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草棚在漏雨
里正看着安月写的分家字据,不由得点点头,“好,写的清楚。”
里正让安承业和安月分别来按了手印儿,这分家的事情算是定了。
“好了,这字据两份儿,你们各自收好了。当然,今天也有我这个里正作证,还有这么多村民做见证。以后肯定不会有纠纷。”里正着,把安月写好的两份字据各自交给双方。
“不过啊,我还是想两句,虽然是分出去了,血浓于水,毕竟也是一家人,如果有困难了,也该互相帮衬着一点儿。”里正道。
里正的话,似乎得不到分家双方的认可,没有人接话茬。
马氏则是回屋拿了二十五两银,二十个鸡蛋,又让牛氏抓了两只最的母鸡,“都拿走,现在就走,别让人死在家里了,晦气死了。”
“里正,各位乡亲,大家伙都看见了,还什么血浓于水,要互相帮衬,我们如此困难,却要被赶出去。今天是分家,其实就是在赶走我们二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安家对我们落井下石,日后老安家有困难,也别赖上我们二房。”安月气呼呼的道。
“大伯,辛苦您一下,帮忙找几个村民,帮我们搬家!”安月完,又跟大家伙道,“各位叔叔伯伯,拜托帮忙抬我爹去西坡,安月谢过了。”
安月对着村民鞠躬,随即就回到屋里,继续去照看安立本,“爹,你要撑住,咱们分家了。月一定想法救你,咱们的好日再后头,您一定要挺住,我们需要您!”
看热闹的有高地主家的长工,跟安立柱混的也不错,就擅自用了高地主家的板车,把安立本给送到了西坡,随即把二房的东西也给送了过去。
樊氏和安梅都跟着过去帮忙,樊氏把自己仅有的细银镯交给安月,安梅把在苏员外家做工的时候,苏姐给的簪和衣服也都送来,让安月拿去当了换银。
安月没有推辞,因为现在是要救急的,她记得大房对他们的掏心掏肺,她日后一定想法把大房给解救出来。
安月现在要去镇上买药,但是她自己走不开,因为安立本随时可能出事。
“大姐,你可以去镇上给爹买药吗?大伯身不宜跑太远。”安月拉着安梨的手,“爹如果再不用药,怕是不成了。”
“我可以!”安梨咬牙道,虽然她知道天要黑了,却还是很坚定。
毕竟为了救安立本,她都宁可卖了自己,自然不怕走夜路了。
高地主家的长工大刘连忙站出来,“月姑娘,我们东家不在村里,但我知道东家对你多有照顾,梨姑娘不必去了,我替你们跑一趟。”
“谢谢你,那我开个方,给你银,就辛苦你跑一趟了。”安月写了个方,交给大刘,“你去了镇上,就去鸿德药铺,告诉那药铺的伙计,是我安月要买药。”
“是,我知道,我们少东家之前抓药,基本都是我去跑腿。”大刘道,“只是,听要买老山参,银怕是不够,不知道肯不肯赊欠。”
安月把刚得来二十五两银一起交给大刘,“大刘哥,方上的药抓了和买了我要的东西之后,估计还剩不到二十两吧!就替我跟药铺许老板,那老山参给我切下来一部分。”
“这也行?”大刘问道。
“整颗的要卖八十两,但如果切开了,确实不如整颗的值钱了。但你告诉他,我爹的伤情严重,一颗恐怕都不够,后面的我都要,我会慢慢筹集银,把剩下的都买下来。”安月道,“如果他实在不答应,就帮我买写参片回来。”
“到时候,你提我安月的名字,他不会懵你。我给他卖过草药,他知道我懂,不敢给我下等货!”安月蹙着眉头,“大刘哥,辛苦你了。拜托,越快越好!”
