也猜到是背后或者身上多了什么东西，而且九成便是那飞着的光虫。
白眼罩盯住我，缓缓抬起了右手的腕刃，靠近了我的颈边。
我靠怎么还是侧颈！
我心中叫苦不迭，本以为没有比这更苦憋的事了。
直到我看见侧颈处缓缓出现的红光。
红的！
居！然！是！红！的！
那只被银针钉死在尸体上的红色硕大虫子闪过我的脑海。
在一群幽蓝的，细小飘忽的光中，有一个相比起来可以说是巨大的，凝练打到，暗红色的深色的光，被蓝光重重护卫……
可以预见的，这个光源一定是非常重要，媲美虫王的存在。
我慢慢咽了口口水，却见那大虫子的身影慢慢印入我眼中，它并没有在接触我身体的第一时间钻肉，而是抓着我并不算厚的衣服，尖利的爪子洞穿了衣服，几乎要接触到皮肉。有这样的爪子，洞穿人的脑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它在慢慢的移动，我能感觉到它渐渐前倾的重量，比想象中还要重一些，它移动的并不算快，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龟速的，但它的速度越慢，越是让人感到威胁。
因为永远也猜不到，它的真正用意，每一秒的等待时间，都是煎熬。
白眼罩手中的腕刃已经对准了虫子，却迟迟没有下手，但我却也可以看见他额头不自觉流出的冷汗，想来他也不是那么平静啊……
虫子还在慢慢移动，直到移动到了我的心口位置，才停了下来。
看着举起双螯的虫子，我的心脏一缩，猛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而虫子似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调整了位置，对准了心脏。
人皮灯笼胸口的红光在脑中一闪而过，快得几乎抓不住。
在螯刺下去的那一刻，白眼罩同时出手。
“呃……”
我没忍住叫了出来。
虫子已经被白眼罩挥到了远处，没有钻进我的身体，只是……
我看着身前几乎横跨整个胸口的刀痕，无语凝噎……
其实在那一刻虫子的螯已经刺下去了，白眼罩是用刀生生给它抠出来的……
真的是抠出来的……
把腕刃先戳进肉里，把只插了个爪子的虫子抠出来……
“下手真狠……”我苦笑一声，摸了摸胸口那一尺长的伤口，心有余悸。
“命最重要。”白眼罩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出事实。
“那虫子呢？死了没有？”
“这么危险的场面，谁还记得这个。”对方毫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哽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表达，“那虫子应该是像王一样的存在，只要是个头头，一般都有……”
“吱——”
“号令的权利……”
我彻底哽住了。
视线中，一只发着红光的大虫子颤抖着支起身子，红光一闪一闪，明灭不定，身体上冒出缕缕淡淡的白烟，散发出淡淡的腐味。
毒在侵入……
不到几分钟它可能就会死，但是，我们这边，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原本杂乱毫无组织性的虫子像是忽然被控制一般，齐齐停住了身形，慢慢转向我们。
有点发怂……
白眼罩顿时发挥了他极速的反应能力，拽了我就跑。
而这个时候，小虫子们就充分发挥了体积小的优势，无论是我的十字弓还是白眼罩的腕刃，都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沉重的喘息在大脑中回震，耳膜如同被封闭了一样，听不到除却喘息外的任何声音，眼前也是一片宛若实质的黑暗。
速度渐渐慢下来……
白眼罩似乎也察觉了我的不对，转身拉住我的衣袖，直接用拽的将我带着向前。
在这个时候还没把我丢下，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个时候，我却忽然闻到一股……很不适宜的……酒精味？
努力张开模糊的双眼，却看见白眼罩在前边拉着我，而他的背包上已然停住了一只小小的闪着淡光的虫子。虫子停在背包的侧面挂着水壶的地方，而水壶已经破了一个洞，同那细小的虫子一般大小，正缓慢地流出醇香的酒精气息。
我心中一凛，反射性的用另一只手在胸前的血迹上一抹，就直接往那虫子上一拍，虫子动都没动就掉下来了。
那东西……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不得不说，这条通道一直有一种诡异的长度，我和白眼罩知道，在我们前边，一定还有一群虫子在，可直到差不多我要跑断气了，都还没有看到那一群虫子。
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空间一样。
可是，却又不是鬼打墙。
喘息声在耳边响彻，可我的脑海中却出乎意料的冷静清晰。
当身边出现一点点反射的微弱光芒时，我反射性的挣脱白眼罩的手，在那星星点点光芒触及之处，干净利落地把背包一脱，朝着身后的上空甩去。
令人恐怖的是，背包接触到虫子的地方，如同被火焰烧灼一般熔出一个虫子那样大小的洞，不少虫子因为极速飞行而撞了上去，背包顿时千疮百孔。
即使如此，也减慢了一点速度。
还没等我喘口气，袖口处又是一股大力传来，我几乎觉得只要再用点力，整个袖子就会被他扯烂。
我被带得一个踉跄，无奈地跟着跑。
但是停驻了一会的双腿软得几乎迈不开腿。
“废物。”
前边体力充沛的人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明明语气并不算厌恶，却听着直直让人吐血三升。
我也没有闲心去回答他了，虽然已经和身后的虫子拉开了距离，但心中总是有一种危机感，挥之不去。
而心中的预感，在前边一个二货鬼叫着朝我们冲来的时刻，得到了证实……
“二狗！是二狗撒！尼还活捉么就太好喽（你还活着就太好了）！快跌快跌（快点快点）！有得一群萤火虫追我撒（有一群萤火虫在追我）！”
你这是四川话还是云南话啊？！
等等，重点不对……
我死鱼眼看着前边朝着我们狂奔的某方言老鼠，当看到他身后如同点缀一样熟悉的繁星点点之时，险些泪流满面……
老鼠你个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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