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街头斗殴 下
而另一边，常星留端着水枪对准了无所畏惧的光头，他一步三晃地摇着身子走上来，就是看不起一个妄图拿水枪吓唬人的小毛孩，所以格外地嚣张。
“小孩，你上几年级了？”光头突然化身知心大婶，关心起常星留的学习期了。
常星留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光头话里嘲讽的气息，他自己心里也在叨念：“奶奶的！这小贩卖我什么枪不行非要卖一水枪，威力是大，但每次掏出来就连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就没有外形看上去就很无情的那种枪吗？
比如《毁灭战士》里道恩强森用的那种大块头半身长的镭射枪，别说开枪了，光是掏出来都能把人吓一跟头。这水枪每个人看了都觉得他还在开玩笑，他总不能给每个瞧不起水枪外壳的人都来上一发试试吧？虽然的确很霸道，但一共就三发子弹，根本不禁用啊！”
等光头都快走到常星留面前了，他才看到常星留手中握着的水枪里面装的并不是水，而是一块能够自己发出莹蓝色光芒的古怪石头，他嘴巴一咧，站在常星留身前两步的位置，拍了拍宽阔的胸膛，黄澄澄的胸肌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弹跳，给人有种很柔嫩顺滑的错觉。
“来吧，开一枪，开完就跪在那，我保证不揍你。”光头给常星留打了个条件，同时拉动坎肩露出整块胸膛来。
常星留犹豫着没开枪，其实不是他不想开，他就一发子弹，想着能不能找个理由把他们都凑到一块再开枪，这样节省子弹，效果更好一些。放在游戏里就有个专业术语叫“拉怪”。
但好像现实里地痞无赖还没有游戏里凶恶狰狞的怪物听话。常星留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光头很不爽了，“是个男人就别磨磨蹭蹭，娘们儿唧唧的。”
常星留心说你不懂，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放下枪！”忽然车身的另一边有混混大喊，他没有看清常星留手里究竟拿的是什么，看那造型就觉得是枪，于是他赶紧放声喊道。
常星留侧过头就骂道：“你叫我放就放，你当我傻啊……”
他忽然停住了，啪嗒一声，把水枪丢在了地上。
光头顺势上来把水枪踢到一边，颇有种警察制服绑匪把手中的武器踹到一边的利落感，可他想了想那不过是把水枪，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入戏会不会显得很傻，不过他还是略过了这些想法，直接抓住了空手的常星留。
没办法，对方的手里提着似乎昏过去了的松千颖，他抓着师姐的衣领跟常星留提要求，这是一种威胁，常星留只能放弃抵抗，乖乖听从。
有人跑过来照着常星留的膝盖窝里狠踹了一脚，“妈的叫你嚣张！”
常星留吃痛地半跪在地，转头看着松千颖，她似乎是真的昏过去了，后脑处还流着殷红的血，恐怕是被人从后面偷袭了……
“妈的你们这帮人居然玩阴的！”常星留忍不住破口大骂。
啪！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打得他眼前一阵晕眩，也不知道从哪来打过来的。
这时候有人抓着他的脖子提起来，常星留的眼前慢慢地聚焦，看到的是光头狞笑的脸，他笑着看着不堪一击的常星留，像是在刻意地嘲讽他：“开枪啊！怎么不开了？”
常星留看了一圈，那些混混此刻倒是如他所愿地聚到一起了，常星留变得硬气起来，回应道：“你敢把枪给我我就敢开枪。”
“哟呵！”光头倒是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个小孩还挺倔，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把被常星留丢下的水枪，仰着下巴递给了常星留，满脸的不屑：“你来开一个我试试……”
常星留眼底一寒，伸出手去抓住那把水枪……
“哎！”就在常星留的手即将握着水枪的时候，光头又猛地把手抽了回去，“想要啊？我偏不给你！我想要的……你的马子还没给我呢！”
“她不是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常星留的双手被人抓到了身后，被人用力地束了起来，不让他有半分挣脱的机会。
“钱、女人、豪车……我要的东西可多了，反正一个也跑不了，倒是你……是我唯一不需要的。”光头甩着手中的水枪，眼底泛着寒光。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干掉常星留之后剩下来的东西就完全属于他的了，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常星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留下来的价值，只会显得碍事。
他饶有兴致地抬着水枪对准了常星留的脑袋，水枪的小口紧紧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猛地扣下了扳机……
“我操！你拿把玩具枪糊弄我？扣都扣不动！水枪都买的山寨货！”光头脸色变了又变，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屁孩耍了般恼火，狠狠地又是抽了常星留一巴掌。
常星留强忍着嘴边传来火辣辣的痛觉，眼神倔强地回望着光头，嘴角红肿却挂着讥讽的笑：“那不过是把水枪罢了，你一个成年人跟它较什么劲？现在被耍了却要怪我？你怎么不说自己傻？”