“我跟大刘哥一起去,大刘哥去买药材,我去买纱布和米。这样可以节约时间。”安梨道。
安月点点头,又对大刘道:“大刘哥,拜托你照顾我姐,谢谢你!安月记着你的好,日后必将报答。”
安月是想着,今日先这样买,有几口人参吊命,明日可以让安梨去把瞎婆婆那里的银钱取回来,再去镇上买药。
而且,安月还有安梅和樊氏给的首饰,还有那位自称三爷的人给的玉坠,总能撑一些日。
只是,安立本的情况太严重了,即使脱离危险,也需要调养,安月粗略估计,单老山参吊命提气,怕是就要两支以上,加上汤药和外敷药,还有吃补品滋养身体,起码要二百两银。
安月只寄希望于那三爷给的玉坠是个上等货,否则,她只能又去舔着脸等高地主回来去借钱了。
大刘和安梨走后,村民们都散了,而安立柱几个也被马氏给吼回家去干活,草棚里就是二房几个,倒是安静了不少。
安月一直在施针,换不同的穴位。
柳氏则帮忙给安立本擦着身上的血迹。安元生年纪,却还是帮着收拾屋,毕竟刚搬来这四面透风的草棚,要打扫的地方很多。
“月,你爹这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能救回来吗?”柳氏担心的问着。
“相信我,娘,我一定可以治好爹!我们好不容易分家了,我必须让爹好起来,咱们一家人过好日。”安月语气笃定,“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娘,这些草药,您帮忙捣碎,给爹先往伤口上敷!”安月把在山上采的草药交给柳氏,“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把爹给救回来。”
安月测着安立本脉搏,又摸着他的额头,“爹在发烧了。”
“元生,你负责去打水,给爹一直投冷帕,我们要给爹物理降温。”安月给安元生安排事情。
安元生立马照办,还好草棚里有个破水盆,否则还难办了。西坡地势高,没有水源,安元生要跑很远,一盆水端回来,已经撒了半盆了。
安月心疼弟,但此时别无他法,没有更多的人可以用了。而且,这也是对安元生的磨炼!
几声雷鸣,安月握着拳头,“这鬼天气!连老天爷都跟我们作对不成?不会要下雨吧?”
“如果真要下,这棚怕是要漏雨啊!”柳氏满脸都是着急,“你爹怕是受不住啊!”
“爹不能淋雨,伤口我刚才用王奶奶给的一点儿烧酒帮爹洗过了,但如果沾了脏水,伤口感染的话,那是要命的事情啊!”安月蹙眉,“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娘,村里有没有什么人家,可以让我们借宿?”安月问道。
柳氏摇摇头,“你爹这个样,连老安家都不要他,村民怎么会要他去。人家都怕你爹有个万一,不吉利!”
安月拿着安立本进山打猎用的蓑衣,又在外面找了几根棍,把蓑衣撑起来,挡在安立本的身上,希望可以遮风挡雨。
安元生则是双手合十,“老天爷,你可怜我们一下吧!千万不要下雨。”
可是,老天爷似乎听不到安元生的祈祷,不多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草棚漏雨非常厉害,安月和柳氏把安立本移动到了一处不大漏雨的角落,连个床榻都没有,就在厚厚的草垛上让安立本躺着,给他身上支起蓑衣,让伤口不要见水。
然而柳氏、安月和安元生,都淋的浑身湿漉漉的了。
“娘,您产不久,您站到那边去,那边没有漏雨。不要受凉落下病根。”
“元生,你也去那边,你年纪,抵抗力差,别淋病了。”
安月觉得很冷,饶是夏天,却冷的彻骨了。尤其是看见一屋的伤病员,安立本重伤昏迷,柳氏产一个多月,安元生鼻青脸肿的,年岁还。她着实是心疼,心冷。
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分家。虽然现在很困难,但她相信,一定可以咬牙扛过去,只要安梨和大刘把药带回来,她一定可以救回安立本的命。
他们二房虽然现在困难重重,但一定可以扛过去,安月一直有这个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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