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等你,世纪为期 02
1911年的大上海，动荡却也充满希望。
街角的一家旗袍店里，十七岁的苏悦帮苏老先生看店。她正给一件旗袍盘扣，有个女人走了进来。那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她来是想做一身旗袍。
苏悦带着她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女人选好了样式料子，留下十个大洋的定金就走了。
走之前苏悦问她名字，她说：“你叫我老板娘就好，我开了一家杂货铺，就在前面巷子里。”
苏悦将定金放进抽屉时她才想起来，刚刚还没有给她量尺寸。
她一家一家找过去，终于找到了那家极不起眼的杂货铺。
“想买点什么？”老板娘在清点货架上的货物，没有回头。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苏悦忙解释道。
老板娘回头望了她一眼：，“只有想买东西的人，才会来这里。”
苏悦正想辩解一句，视线无意间扫到货架上放着一只沙漏，一只会往上吸取沙子的沙漏。
“这是什么啊，老板娘？。”苏悦好奇地将沙漏拿起来。
“时间沙漏。”老板娘说，“当你将沙漏倒过来，你就会被带去未来的某个时间点。”
苏悦并不相信，但这只沙漏她觉得很有意思：，“多少钱？”
“一个大洋。”老板娘微微笑着说。
苏悦付了钱，这时候沙漏下层的沙子全部被吸上去了，她随手就将沙漏翻转过来。
“啪！——”是尺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小小的杂货铺里，老板娘弯腰清点请点货物，而苏悦却不知去向。
2011年，某座繁华的城市里，一个拥挤的站台前。
苏悦抱着那只沙漏傻傻地站着，她终于明白老板娘没有开玩笑。
当又一辆公车驶来的时候，苏悦被人群拥挤着上了一辆车。
“小姑娘请投币。”司机见苏悦迟迟不投币，催促了一声。
苏悦心中发急，她怎么可能有钱投币。
就在苏悦快要急哭了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苏悦的面前横过，干净的手中捏着两枚硬币，丢进了投币箱里。
“我帮她投了。”有个好听的男声贴着她耳边说。
苏悦抬起头来，恰好看到了那个说话男生的脸。他有一张很秀气的脸，身上穿着学校制服，肩上背着一个只单肩书包。
像是感觉到了苏悦的目光，他稍稍侧头看向苏悦，视线在半空中触碰的那瞬间，。
她心中有个奇怪的想法，或许她进到那家奇怪的杂货铺，买下这只沙漏来去到未来，就是为了与这个少年相遇。
那个女孩儿已经跟着他走了好久了，尽管她已经尽量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初秋的黄昏，夕阳将人的影子在背后拖得老长，乔汐终于忍不住回了头。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乔汐问。
苏悦梦游似的跟着乔汐下了公车，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着他走到了这里。
“咳咳。”被乔汐抓个正着，苏悦尴尬极了，她脑子飞快地转动，她说，“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我今天身上没有带钱，我改天还钱给你。”
“不用了。”乔汐笑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爽快极了，“谁都有忘带零钱的时候。”
“我叫苏悦，你叫什么名字？”苏悦问道。
“我是乔汐。”他答道。
“快回去吧，天要黑了。”乔汐冲苏悦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苏悦看着乔汐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收回视线。天快黑了，她的确要想办法回家了。
老板娘说，沙漏倒过来，她就能去到未来，那么是不是说，她再转一次沙漏，就能回到过去呢。
这么想着，她转动沙漏，一阵眩晕感过去之后，她站在了老板娘的杂货铺里。
她顿时惊叫起来，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未来，是什么样的？”老板娘问她。
“老板娘没去过未来吗？”苏悦没有回答老板娘的问题，而是有些好奇地的问，“这只沙漏是老板娘的东西啊。”
老板娘轻轻摇了摇头，她说：“因为你想要这个，所以这只沙漏才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我的沙漏，是你的东西。”
苏悦不太能理解老板娘的话，不过她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所以没有追问。
“但我要告诉你，沙漏里的沙子，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一点点变少，当沙子全部消失的时候，这只沙漏就不能再将你带到未来，并且你在未来待多久，你现在的时间就少多久。”
