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恐惧交换 四
刘宇卓定定的看着周雪，周雪眼里微微的绿光闪过，似有迷人心神的效果。
“我的生活就是在暴力中度过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爸就经常会打我妈，有时候我不小心犯了错误，我爸要打我，也是我妈护着，甚至好几次她被打进了医院。”刘宇卓扬了扬嘴角，在极大的痛苦之下，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每一次我爸跪在地上求我妈原谅他，我妈都心软了，她甚至经常跟我说，宇卓，妈也是为了你才继续跟他生活下去，知道我当时有多想笑吗？”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刘宇卓将事实全部讲了出来。“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有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回家，我带着手套把我妈还剩下大半瓶的安眠药全都塞进他嘴里，他迷迷糊糊就咽下去，我从家里后门跑出去，谁都没看到我，手套被我扔在一个很远的垃圾箱里，他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了。警察因为没有证据，最终以他喝多了误食安眠药结案。”
刘宇卓脸上洋溢着诡异的幸福感，看的沈丘后背毛毛的。“我以为我和妈妈就再也不用过那样的生活，我们终于解脱了，可是不久之后，我妈被查出患了肺癌，晚期。我当时很绝望了，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除了上学，每天还要打三份工，来承担医疗费，之后因为实在没钱了负担不起，我妈只能回家等死。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脑袋里，它说它能让我妈妈好起来，只要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我妈确实一天天好起来了，但随着身体好转，她的脾气却越来越坏，力气也越来越大，当她第一次动手打我的时候，我也终于知道那个声音所说的代价是什么，是那个披着我妈妈皮的那个男人，他回来了，我唯一的牵挂没了，我逃不掉了。”刘宇卓的诉说很平淡，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懦弱，麻木，崩溃。
翰竹听得心里百味杂陈，一直以来，他面对的都是一些妄想用不堪手段来实现自己欲望的恶灵，对付这样的犯人，他一向快、准、狠，用严格的律法来解决这一切，第一次，他开始了解一个生命的内心，开始体会除了孤独与责任之外的东西。
“你们，是不是不相信？”见他们都站在那里不说话，刘宇卓释然的一笑。“也对，我之前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我相信。”周雪安慰道。“不过你能不能告诉老师，这个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3，4个月前吧。”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地下也遵循着这样的规律，时间与恶灵出逃基本一致，翰竹心中已有了大概的打算。
“那是什么样的声音？”
“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有的时候很粗糙，听起来很不真实，还有的时候声音尖细，震的我脑袋疼。”
“你相信它，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你童年的经历，是你的心结，很多时候，心魔会很准的抓住你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给你重重的一击。宇卓，你得坚强起来，不是为了你妈妈，是为了你自己。”看刘宇卓的神情有些缓和，周雪接着说道“或者，你将你的母亲当做你活着的牵挂，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你曾经的那个母亲而好好活着呢？说实话，你的母亲很懦弱，但就这个懦弱的人，在你要被打的时候护住了你，她不希望你像她一样啊。你好好想一想吧。”
刘宇卓陷入了沉默，周雪想给他一些时间，便将翰竹和沈丘叫了出去。
“最近学生的心理素质越来越不行了，也不怪他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过，一个个都这么脆弱敏感，才更给有些人钻空子的机会。行了，你们先回去吧，刚才在一直跟着肯定也累了。”
跟周雪道别以后，翰竹和沈丘下意识的保持沉默。
“翰竹”沈丘纠结半天，首先打破了僵局“你……”
“我不会害你。”知道沈丘在纠结什么，翰竹直截了当的打消了沈丘的疑虑。
“好，我相信你。”沈丘看着翰竹，虽然两人没认识几天，但莫名的，就是觉得翰竹值得信任。
虽然没有全部告知，但就像形成了某种默契一样，两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相视一笑。
回到寝室，原平已经回来了，本想叫翰竹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报告，但翰竹摆了摆手。“就在这说吧。”原平诧异得看了一眼沈丘，随即明白了翰竹的意思。
“我这两天跟着林倩，发现在旁边有人的时候，她一切的表现都很正常，但没人的时候，她好像能看到什么一样，特别慌乱，好像出现了幻觉，动作就像……就像那天您形容在卢欣梦里看到的差不多。”
“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林倩心里有鬼，估计和刘宇卓的情况差不多。”
“哇去，你还能入梦。”沈丘在一旁夸张的看着翰竹“牛。”
翰竹微微一笑，示意原平接着说。
“还有一点很可疑，林倩现在和梁宇是交往的关系，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梁宇整个人显得很木讷，笑的都很格式化，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样，可是林倩却看不出来，每次只要能看到梁宇就特别开心。只是我不知道，这些场景为什么在卢欣的梦里出现？”
“那宋雨曦呢？”
“我查过了，宋雨曦死后没多长时间就被鬼差提走，现在都快被生出来了，所以肯定不是宋雨曦搞的鬼。”
“宋雨曦？是那个一年前死了的宋雨曦吗？”沈丘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对，我们现在怀疑卢欣和林倩最近不正常和宋雨曦事件有极大的联系。”
“我记得她，张的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不过那件事发生的当天晚上我好像看到林倩了，我记忆特别深，林倩平时是个挺有正能量的小姑娘，但那天，她跑的特别匆忙，跟看到鬼一样，好像很害怕，我叫她她也没理我，不过也可能是压根没看到我。”沈丘回忆着，一年前的事情，能记起来的只有不多的几个片段。“之后第二天，宋雨曦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就想找林倩问问，可是当时她好像神志都不清楚了，我怕她再受到什么刺激，就把这事放下了。不过现在细想想也挺奇怪，照理来说，她是第二天才知道宋雨曦遇害的，头天晚上她慌什么啊。”
“我回来了。”看起来朝气满满的一个人，声音透漏着些许疲惫。
“我订了份外卖，手机先放你那，有人打电话叫我啊，我先睡一会儿。”
“唉？你这人”沈丘接过他撇来的手机，睁大一双眼睛充满了控诉“我说现在天天见不着你，见着你你就睡觉，重色轻友。”
梁宇回来了，谨慎起见，三个人都停止了之前的对话。沈丘百无聊赖的翻了翻手机，点进“长峰大学八卦中心”公众号，一个醒目的标题刺进了沈丘的眼中——“某文学院男生自残自虐丧命校医务室”沈丘瞬间有种说不清的不安，点进去，发现文章内容已经被作者删除了。
思前想后，沈丘拽着翰竹就往外跑。
“怎么了？”
“我感觉刘宇卓出事了，快跟我到医务室看看。”
两个人飞快的跑到了医务室，门上居然贴上了禁止入内的字样。
“哐”沈丘一拳头重重的砸在墙上。他想不通，明明走的时候态度已经放软的的刘宇卓为什么还会想不开。
“初步鉴定是自杀，不过，我刚恰巧看到了他的尸体，那个表情，可不像一个自杀的人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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