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的只是偶然
徐明有些惊讶地摩挲着下巴，这个之前还因为自己的表现而唯唯诺诺的女生，此刻却为了别人而气壮山河。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他的嘴角勾了勾，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对着刘曌说道：“他这可是袭警，我这是正当防卫，小姑娘。”
刘曌却是莞尔一笑，她走到言晖的面前，指着他的一身伤，反诘道：“那您这算不算防卫过度？”
徐明故作无奈地苦笑，双手一摊地自嘲道：“可这是我的本能反应啊，我也控制不住我的力气啊。”
“哦？”刘曌夸张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叔叔的职别想必很高，竟然连最基本的收放都不能掌握，真的很是叫人民失望。”见到徐明的眉头隐隐地皱了皱，她继续道，“叔叔，做人从来都是要留一丝底线的，即便你们父子仇深，但是也莫欺少年穷。”
徐明的眉纹越皱越深，某一刻却突然地舒展开来，他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以后他能揍到我几拳，我自己也想知道，不过若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他哈哈哈地笑着，语气里张扬着一股自信。
刘曌一阵默然，她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有股微弱的感觉，虽然仅仅被她抓住一瞬，可是却能让她的心脏持续剧烈的跳个不停。
“小姑娘，你要是喜欢他，玩玩就好，但是别当真，不然吃亏的总是你。”徐明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刘曌的眼神微微变了变，最后在一连串古怪的“啧啧啧”声里离了开去。
“记得我的话，祝你好运。”徐明的话自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直击灵魂，让人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力气。
刘曌一时间有些哑然，余光看向一侧的言晖，那个目光始终深锁在他的父亲身上的少年，在一阵阵白红交错的脸色里，渐渐地变得略显羞涩。她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
只是他最后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刘曌转过头看着言晖的脸陷入了沉思。
余光里，刘曌一直在盯着自己。言晖紧张地咂了咂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只能假装着若无其事地任她“欣赏”，自己看着远方。
刘曌陡然回过了神，瞧出了眼前人的拘谨，想起了自己刚刚的一脸“花痴”样，这才快速别过了眼神。
尴尬，应该是他们此刻最心照不宣的写照。两个人左顾右盼着，就是不敢正视对方。
许久，言晖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他试着用了用力，之后便是踉跄地站了起来，刘曌见状，这才慌忙地搀扶着他一起。
随处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刘曌这才得以仔细地看了看言晖的伤势，这一看，忍不住便要倒吸一口凉气，但碍于言晖的颜面，又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这伤的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着地一侧的衣袖都磨出了纱线，即便透过那丝丝缝隙，也能清楚看见里面是红扑扑的一片。黑色的裤子沾满了灰尘，几个部位都还破了几个洞，露出的皮肤无不例外地高高肿起，“光荣”负伤着。
很严重的软组织挫伤。
“去医院吧。”刘曌凝重地看着言晖的一身伤，语气坚决地说道。
言晖抬起眼，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轻轻掸拂着伤口旁的尘渍，就像是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
刘曌愣了愣，在他刚刚那一瞬间的眼神里，她察觉到了极其隐晦的一丝厌恶。
他似乎对医院这两个字极其排斥。
“这或许又是他的一个心病？”刘曌这么想着，心里也是泛过一阵无奈，“言晖啊言晖，你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言晖的笨手笨脚让刘曌是服气的，痛在他自己身上，这样也能把自己弄的龇牙咧嘴的，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见。若要说他学的人家热血男儿，硬揭黏在伤口上的碎布片，他还是鼓不起那种勇气；若说他没那颗心吧，他又会心一横地稍稍一拽，然后痛成扭曲立即撒手。这让站在他面前的刘曌当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个处理法，即便不发炎也有他个罪受。
刘曌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她弯下身子直接拍开了言晖的手，见他不甘心地还要乱来，直接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言晖这才消停了下去，怔怔地看着她。
熟练地用美工剪刀将他伤口边上的布片全部剪开，刘曌又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用拇指抵着瓶口，流出一股细流缓缓地冲拭着伤口，待得伤口的周围渐渐露出粉色，便是用裹着湿纸巾的食指迅速地在他的伤口上擦过，那黏着的布片便轻而易举地被拨动至一边。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力度没有把控好，她又朝着伤口轻轻哈了几口。
言晖看着她，目光突然微微一闪，便是迅速地别过头去。
刘曌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什么会一瞬间的低落下去，想来也是不方便询问的，便是撇了撇嘴当做没有看见。待那些个大伤口清理的差不多，她这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发麻的小腿，说道：“回去后记得自己上药，不然一定会发炎的。”
“为什么骗我？”
刘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是一声“嗯？”
“你是谁？”言晖抬起头，盯着刘曌的眼睛，想要把她看穿。
他丢下她内心是内疚的，所以他折了回来。但是他看到了，刘曌冲着徐明敬的那个礼，动作很是标准。
刘曌听罢，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这个马脚真的是！亏得自己之前还叔叔叔叔的避讳！”她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这张略显倔强的脸，很显然他想听的是另一个答案。
“刘曌啊。”刘曌回答道，并未做过多赘述。她在他的目光里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将这些个清理用的纸巾统统丢了进去，然后又慌不忙地走了回来。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我问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言晖觉得刘曌是故意在回避他的问题，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沉声地问道，“你是警察吗？”
刘曌坐在他的身边，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略有俏皮地想了想说：“算是吧~”
言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深深的失望在他的脸上迅速地蔓延开来，他讽刺地对她说道，“你是他过来安排监视我的？”
“啪”的一下，言晖被刘曌这一用力地“拍头”弄的有点懵，待恼怒地对上她的眼睛，正遭到她一记无情的白眼。
“你和你父亲的事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我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你作为徐明的儿子应该能猜的出来。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之前怎么样之后大可以还是怎么样。我们真的就只是偶然。”刘曌的表情很是严肃，却是说的极其认真。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言晖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失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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