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替班
元杉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透明密封袋，把药剂瓶稳稳地放在了袋中，并小心地摆放着，不让里面的液体渗漏出来，他放置妥善之后重新紧闭了密封袋。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还需要带回检测部去，我们目前的重点是找到那个开枪的人。”元杉说道。
的确如此，不管药剂究竟是不是牵引剂或者说别的什么，开枪的人才是最为关键的，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开枪，他和目标之前是什么关系？这些他们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一无所知。
“还是回到12层去吧，看看常星留说的火药。”X下了指示。
众人从楼梯下到了12层，一出楼道口就看到那位保洁阿姨推着小车在往回走，她已经打扫完了1205房间，现在需要把换下来的枕巾之类的交给洗衣房，而在这路上，正好与常星留他们相遇。
她最先看到了常星留，但随即也看到了他身后还有三个人，脸上显现一阵疑惑，但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皱紧了眉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元杉越过众人走到最前，他抬眼一看，那间布草间正好在他的对面，他指着布草间说道，“能把这房间打开吗？”
“刚才这个人已经打开过了。”阿姨手搭在小车的把手上，连手都懒得拿出来指，只是用下巴点了点常星留，意思是他已经看过了里面的样子了。
“我明白，不过我需要具体检查一下，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还麻烦你再打开一次。”元杉客客气气地说道，脸上堆满了笑容，要说起来，他的这种笑容简直比楼下大堂的前台和行李员还要职业，还要专业，简直如同春风拂面，夏日灿烂。
“你们不是客人，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阿姨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她对这种白嫩嫩的男人没多大兴趣，反而觉得恶心，她不耐烦地看着他们，显然没有为他们开门的意图。
“我们是……”常星留想要解释一下，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元杉插了过去，“我们是卫生监管局的，需要对每一层的布草间进行卫生检查，看是否符合酒店标准，不符的要上报。”元杉依然笑得灿烂。
“卫生监管局？”阿姨默念着这个名字，很显然这个名字对她十分陌生，她在这工作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但对方的自信让她不得不产生了些许动摇，毕竟对方除了常星留和松千颖，另外两个人都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正装，全身上下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只有高端人士或者管理级别的人才会穿这么正式吧？
元杉和X都穿着组织的制服，这种制服价值不菲而且做工精细，乃至于所有人见到都会第一时间觉得他们是上层社会的精英人士。
最后她的手摁在胸口处的对讲机上，“大堂大堂，酒店里有没有来了一群卫生监管局的人？”
她松开通话按钮等了几秒，却始终没有听见大堂传来回答，她再次摁下按钮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恼人的电流声，夹杂着无序的“滴滴”声，她赶紧切断了通话。
大堂并没有及时给她回复，她觉得很奇怪，难不成是对讲机出了什么问题？
常星留也看着一阵奇怪，直到他看到元杉的手从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轻轻放下，对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挑了挑眉毛。
常星留才醒悟过来，他刚才在碰手腕上的终端，很显然是他用什么方式干扰了对讲机的通讯，这种事情对于组织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而在别人的眼里，他只是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而已。
其实组织分配的终端几乎是一个百宝箱，它有数不清的附加功能在内，通讯和异时显示只是它的基本功能，吕不遵在洞穴就展示了它的手电功能，还能调节聚光和发散光模式，既可以做成矿灯型的远投光源，也能成为瞬间用光亮使人暴盲的强光手电。
但常星留对此并不熟悉，其中大部分的功能都需要自己去慢慢摸索，技术部还在不断地给终端添加进更多的功能。据说他们的目标好像是要把终端改造成哆啦A梦的百宝袋？
阿姨收不到前台的回应，又看着眼前的四人一直在等着她开门，她实在拗不过这群人，她虽然无法通过前台证实对方的身份，但就一布草间……他们还能组团打劫一次性牙刷和牙膏不成？
