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喇叭
奶奶告诉我千万不能去地下室。
但我想知道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那个像喇叭一样的声音。
日日夜夜的声音。
今天，奶奶出去了，还没回来。
我一个人在屋里面玩。
突然又听到那个声音。
我忍不住悄悄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然后我走下了地下室的台阶。
一步。
两步。
三步……
但我没有看见喇叭。
奶奶把我揪了出来。
她大声的训斥了我。
奶奶从来都没试过大声训斥我。
我很伤心。
我哭了。
呜呜呜……
奶奶摸了摸我的头。
奶奶告诉我不要再去地下室。
然后她给我一块饼干。
饼干很好吃。
我感觉也好多了。
我好乖，所以也没问奶奶：
为什么那些哥哥姐姐能够发出喇叭一样的声音。
六、清洁
他重整了一下思绪。
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昨晚发生的事情。
看着床边案头上跟老婆的合照。
他仿佛还是心有余悸，又有点后悔。
确保自己冷静下来，他马上戴上手套。
第一个要清洁的地方无疑是洗手间。
这儿可是重灾区。
警察会不会发现，基本就取决于这儿了。
他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寸，来回重复。
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痕迹才算完成。
第二个的地方，是厨房。
昨晚动手的时候，刀具粘上了各种证据。
血液之外，还有不少肉渣残留在上面。
每一次擦拭，他都打心里埋怨自己。
怎么当时就这么冲动呢？
想到这里，他打开手机的隐藏相册。
上面是他跟另一个女孩的合照。
……因为不放心，他又把家里面的角落都打扫了一遍。
眼下这种情况，最重要就是万无一失。
尸体被肢解成好几部分。
分别用几个硕大的黑色的塑料袋装着。
计划是装在自己车上，运到没人的地方扔掉。
回家之后，他还是神经紧张。
突然，敲门声响起。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他想。
他缓缓开了门。
女人面带笑容，问他：
都清洁好了么？
他声音抖动地说：
老婆，回来了啊……
七、马桶
他按下冲水键，随着抽水系统哗啦啦的搅动声，他释出了微笑……
三个月前。
她小心翼翼地把漂浮着的半截烟头从马桶里捞出来。
“又把烟头往马桶了扔啊……”她小声咕叽着，起来时却被站在身后的他吓到了。
“马桶挺方便的，按一下什么都能冲掉……”他憨厚地摸着头苦笑着。
“真是的，下次别这……”还没等她说完，他就抱了上去。
两人相拥着，他抚摸着她的长发。她幸福地依偎着，同居的生活已经一个月了，似乎生活就像她预想着的那么美好。
她没发现的是，他注视着马桶，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三周前。
他失业了，整天呆在家里。回家后，她看着一片狼藉混乱不堪的环境——满是外卖、生活垃圾，小声的抱怨了一句：“就不知道收拾一下……”
“收拾房间可是女人的事儿。”他聚精会神地玩着游戏。
“挣钱养家可是男人的事儿……”说出嘴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
但他还是没有反应，一如既往地盯着屏幕，沉默着。
三天前。
她回到家，发现家里整整齐齐的，欣慰地笑了一下，连忙夸了他。
“马桶挺方便的，按一下什么都能冲掉……”他得意地笑了。
三小时前。
家里一片狼藉，散落着酒瓶和易拉罐。
他打了个电话。
“我能见你最后一面么……求你了……”
三分钟后。
一缕头发漂在池面。
“马桶挺方便的，按一下什么都能冲掉……冲不掉就再按一下好了。”
他再次按下冲水键。
八、药物
我打了个哈欠，看着手表：
15：00。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我呆坐着，环顾实验室里各种高端的设备和器材。
考上博士之后，进入教授的团队进行研究是我的梦想。
教授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做的研究也非常人性化。
我最欣赏他的一点，是他很擅长研究相反的东西，跟传统的专攻一个方向不同。
今天是我值班实验室的看守任务。
虽说这个任务很简单，但因为手头上的研究都进行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只能干坐着啊。
坐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逛一逛。
摆弄了几下机器，我突然找到了一瓶药。
这是什么啊？
黄色的小药丸，剩下大概半瓶吧。
我把小瓶子转过来，发现上面有很粗糙的说明：
『药物M300最终版。备注：千万别吃。』
嗯，是教授的字迹。
教授最近在研究两个项目，我记得其中一个是关于增强大脑记忆力什么的。
刚好无聊，我试着尝试一下吧，刚好帮教授测试测试。
他的药物肯定是不会有副作用的。
我拿出一颗，然后把小瓶子放回原处。
坐在凳子上，咕噜一口水吞掉。
刚好看下时间吧，方便一会儿纪录。
我打了个哈欠，看看手表：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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