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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下来，底下的人还没有意识到二楼发生了什么，依旧吵吵闹闹地喝着酒，十九带着魔王从他们之间穿过，向繁华的大街上走去。
离开这个人类的小镇之后，周边都是一些茂密的树林，两人立在树林之中，四周都一片茫然的漆黑，十九沉默地四周转了一圈，找了棵粗壮的树根坐下，环顾了一眼四周的黑暗后，又站起身，在周围摸索来了些树枝和石头堆放在一起。
“会点火吗？”
“会啊。”
那是精灵族的能力之一。
“那就生个火吧。”
话音刚落，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魔王指尖燃起，在漆黑的森林之中，火光摇曳着将那堆干枝点燃，生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将四周的漆黑照亮了些。
不比魔域的枯林，外面的树林很是安静，漆黑又静谧，今晚无月色，整个树林里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十九靠着篝火坐下，温暖的光亮勾着他微垂的眼眸，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之中，像幅静谧的画像。
一整天像是坐过山车般的经历，让魔王今天的情绪很高涨，到了夜晚后就逐渐冷静了下来，坐在这样漆黑的树林之中，魔王反而安静了下来，抬眸看着对面盯着篝火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十九。
黑发白衣，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放在人族普通到在大街上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占据了魔王视线的全部。
十九的气息十分淡薄，淡薄到稍不注意就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初次见面时就是如此，动作很轻，呼吸很轻，就算靠的很近也听不到他的心跳声，像是烟雾一般的人，突然出现在身边，一切未知，又不知何时会像来时那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仿佛伸手去碰，就会消失一样。
“今天真开心。”树林里太过安静，魔王忍不住找话题和十九聊聊天。
“嗯。”十九抬眸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垂下眼眸，轻声应道。
“比在魔域开心一万倍，遇到十九真好。”魔王幸福的表情丝毫没有隐藏，眼里只有十九的身影。
“嗯。”
“有十九这个朋友真好。”
“嗯，早点休息吧，明早赶路。”十九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论如何魔王开心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十九的表情都不曾变过。
“……好。”魔王弯下嘴角，点头，向十九那边蹭了蹭，取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了角，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睡觉，感觉蛮刺激的。”
“真抱歉，身为管家，却让你露宿。”十九伸手在魔王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不要把自己当管家啊，我们是朋友吧，朋友是不会这么客气的。”魔王睁开眼，和十九对视着，眼眸微弯，笑的温柔。
十九盯着魔王的眼，突然愣住，皱眉思索道：“完了……米拉不在，谁帮你把眼睛里那个取出来啊……”
“对哦！”魔王猛地坐直身体，不知所措起来，“怎么办？这个东西长时间在眼睛里会不会弄瞎我眼睛！”
“大概……不会吧，米拉说过没伤害……”十九也认真严肃地盯着魔王思考起来，“要不我帮你取出来？”
“十九的话……觉得没那么害怕了。”魔王紧张地握着拳，认真道。
“我试试……”十九小心翼翼地凑近魔王，手指跃跃欲试着，紧盯着魔王的眼睛，思考着该如何下手。
本来有些害怕的魔王，在十九突然靠近之后连害怕都忘记了，直勾勾地盯着十九放大的脸，清晰到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表情的每个细微的变化都能收进眼底。
原来十九不止一个表情啊，只是变化太过细微，难以察觉。
魔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认真地盯着十九的脸，享受着他呼吸喷洒到了脸上的距离感，表情镇定，心里爽歪歪。
“会不会很害怕？”看着魔王僵硬的表情，十九问道。
“还好。”魔王的注意力全都在十九脸上。
“那我要动手了啊……”十九有些纠结地盯着魔王的眼，轻轻地伸出手，在即将碰到魔王的时候，又停了下来，犹豫再三，才用食指和拇指在眼球除迅速又轻缓地一捏，似乎捏到了什么轻薄的东西，取下来一看，果然是那个小黑片。
“比预想的要简单一点……虽然看上去很恐怖。”没地方装，十九就直接将小黑片丢进了篝火里，看着魔王那只原本就赤红的眼瞳，觉得安心，才又转向另一只眼。
按照刚才的方法，十九又迅速利落的取下了另一片，魔王的眼瞳又恢复到了赤红，映着篝火的光亮，仿佛眼中有火在燃烧一般。
“还是习惯这样一点。”看着魔王红色的眼眸，十九反而十分安心，将红眼和角藏起来的魔王就像变成了其他人一样，虽然气质变得温和，但他还是更喜欢魔王原本的样子，魔王就是魔王，不需要为了其他人而改变。
“十九喜欢我就一直这个样子！”察觉到十九眼底微微泛起的笑意，魔王兴奋地一把抱住十九，头在他脖颈处蹭着。
“角戳到我了。”十九微歪头，揉了揉肩上的脑袋，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为魔王感到无奈。
管理整个大陆种族的人是这样小孩子一样的人怎么行呢。
“好了，早点睡觉吧。”让魔王撒撒娇之后，十九还是理智的推开了他，坐直身体，往篝火里丢了几根树枝，大概是魔王用魔力点燃的火的关系，就算没有几根树枝，但依旧烧的旺盛，在微凉的夜晚里，倒是十分温暖。
“你休息的话，我也就休息。”魔王看着十九没有要睡的打算，十分任性地道。
“好。”十九倒是十分平淡地答应了，随后在魔王的视线里闭上了眼。
魔王认真地盯着十九的侧颜，十分确认他似乎真的要睡觉了之后，才靠着他也同样闭上了眼，放松了下来。
树林里除了篝火里响起的噼啪声再无其他声音，安静的仿佛无人存在一般。十九睁开眼瞥了旁边的魔王一眼，弯弯嘴角，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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