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自欺欺人
那气宇轩昂的少年，双目失神，犹如失去了灵魂，就那么傻傻地看着侍从。
半响，他走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淡紫色的眸中，阴霾笼罩，嘴角却勾起。
“知道胡言乱语的后果是什么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狠戾，但萧玉缺听出了悲凉的味道，因为他的嘴唇甚至在颤抖，攫住侍从衣领的手也很不稳。
比起歇斯底里的大哭，夜琰这样的样子，更让她担心。
他不愿意接受现实。
即使有一百个人告诉他夜绯死了，他也会相信那一个说夜绯没死的人。他宁愿被骗着，他自欺欺人着。
“琰儿…”
萧玉唤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来，立马松开那侍从，转而三两步来到萧玉身旁，扶起她，边说着，“母亲您怎么就摔倒了呢，您该不会是相信这人说的话吧，来人啊，把他…”
萧玉双手贴着夜琰的脸颊，对上他怔住的脸，眼中那种茫然、不安、失魂落魄的情绪，被她一一看清。
她心疼得仿佛有把刀就插在了心房上，夜琰的样子就像迷路了找不到家的孩子，那样的无助，即使萧玉也伤心于夜绯的陨落，但夜琰的表现，让她更为害怕。
“琰儿，你姑姑，她的确…”
“母亲，如果连您都胡说的话，那我就真的生气了。”
夜琰笑着这样说，伸手拉下萧玉的手。
他笑得爽朗，笑容明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萧玉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不妙，但也不敢再刺激他了，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我不胡说，我们现在就回去。”
临走前，萧玉给了个眼色侍从，让他们立刻把那人带走。
不带走的话，萧玉还真怕夜琰会把那人杀了…
对于下落不明的人来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萧玉一直都是秉着这样的心态的，夜琰也是，他们以为，只要没有消息传来，夜绯就仍然好好的，可偏偏，天意弄人。
而那天之后，夜琰性情大变。
以往那个温和细腻的男孩，不见了，他变的狠戾阴冷，平日笑面迎人，却是冷漠而无情，不肯对人打开心扉。
等萧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夜琰已经离开了。
夜倾注视着夜琰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个小黑点完全融入黑暗中，他才收回视线。
萧玉也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母亲，姑姑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晚风吹过，带起花海的芬芳，香气扑鼻，夜空中的星星似乎都没有这片玫瑰引人入胜、夺人眼球。
“对于你哥哥来说，夜绯是空气。”
人可以没有食物，没有水，即使失去了这些，人也能够勉强地活下去。
可却不能没有空气。
那是赖以生存的必须物质。
“姑姑是怎么离开的？”
夜倾试探地问着。
萧玉一滞，眼神闪烁，低头垂眸，手将鬓发挽到耳后，掩饰自己的情绪，“生老病死，是我们都避不过的劫。”
她用这样一句，轻轻地带过那巨大的秘密。
夜倾哪会不知道母亲在糊弄他，只是他也没点破，见她不愿讲，他不强迫她。
她说的的确没错。
生老病死都是命，哪怕他们寿命无边，却也无法与天抗衡。大自然，冥冥中一切都有自己的定律，世上本无一物，而一切都生生不息、不断循环，维持这个浩瀚宇宙的平衡。
魔界长公主的死，一直是个无人敢提，也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们只知道，一个传说般的人物，在某一天就静悄悄地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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