暗中一拳擂在常星留的腹部，打得他眼冒金星，他感觉到身体内所有的器官和内脏都在搅动，他张口呕吐，却什么都没呕出来，满嘴的血腥气味。
“你小子是活腻了吧？”他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道。
常星留强撑着身子站直了，他觉得他的确是活腻了，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硬气过，连放狠话都不敢，更别说栽在一群混混手里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这一路上都在担惊受怕，听说江北区乱的很，治安差，他就失眠焦虑，但直到现在，他这颗悬着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好像已经太晚了。
他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松千颖，觉得有些可惜，他难得有这么帅的一面，可惜她却看不到了，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常星留的心中没有害怕，有松千颖在这，他就感觉不到害怕，相反，他觉得自己终于像个男子汉了，像师姐说的那样正在成长。
光头厌恶地丢掉水枪，摆摆手说：“弄死吧，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常星留身后的混混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一拳打在常星留的肩胛上，这一击重拳加上不轻的体重，压得常星留膝盖一时没能撑住，直直地栽倒在地，紧接着身边的光源被遮挡了，如同乌云遮蔽阳光，他身边满是黑压压的人影，拳头如暴风狂雨般落了下来。
“别动。”
常星留正疯狂地扭动着身子躲避着袭来的拳头，忽然听到很轻的一个声音，像是从他的耳朵发出的，这很奇怪，他身边多得是咬牙切齿的混混，他们用球棍用拳头，反倒没有用西瓜刀，因为这样拳拳到肉的快感更让他们感觉愉悦。
他们一边怪叫着一边又骂着粗俗的脏话，唯独下手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留余地，常星留耳边满是他们的叫喊声，这样细微的声音早就应该被掩盖住了，但他却十分清晰地听见了，他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幻听，难道他的脑子已经被那些打坏了？
“别反抗，再忍一下就好。”又是那个声音。
常星留扭头看向发声的位置，不由得愣住了，只见原本倒在他身边昏迷不醒的松千颖正微微睁开眼睛，唇缝轻启，轻声地给他忠告。
“师姐？你没事？”常星留很惊讶，但松千颖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皮上，像是一袭绒绒的毛毯。
“妈的，这小子看来挺抗揍的，打到现在居然还能出声。”在边上围殴的混混听见了常星留的说话声，但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这家伙还有余力，更加卖力地挥动着拳头来。
其实常星留早就痛得没有知觉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塞满棉花的沙包，被人打得浑身弯折凹陷，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被打坏了，但他的精神却感受不到痛楚，仿佛那已经不是他的身体了。
他差一点就痛得昏厥过去了，但松千颖却跟他说了那句话，让他从半昏迷的状态立马清醒了过来，他的脑子里如电流在奔走，他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再忍一下？要等什么？师姐是要在放大招之前先蓄力么？
这时候一名混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甩着通红的拳头：“不打了不打了累死了，累坏了身体可就享受不了好东西了。”
他这么一说，随着又有更多的人退出了围殴中，等他们渐渐让出了位置，外面的光线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中射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鼻青脸肿，一动不动的常星留，觉得打得也差不多了。
他们的重心从常星留转到了他身边的松千颖身上，用豺狼打量肥硕的羔羊那种贪婪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舔舐着，他们又觉得可惜，明明有这么大把的时间，居然都浪费在了一个死小孩身上，却忽略了美好的东西。
混混围了上去，站在光头边上的麻脸着急地喊住他们：“你们干什么！大哥还没动呢你们就敢抢先？”
混混们站住了，目光聚集在光头的身上，光头被他们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故作镇静地靠上前去，抓住了松千颖的衣领上。
忽然身后有一道十分刺目的光芒打过来，是那辆一直没开走的货运卡车，这一次他把车头四个大灯完全打开了，近三百瓦功率的超强远光灯照得在场的混混们都不得不用手去挡眼睛，一下子小巷里雪白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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