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量子态子弹
元杉拉着老人和X一同趴下，刚刚趴低身子就感觉到头皮上传来一股热浪，灼热的感觉沿着每一根发梢传至大脑深处，像是烧着了一样。
老人被压在最下面，元杉和X压在他的身上，连带着重量不低的两套防护服，老人感觉自己的肺都被压爆了，连咳了几声道：“轻……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元杉见子弹落空，三人身上都没有中弹的迹象，他松了口气，知道危机堪堪躲过，一把把老人拉了起来，不满地咧咧道：“别装弱气了！你哪有这么容易死？医生说你还有两三个月呢！”
“喂喂喂！你这个人讲点道理好吗？医生说的两三个月是我寿终正寝躺在白色的病床上静静阖上双眼，带着十字挂坠的牧师合拢《圣经》轻拢我的双眼的意思！而不是说我在枪林弹雨里乱蹦跶还能安然活过两三个月！”老人愤愤不平地叫嚷，他觉得他的死期又要在今天更近一步了。
“看你说话还这么精神应该是死不掉了。”X悠悠地说道，他举着防卫手枪对准鬼影，但他的弹药不多了，迟迟没有再击发，他知道普通手枪对于鬼影来说没有作用，他只是忌惮于鬼影手中的“猎魂枪”，但枪口指着感觉很不舒服，像是自己的脑门已经堵在了枪口上，对方想要杀他轻扣手指就行。
不过好在鬼影的枪法似乎不佳，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它的第一枪居然没有直接命中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他们离着出口只有一步之遥，鬼影依然抬着枪口，三人心里思量着此时是直冲出口还是与鬼影继续僵持下去。
忽然元杉又感受到了那股热浪的来袭，是一模一样的感觉，但这一次袭来的方向却是相反，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一枚暗红色的子弹从他的背后接近了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颗子弹的外形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大，像是一盏暗红色的圆灯，有人提着这盏灯靠近他的眼睛，越是靠近，他的视线越是模糊。
老人没有选择，侧身一脚踹在了元杉的腰际，把他踹了出去，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往后退了几步，两个人从中分开，让子弹从中间堪堪飞过，正好飞向了鬼影的所在，鬼影不躲不闪，子弹直接穿过了它的身形，没入了它背后的墙壁里。
元杉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步，好在防护服的重量稳住了他的身形没有倒下，他也知道要踹开这么一套沉重的装备所需要的脚力，他有些担心地看向老人：“你还好吧？”
老人一路趔趄，像是失衡了的企鹅，摇摇摆摆的身子没有停止，如同一名醉酒的流浪汉，他的身子一直撞在了冰壁之上才停下来，他只能借助某种坚硬的墙壁才能刹住车。
元杉赶紧越了几步过去，抓着老人的肩膀正要扯着他的身子往后退，眼睛却掠过他的面部，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你的……你的面罩怎么……”元杉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一幕。
老人有气无力地抬抬眼睛，看了一眼元杉，对方惊恐的表情让老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他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面罩，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就是面罩破了而已，你的不也破了么？”老人的视线望向元杉的头顶。
元杉抬头一看，原来自己面罩的顶部也裂开了一道圆形的破口，使得他的额头以上部分不再受面罩的保护，难道他刚才能够感觉到热浪的来袭，他本来隔着一层面罩，外界的风流和温度他都感受不到，但面罩被子弹打破了，所以他才会在之后感知到那颗从背心袭来的子弹。
“子弹，为什么会从背后打来？”元杉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他之前明明躲过了子弹，可为什么这颗子弹却像是拐了一个弯从他们的身后绕了回来？
X忽然大喝道：“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一声猛喝忽然惊醒了元杉，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老人，刚才的动作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一时没能撑着厚重的防护服再度起身，而就在此时，地面上原本已经安分下来的“积雨云”忽然翻涌了起来！
