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4
林然是真的被他气到了，回到主厅后她独自一人靠在门边的石柱上，喝着摆在桌上的各式饮料、鸡尾酒，心里一直不停翻滚着与他刚才的对话。
“你怎么不去加入他们？”Ellie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朝她这边走来。
林然给了她一个微笑，接着又喝了一口粉红色的酒液。“那你怎么不去陪艾伦，你的男朋友。”林然瞄了一眼被一群姑娘围着的艾伦。
Ellie靠在林然身边，在她耳边轻呼：“晚上，我会陪他。”说罢，便也朝林然注视的方向望去，但却很坦然接受所看到的事实。
林然摆出一脸惊喜的模样，但还是调笑着推了推她。之后，两人找了一块空地，聊了会天。
深夜。
林然和穗子坐着Cassie的小Polo回了宿舍，唯独留下了Ellie。
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于是姑娘们轮流洗了个澡，都准备入睡。
林然在床上翻滚了很久，都不能入睡。每当眼皮快要合上，脑子里就会出现他的面孔，她抓狂得想要撞墙。
不过后来，就这么想着想着，倒也终于合上了眼皮。
这夜真的好漫长。
第二天一早，还吃着早饭的她，手机里闪现出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然先是按掉了它，拒绝接听。但不知怎么的，没过几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个号码。
她只好无奈地接听。
“你是Linnie吗？我是Mark，Samuel的室友。”
跟程舒煜混熟后，他的室友她也逐渐认识。一个叫Mark，另一个叫James。不过也就是混了个脸熟，自然不需要交换彼此的联系方式。此时，她倒是好奇，他竟然有她的号码。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林然有些意外。
一端传来焦急地声音：“昨天从艾伦的生日派对回来后，他就有些不太对劲。回来后喝了好多酒。结果，他竟然醉倒在浴室，花洒一直开着，全都淋在他身上。我在外面等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响声，于是只好冲进去，这才发现了那一幕。我和James帮他收拾好一切，把他抬回房间。可大半夜发现，他病了，发了高烧，额头非常烫，我们照顾了他一宿这才逐渐有了好转。现在，虽然烧退了，但他还昏睡着。可刚好我和James有个非常重要的课程要听，一时走不开。想着你是她的女朋友，就希望你能帮忙。可以吗？……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将不胜感激。”
“嗯！我马上到。”她没有犹豫。
挂了电话，林然草草收拾碗筷，直奔程舒煜的公寓。刚睡醒的Cassie一脸疑惑，这么早，Linnie要去哪里？
林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的宿舍，虽然她本想避开他，但他现在需要她，她不能那么小心眼。
赶到的时候，正赶上其他两个室友出门。他们把具体要干的事、相应物件摆放位置都大致告诉了林然，林然了然于心。
这个屋子她不是第一次来，断断续续也来过两三次。她环顾四周，依旧是灰黑色的主调，几盆绿植点缀风景，有个小缺口的电吉他高悬在沙发墙上……一切都是熟悉的痕迹。
她走去洗漱间找了他的盆子、毛巾，打开水龙头放着冷水。
林然两手撑握在洗漱池上，看着梳妆镜里神色黯淡的自己，她思绪随着水流慢慢飘飞。
他喝酒是为了我吗？
好像又不是。
难道是因为我凶了他？
应该也不是。
那之后，我该如何面对他？
不知不觉间盆子里的水慢慢溢出，水花四溅，溅到林然露出的手臂上。她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关掉水龙口，把盆内的冷水倒了一部分掉，放入白毛巾，揉搓，拧干，搁在盆的边缘。她端着水盆进入了他的卧室。
之前因为拿资料或一些学业上的事来过几次他的宿舍，但都草草在客厅解决所有问题。林然总是离去得很早，没有参观过他的卧室。
林然单手抱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他的房门。
卧室很干净，摆件很少，简单的一张床，一张书桌。没有特别繁重的杂物，很像他的风格。同样的，在靠窗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有些发旧的木吉他。
林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是那么确信。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两手露出被窝，睡颜安静美好。
林然端着水盆走到他身边，把水盆放到他床边的玻璃小桌上。
用手探了探他的体温，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对照，依旧很高。于是，她把拧好的毛巾小心地折叠好放到他额头上，生怕惊扰了他。又把他露在外边的手臂放进了暖和的被窝，并仔细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安安静静，浓密的睫毛安稳地垂下。他的嘴唇很白，脸色也不是很好。
