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蛇之梦 二
“靺鞨族？又是靺鞨族？”玄玉听完辰岚的对于昨晚那个梦的描述和发生的其他事情以及辰岚对于这一切的推测之后轻轻皱起了眉头。
“嗯……”辰岚一脸沉思着的表情，“我想应该是这样，或者还有别的可能性......只是我暂时没有想到。”
“要不要告诉子宥兄和白慕兄？”玄玉问道。
“昨天晚上就是陈子宥将我从睡梦中叫醒的，而且兰佑曾经是他的义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些什么。”辰岚说着停顿了一下，“说起来，昨天他进来的时候那截安魂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说起安魂香，陈子宥他是个医者，想必一定能够查处那安魂香的成分。”
“辰岚我问你，”玄玉却轻轻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知道那截安魂香属于兰佑的？”
“刚开始只是最基本的猜测，”辰岚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道，“我猜想那只是兰佑没有用完的遗物，它只剩下了一小截，并且是被摆放在桌子上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已经在这个屋子里住了好些天，可是要不是因为我昨夜睡不好觉也根本不会想到用它来催眠。”
“除此之外呢？”玄玉继续追问道。
“哥哥的意思是？”辰岚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玄玉注视着辰岚的眼睛问道，“是不是陈子宥说了什么，从而验证了你的猜想——毕竟，他是我们这里最了解兰佑的人——我是说，除了他以外，你，我，和白慕都没有真正地接触过兰佑。”
辰岚认同地点点头并且努力地在记忆当中搜寻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无论她怎样回想都并不觉得昨夜陈子宥对她说的哪句话有反常的地方。辰岚只是知道，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美很宁静的梦，梦里的场景非常逼真并且每一个细节都让她觉得历历在目，后来梦境开始变得碎片化，让她越来越抓不住——她猜想大概是因为安魂香快要烧光了的缘故——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怀疑安魂香和那个梦以及梦里的靺鞨族有着某种联系。尽管抓不住，那个梦依然很宁静很温暖平和——就是在这个时候陈子宥将她晃醒。他为何要将她晃醒呢？她没有做噩梦，想必在梦里不可能制造出任何响动。那陈子宥为何会一脸焦急地出现在她身边并且用尽浑身解数将她叫醒呢——看他当时的表情，就好像是认定了辰岚做噩梦了一样。她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她已经接近这件事情的疑点所在了。如果不是因为响动，那大概就是因为不同寻常的安魂香的香味将陈子宥吸引去了她的房间，但是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样，因为辰岚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那一小截安魂香快要燃烧殆尽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的味道了。更何况当时那截香本就所剩无多，那样小的剂量几乎不可能散发出足以让陈子宥有所察觉的气味——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虽然和辰岚所在的相邻近但是也绝不至于说相近到让陈子宥连辰岚房里的气味都有所察觉。如果是这样，那会不会是陈子宥真的知道些什么呢？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而且从他昨晚紧张的表现上来看他以前一定是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这件事情一定是和兰佑有着或大或小的关系了。
辰岚将刚刚闪过脑际的这一系列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告诉给了玄玉。
“我们直接去问陈子宥吧。”辰岚提议道，“我想他应该会如实相告的。”
“嗯，”玄玉赞同道，“我想也是。就算他不想说也足以验证我们的猜测。”
辰岚于是起身往陈子宥的房间走去。
玄玉留在原地没有动，他眉头紧锁着低头打量着自己手掌心里的纹路，而他的思绪却早已飘到了别处。又是靺鞨族，又是那个发现了星宿仪始祖的部落公主醴......又是那个星宿仪......看来要给安剑羽师兄传信过去——星宿仪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必要的情况下自己必须亲自去查。
蒙面男子走在街上，今日他穿了一件墨紫色的长衫——衣服有点不合身——他不禁这样想。
在长安城西的一家茶铺里，一个姑娘坐下不久，她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竹篮放在腿上，一边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为数不多的几颗花生米一边往人群当中左顾右盼地搜寻着自己要等的那个人的身影。
蒙面男子走进茶铺，他的目光与女子的隔空交汇。他没有在女子身旁坐下，而是转身上楼往一间早就为他预留好的包间走去。女子将几颗花生米依次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然后将茶钱放在桌子上之后也不动声色地上了楼。
“怎么样，”女子一进包间的门男子就开口问道。
“没有人认出这个竹篮，至少我目前为止并没有遇到任何不同寻常的人和事，也没有任何人问起过这个竹篮的来历，甚至没有人表现出对它感兴趣。”女子回答道。
“这样啊……”男子将头放在一只手上，并且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状。
“接下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像这样在长安城里走动吗——还有很多的巷子我还没有走到过。”女子问道。
“嗯，摆脱月蓉姑娘继续这样做，有任何不寻常的事情发生都要跟我说好吗？”男子回答道。
“任何事情？”月蓉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任何人因为任何原因跟你搭话都请你事后告知于我。”男子停顿了一下，“这件事关系紧要。”
“呃......要是这样说的话，前几日确实有两个人和我有过接触......不过我想这两个人大概和公子您要查的事情并无关联。”月蓉有些迟疑地开口。
“为防万一你还是告诉我吧，究竟有无关联事后我会判断。”男子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说道。
月蓉将手里的竹篮放在茶桌上，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将前几日自己在米店买完米之后碰上了那个上山采药中毒的姑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男子。她还将那位姑娘的表哥打杂的客栈的位置告知了男子。
男子听后点点头，将月蓉所言一一记下然后说道：“请月蓉姑娘在长安凡事小心，至于你说的这两个人，也请多加留意。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样东西想要交给你，”男子说着拿出了个布包的小东西并叮嘱月蓉道：“请姑娘不要打开这个布包，将它直接交给翠姨，她会知道该怎样做。”
月蓉点点头将那样东西接过并放在竹篮里收好。
男子又随意问了一些关于月蓉在长安城外村落里的生活的琐碎，一切都交代妥当之后，男子起身走出了包间，随后找到店家付了茶钱之后就走出了茶楼。
辰岚敲了敲陈子宥的房门，没有人应门，和春堂其他的地方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辰岚猜想，他大概是又出诊去了，于是走回自己的房间，决定晚些时候再去寻陈子宥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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