“沙子，就是你的时间。”老板娘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地微笑。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苏悦将沙漏放在床头，心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过——该怎么还钱给他呢，拿什么还给他呢，兴奋过后，苏悦陷入了纠结。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或者给他做件衣服？
半个月后，苏悦去给老板娘送旗袍，她将沙漏放进袋子里一并带了过去，这半个月里她也想过在自己家里转动沙漏，但她不确定在家里转动沙漏，沙漏会把她带去哪里。
老板娘坐在一把摇椅上，杂货铺里有些冷清，苏悦将旗袍递给她，笑着说：“试试看吧，如果不合身我好拿回去改一改。”
老板娘拿着旗袍，走到杂货铺的里间，那是用一张帘子隔开的小房间，很不起眼，如果老板娘没掀开帘子，苏悦是看不出来杂货铺后面还有房间的。
不多时老板娘就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那是一件大红色高开叉的旗袍，好似她天生就该穿这样的衣衫，老板娘穿着合适极了。
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老板娘也甚是满意，她付了剩下的钱，又多付了一些，说是要苏悦再给她做一套，留着替换着穿。
“老板娘，这个沙漏我每次转动，都会去同样的地方，还是说我在其他地方用，就会去不一样的地方？”苏悦问。
老板娘说：“无论你在哪里转动它，这个沙漏带你去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苏悦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时隔半个月，当她再次出现在那个站台的时候，她还是抑制制止不住狂跳的心脏。
这次她穿了一件蓝色上衣，一条黑色裙子，看上去像是民国书院里的女学生。
她站在站台等了很久，终于她等到了乔汐，这个站台靠近一所高中，到了放学的点，就有一股脑涌来很多学生。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乔汐，他正侧头和一个女生说话。
苏悦不知怎的得，苏悦心里忽然有些不痛快。
不过她没有忘记她是来做什么的，她走过去拦住了乔汐的去路，她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悦。”
乔汐有些意外，他没想过会再次遇见苏悦。他记得她，忘记带零钱的那个女生。
“咦，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站在乔汐身边的女生赞叹了一句，“你买的哪里的，我也想去买一套。”
“这是我妹妹，乔语瑜。”乔汐介绍道，“这个是苏悦。”
“你好。”苏悦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真好看。”乔语乔瑜被苏悦身上的衣服吸引，此时已经围着苏悦转了好几圈，“哥，我也要买一套这个！”
“这个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苏悦笑着说，“你要是喜欢，我帮你做一套，好不好？”
乔语乔瑜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乔汐站在一边一时间插不上话，因为乔语乔瑜拉着苏悦不停地说着话。
“前面有家奶茶店，我们去那儿坐坐吧，我请你喝奶茶。”乔汐逮住时机说。
乔语乔瑜自然没有异议，苏悦不知道奶茶店是什么，但不等她拒绝，乔语乔瑜已经把苏悦拉进了奶茶店。
“做一套这个衣服多少钱？”乔汐端着一杯奶茶放在苏悦面前。
“就当是我还你上次的人情，不用钱。”苏悦原本打算给乔汐做一套衣服的，不过乔语乔瑜喜欢，就先给她做吧。
“这怎么可以！”乔汐还没来得及说话，乔语乔瑜先开了口，“买布料也是要钱的啊，而且做这个一定很麻烦。”
“不会，我家里就是帮人家做衣服的。”苏悦说，“布料都是现成的，用不了多少钱，你们执意给钱我就不做了。”
乔语乔瑜给了苏悦一个大大的拥抱，很是激动地说：“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苏悦下意识地看了乔汐一眼，他正好看着苏悦，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苏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替乔语乔瑜量了尺寸，外面已经快要天黑了，苏悦得回去了，再晚爸爸就该着急了。
“哥，你送送苏悦吧。”乔瑜说。
“不用麻烦乔汐，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苏悦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的。”乔汐站起来，执意要送苏悦。
乔汐和乔语乔瑜将苏悦送到站台，这是苏悦坚持的，他们要送她回家，天知道她的家在他们永远也无法抵达的过去。
“苏悦，我怎么才能找到你？”乔语乔瑜问。
苏悦想了想说：“我尽快做好衣服，十天吧，十天之后还是这个站台，我一定会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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