林然情不自禁地用手抚上他的面庞，下颚弧度刚好，棱角分明。嘴唇很薄，看着有些清冷。林然用手指轻轻触碰他嘴角，竟在下一秒立马抽身离开。
我在干些什么？林然心想。
她转过身去，静静走开，小心地带上房门。
林然来到厨房，想找熬粥的器具，翻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小锅。想着这些男生真是随便，一点也不注重对精致生活的追求。
好在吧台边上还有个小型电饭煲。林然从柜子里找出一些小米，认真淘洗后把它们倒入碗中。电饭煲里放了一点温水，一些调料，接着又倒入洗净的小米。盖好，按上按钮，静静等待。
其实她也不是很会熬粥，小时候在厨房间里看阿姨熬过几次，虽然记不清具体步骤，但大致还是差不多的。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漫长，林然决定找点事做。
环顾四周，真乱。
大大小小的东西丢弃一通，桌上还残留着没整理过得碗筷、刀叉。橱柜旁的垃圾箱都快溢出，臭味慢慢蔓延。
林然无奈地摇摇头，她实在看不过去了，这群男生平时都是怎么过日子的，怎么可以把屋子弄得这么杂乱不堪，回看她的女生宿舍，就比他们的好太多。林然汗颜。
虽然她自己也不算特别勤劳，但她实在接受不了男生宿舍的惨象。
既然做好人，那么就做到底吧！
她二话不说，开始努力蛮干。洗完，擦桌子，拖地，倒垃圾……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房间也在霎时间换了个模样。
差不多活刚干完，电饭煲也发出呲呲的响声，看来是粥熬好了。
林然满怀期待的打开电饭煲，白嫩嫩的粥绵绵软软，林然凑近轻嗅，真香。她满意地盛了一大碗准备给程舒煜送去。
她小心拿托盘端着碗、勺，静静地打开他的卧室的大门。接着，又用脚微踢门角让门合上。
可没想到的是程舒煜竟然醒了，他躺在床上似翻着什么书籍。
“你醒了？”她端着托盘走近。
双眼微抬，看到她时，他有那么一瞬间非常震惊，但急忙恢复常态。“嗯！”语气依旧是那么凉薄。
“我给你熬了小米粥，趁热喝。”林然在他床边坐下。
他看了一眼放在小玻璃桌上的粥，默默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
林然倒也不顾及什么颜面问题，直接从碗中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来，张嘴。”语气非常柔和，像在宠溺地问候刚睡醒的宝宝。
程舒煜有些惊讶：“干嘛？”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疑惑，却朝远离林然的一侧移了移。
“过来啊，我喂你喝粥。”林然手快，直接把勺子递到了他嘴边。于是，他不得不尴尬地吃下。
“我可以自己吃。”他做势要抢。
林然自然不能给他得逞，赶忙移开了粥碗。“你现在是病人，让我照顾你吧！”语气非常恳切。
圆圆的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我知道你很酷，不愿意找别人帮忙，但我不是别人。所以，乖，张嘴。”
程舒煜略有所思地看着她，无声摇头。既然姑娘这么热情，那么就只好作罢，乖乖投降。
所以，后来就慢慢演变成林然吹一口气，喂一口粥；程舒煜看一眼书，喝一口粥。
“粥好喝吗？”她非常期待地问。
“还不错。”他也很诚实地回答。
“我就知道。”林然笑眯眯地继续喂粥，“程舒煜你真是好福气，我可是第一次替别人熬粥呢！”
他好奇地看向她：“哦？谢谢了。”语气倒是蛮真诚的。
林然满意点头，为他吃下了最后一口小米粥。
接着开始收拾残渣，准备小心离去。
不过在走之前，她倒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看向安静地坐在床上的程舒煜。
“你刚才看书的是巴勃罗·聂鲁达的《邮差》吧！其实我也很喜欢。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他写过的另外一句诗：Iwanttodowithyouwhatspringdoeswiththecherrytrees.”林然的嘴角微微上扬。
说罢，便转身离去，没有停留。
Iwanttodowithyouwhatspringdoeswiththecherrytrees.
我要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我说的，你懂吗？
程舒煜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去拿挂在墙上的木吉他。他拿着吉他对着窗户动情地演奏着。
你说的，我都懂。所以我要为你弹奏一曲，书写我们的未来。
窗外几颗樱桃树盎然挺立，小小的花苞默默向这个世界微笑。四月，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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