保洁阿姨摸了摸钥匙准备打开布草间，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又在嘴里了不断地嘀咕着，“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又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切，常星留表示已经习惯了，很多中年妇女都喜欢碎碎念叨，有时候哪怕就是议论站在身边的人，她们也要用她们自认为的悄悄话来让故意让别人听见，等对方转过来看她们的时候，她们又假装在看别的地方，像是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他住在网吧地下室的时候，小姨也经常这些碎碎念，有时候打开了他的房间门又关上后就站在门口念叨“天天就知道吃喝拉撒”，有时候看常星留一脸困意扑到床上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时也要念叨“整个猪一样”，哪怕是常星留刚刚替她值了夜班通宵回来补觉。
布草间打开了，元杉走在最前面，他的目标不是牙膏牙刷，他趴在墙壁上的空洞上看了一会，又在洞口处摸了一把黑色的颗粒，在手指上反复搓动，最后才下了结论，“没错了，就是这里，通过这个洞正好对应着长街的景象，而且大小也差不多能把一支枪塞进去，这些黑色的颗粒就是未能充分燃烧的火药残留。”
本来保洁阿姨还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听到元杉提到了“枪、火药”之类的词句立马就精神起来，浑身抖擞了一阵，说话都开始颤动起来，“你们……同志，这会儿犯什么事了？”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人如果突然这种事物第一时间都会联想到什么恐怖事件或者暴力袭击的问题上，难免都会有些害怕。
元杉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一边观察着她的反应一边又故作严肃地问她，“昨天晚上这一层是谁值班？”
阿姨眼睛睁得老大，拉着元杉的衣袖道，“我们每一层都是由保洁来值守的，昨晚是我值班……到底出什么事了？”
元杉伸手就去松开阿姨抓他衣服的手，在松开的同时他还特意留意了阿姨的手指和指甲盖，随即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不对，昨晚你不在值班，是另一个人。”
阿姨浑身如过电般一震，哑然，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你最好如实交待。”元杉换了一个语气，气势上压迫着阿姨，连带着他整张脸都变成格外凝重起来。
“我昨天……昨天晚上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在酒店里……”保洁阿姨勉勉强强交待了出一些事实。
“哪个时间段？”
“23点到24点吧，那时候客人不多，而且我想着去参加我侄女的订婚酒席，就溜出去一个小时，找了个人替我值班。”
“时间点对上了。”元杉转过头对X低声道，X点头，替他继续发问，“那个替你的人是谁？”
“应该是小王吧？”阿姨歪着头回想。
X皱紧了眉头，他对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很不满意，“什么叫应该？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不清楚，他说是新来的实习生，正好能替我看着，他胸前倒是有铭牌，只不过我没有细看也没去记。”阿姨摇摇头。
“你就没有确认过他的身份？”X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阿姨摇头。
“所以你把布草间的钥匙也交给他了？”元杉从另一个重点上发问。
阿姨点头。
众人默然，看来这个小王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了，而且布草间的门锁也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很明显那个开枪的人进入布草间是有钥匙的，这个小王嫌疑最大。但他们就算再问保洁也得不出更多的线索了，于是众人退出了布草间，放过了对阿姨的提问，而是转身进了电梯，他们准备去找人事部问问这个叫小王的具体信息。
不得不说，元杉和X这两个人的行头效果的确不错，只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一脸严肃地提问时，不管是前台还是人事部部长都要立马进入公事公办的模式，对二位公务员的身份一点都不怀疑，以最高效率地帮忙找出了人事部里的名单。
这倒是让常星留想起了《黑衣人》这部电影，里面的李琼斯和史密斯总是一身从头黑到脚的行头，活脱脱的行走活字招牌，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特工警察”的字了。
不过最后得到了结论却不尽人意，人事部表示没有这么一个实习生，却是有个姓王的职员，但已经在酒店的洗衣房工作了十三年了，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线索又断了。”从酒店里出来，元杉吐了一口气双手叉腰，望着空荡的大街。
“还剩下一个切入口。”X指着元杉口袋露出来的密封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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