大量墨色的云雾堆积起来，它们积聚在老人的脚边，沿着大腿和腰部往上攀升，它们像是有生命有灵识的生物般，覆盖在老人的防护服外围，云雾之内电光大放，电弧如同针刺在云雾中时隐时现。
元杉猛然发现，那些云雾像是某种覆盖式的苔藓类植被般，它们想要把老人“吞噬”进去，兴许是因为面罩脱落的原因，让这些云雾察觉到了可趁之机，所以纷纷朝着老人发动进攻，而面罩出现小量破损的元杉脚底下也攀起了不少云雾！
X二话不说端着防卫手枪对那些云雾开枪，云雾直接吸收了子弹，而射入的子弹也没有从云雾之中穿出，看上去真的像是被它吃掉了一般，但子弹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独特又强大的冲击力打得云雾骤然一缩，原本堆积的部分竟然消退了一层。
元杉趁机拉着老人起身，连着几枪打掉了他大腿和小腿上的云雾，老人心悸地看着他的枪口火光连吐，不由得大叫：“看准点啊！别打中我腿了！”
元杉连开数枪，轻轻地瞥了一眼老人，面罩破损之后，他和老人都感觉到空气中有股不寻常的气流，这股气流不像是风，光是吸一口都觉得口鼻一阵酥麻，仿佛吸进了满鼻的电屑，这些小型的电弧在他们的口鼻中疯狂流窜，像是不安狂跳的小蛇。
鬼影是吸收了半个城市的电力成形的，在它出井的那一刻，整个冰窖内都充满了电流，以他们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形式流淌在众人的周身。
元杉拉着老人推向出口处，“你真是不如当年了，这一枪都没躲掉。”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是为了救谁接的这一枪？”老人气呼呼，但转念一想，“不过我刚才明明已经躲开了，为什么还是被打破了面罩？”
三人再度接近出口，再回头一看，鬼影依然漂浮在井边的半空中，自从它刚才开完一枪之后它就保持着端枪的姿势，不动分毫，连手臂都没抬过一下，它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三人与云雾争斗，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这些云雾并不是它的小弟而是陌路人般，它遵从骑士决斗礼仪不参与旁人争斗当中。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鬼？”老人看着那把依然对着他们的猎魂枪，心里狂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颗子弹会突然从枪口跳出。
“不知道，但很强就对了。”X垫后，元杉正拉着老人往外走，这块地方对于他们两人面罩出现破损的人来说太过于危险，那些云雾吃了几颗子弹之后继续向着他们聚拢，再逗留下去子弹耗尽，他们就只能静待被“吞噬”的结局了。
老人一条胳膊搭在元杉的肩上，他行动力不足，是由元杉半扛着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元杉忽然往后重重一摔，他们两个人瞬间摔倒在地。
“你怎么……”老人莫名其妙被连带着摔一跤，刚要责怪元杉，结果他一仰头就看到一颗火红色的圆球贴面而过，是那颗子弹，从他们的面前袭来，元杉反应不及，直接摔倒在地来躲避。
“这这这……”老人彻底迷糊了，“这子弹不是打空了吗？”
X却是异常地沉着，他平静地说道：“看来他连同子弹也一并量子化了……”
“开什么玩笑？子弹也能‘瞬间移动’？那他根本不需要瞄准了，他直接对天开一枪然后让子弹自动往我们身上扎就行了！”
“它的确没有瞄准我们……”元杉低低地说道，慢慢地爬起身子，“你之前明明躲开了子弹，可为什么还是被打破了面罩？那颗子弹明明穿过它的身体打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结果它却从出口的位置射向我们！如果不是‘瞬间移动’的话，难不成你觉得是子弹绕行了地球一圈从我们身后射来？”
老人无比震惊地回头看向鬼影，仔细一看才发现对面根本就没有瞄准他们，它的手臂微微抬起，沿着枪口对过去的方向子弹只会打在他们的头顶上，而不是精准地打中老人的面罩。它自身只是一团烟雾，没有眼睛，不能瞄准，而猎魂枪被它吞噬了体内再召唤出来，拥有了量子态的子弹也根本不需要去瞄准，随便打一枪就行。
鬼影自始至终只开了一枪，而这一颗子弹就像是幽魂般萦绕着三人的周身迟迟不肯离去，它像是一只在暗处逡巡的恶狼，寻找着猎物的破绽，随时都会扑上来挥出致命的一爪！
子弹再度寻回，这一次是从侧面的冰层之中激射而出，三个人正好在它的飞行轨道上，沿着子弹的航线一路前冲，三个人就像是被串在一根签子上的肉，被同时锁定！
寒芒之势，躲无可躲！
而就在这时，寒光一闪，像是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短暂的空白，紧接着红光熄灭，白光凛冽，一柄长刀落在了众人的眼前。
有人挥刀斩断了那颗必杀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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